在南民与妖族交界的地方,那里曾经是一片自由的贸易之土,而自从那些蛮妖统领了这个妖族之后,这里的一切也开始随之改变,虽然他们也常常和南民们有生意上的往来,但是他们并不像生活在森林中的灵妖们那样讲理,起初的时候他们还能按照规矩进行生意往来,但渐渐地他们越来越蛮横,随着蛮妖们与南民的冲突越来越多,他们也开始便的肆无忌惮了起来,发展到最后甚至在他们认为对去抢那些南民的商队也是件平常不过的事情,逐渐的那些南民的生意人开始放弃了这片地方,经过百年的沦落,这里到也没有荒凉起来,而是被一些穷凶恶极的人用来进行肮脏的买卖,将那些抢来的货物偷运过边境的防线与那些蛮妖私底下偷偷地交易,所以能在此地有生意来往的人大多数都是有些势力,他们互相勾结在一起形成自己特有的规矩。
一个酒馆之内。空气中飘荡着妖族与人类的语言,有的趁着酒意尽情呼喊着,有的则是低下头窃窃私语着,他们有人类,妖族,和一些人与妖结合所生出来的半妖人。在酒馆的一个角落,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巨大的斗篷,而那件斗篷看起来硬邦邦的,满是泥土与油腻。兜帽盖住了他大半部分脸,只能看到他的被胡须所掩盖的嘴唇和下巴,他的身边则斜靠着一柄长剑,桌上则摆满了几个空空的酒杯。他似乎喝的有点多,便用头靠在墙上,扬起下巴透过兜帽的缝隙注视着周围。
“你觉得这样自我放逐就能解决一切事情吗?”声音来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一个长满灰白头发与胡须的老头。“你这个愚蠢的小子。”
“你要来杯酒吗?我请客。”那个身影动了动,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哦,那我倒是还要好好的谢谢你一番了,但不用了,留着你的酒自己喝吧,最好让它侵蚀你的每一个内脏,以及你的头脑。”老头似乎很不高兴,他皱了皱鼻子,显然对这种环境很不喜欢。
“这样听起来也不错,醉生梦死也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
“看来我看错你了,之前我还一直尝试着说服自己对你抱有希望,但或许你本来就是那样的人。”老头摇了摇头,拿起手杖欲起身离开。
“你找我来不会只是想说这些吧?”
“我说什么反正你又不在乎,你的脑子里只有你的酒和那些与见不得人的生意,我又何必多费口舌呢?”老头已经起身。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会在乎,万一事情不会如你所愿呢?”
老头眼中一丝笑意,他坐了下来,盯着兜帽下的那张脸,“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老头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一场大战即将来临,而我找你来的原因就是我需要你和我一起阻止这场战争的到来。”
“战争?”那个身影压低声音,“莫非妖族已经准备好入侵了吗?”
“不。”老头双眉紧皱道:“我所说的战争并非是人类与妖族之间,而是关于魔族。”
“魔族?那个远古的魔族?”
“或许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这段时日以来异象四起,我先是从天云台上察觉到,为了证实我的所见是否正确,我亲自去了一趟北方,我希望那仅仅只是我的错觉而已,但是事实不会说谎,魔王已经在整个浩土召集他的力量,那些野兽还有一些低等智慧的生灵已经被他的意志所驱使,纷纷集结到西方,照此发展下去,人类必将面临着一场恶战,甚至关乎整个人类的存亡,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来阻止他。”
“我还是有点不相信你所描述的事情,毕竟魔王只是远古的一个传说而已。”
“你的怀疑此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又该怎样帮助你?我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而已,就算我想帮助你,但我很怀疑你是否高估自了我的能力。”
“别忘了你是大祭司之子,你的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像他那般脆弱,”他将兜帽压的更低,“我们都是凡人而已,终究逃不出自身的弱点。”
“我明白你的恐惧,你害怕自己步入他的后尘,所以你宁愿自我放逐,消沉度日,如果你就这样被自己内心的恐惧所打败,你将永远活在你他的阴影之中,你就真的允许自己的一生这样度过吗?”
那个身影没有说话。
“当一些原本美好的东西也让你觉得无所谓之时,活在在痛苦与折磨中时就是你想选择的命运吗?”
“有些事情是我无法改变的。”
“当然,你没法左右的事情还有很多,你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但你并不是已经没有任何选择,这件事情我不会强迫你,继续消沉下去郁郁而终还是重新赢回自己的荣誉与归属,你自己决定。别忘了,每个人将死之人都曾有机会获得新生。”
“我不知道……这就像一场明知必败的仗,是否还有必要去打吗?”
“那么我给你个建议,去试。”老头站起身来,“我给你三日时间,我希望到时会在天云台上见到你。”老头说完便匆匆地消失。
在老头走了不久之后,他才慢慢地起身,将长剑裹入斗篷之后便离开了酒馆,他一路上向北行去,前方便是南民的防线,相隔百米的烽火台上火光闪耀着,他甚至隐隐约约地看到烽火台上站岗放哨的士兵,听到他们无聊时开的一个玩笑。他将兜帽卸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那个曾经骄傲的大祭司之子—王宇尧。
此时已是漫天星辰,在他小的时候常常与他的父亲一同仰望星空。
“父亲,那些星星上面有人居住吗?”
“当然有了,在他们看来,我们也是居住在一颗星星之上的。”
不知为什么,他小时候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而从父亲那里总能得到答案,普天之下,父亲是他一直崇仰的人,他梦想着有一天也会如同父亲般成为整个南民的大祭司,肩负起守护整个南民的责任,所以他从下就苦练法术,再加上父亲所遗传给他的天赋,创造了南民之中历代能催动烛龙之石年纪最小的祭司。当人们都将以为他会顺理成章的接任他父亲的守护者之位时,而他的父亲却最终没有经受住黑暗力量的诱惑,独自前往灵岛的古巫之殿,召唤出了来自地底黑暗的火龙,同时也带走了守护烛龙之坛众多祭司……在南民的眼中他们就是一群背叛者,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这样做,他曾经是南民眼中的骄傲,却因父亲的背叛成为被唾弃之人,从此他便离开了烛龙之坛,自我放逐。为了维持生计,平日里便于一些蛮妖做些买卖,剩余时间则用酒来麻痹自己的痛苦与迷茫,但他明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他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去别?他体内的真龙之息是任何人也拥有不了的,这可能就是他存在于世间的意义。
三日之后,天云台上。那个之前出现在酒馆的老头静静地站在护栏边,从高达百丈的观云台向下望去,方圆数百里的景色尽收眼底,观云台的另一边便是高约五十丈圆形烛龙之坛,十二跟青铜所铸的圆柱环绕在烛龙之坛的周围,上面刻着烛龙的十二种姿态,青铜柱顶部,熊熊燃烧的火焰永不熄灭,这一代南民中,纵使是最老的南民也不曾见过烛龙被召唤出来过,而最近一次召唤出烛龙也是百年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南民面临着南方的蛮妖与北方的胡族同时夹击,那任大祭司与危难之际召唤出烛龙,击退了胡族,而那些蛮妖见势不妙便也只得撤退,也算是化解了南民的一次危机。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老头笑了笑,转向后面的王宇尧。
“绕过那些守卫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没有事情是容易的,但这件事对于你确实是很容易。”老头知道王宇尧从小便对这里的地形以及守卫情况一清二楚,所以他担心的并不是王宇尧会被那些守卫发现,而是他根本就没想着会来,不过此时很显然,他不用为此而担心了。
“我们以为你会说一些听起来像安慰之类的话呢。”王宇尧耸了耸肩。
“你看起来并不像一个需要人安慰的小姑娘。”
“好了,说正事吧。”王宇尧知道在跟他扯下去会没完没了,最重要的是要论争辩自己根本不是那老头的对手。
“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头突然表情严肃的问道。
面对老头这么一问,倒是问住了王宇尧,他想到自第一面见凌玉的时候,他以神秘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成为南民中的一位贵客,也曾经提出过不少中肯的建议,在南民之中的位置也大为提高,就连他的父亲也对凌玉竟让三分,但他却从来不知凌玉的真正来历,他曾经也问过,但都被凌玉闪烁其词了过去,反复几次,他也没有了那份好奇心,今日凌玉提及,多半是想告诉与他,所以他并不着急着询问答案,于是他摇了摇头。
“你当然不知道我是谁。”凌玉突然身型暴涨了数倍,说话的声音也如雷霆千钧般,他的两只眼睛里面似乎闪烁着绿色的火焰。王宇尧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显得很是震惊。
“罢了。”凌玉的身形慢慢消散,变得同之前一样,“我是来自极北冰原之地的高山族。我之所以背井离乡,是因为追寻传说中的五龙。”
“五龙?那跟烛龙有关系吗?”王宇尧不禁问道。
“嗯,这也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凌玉说道:“天下有五龙,分别为冰原之地的冰龙,与守护南民的烛龙,还有灵岛黑暗深处的火龙,魔族之地的黑龙,但最后一条龙却是从没有听说过。”
“那几条龙就让你如此着迷吗?”
“自神魔神代结束之后,五龙也从此消失于世间,而仅存的不过是残龙之息而已,就像底下烛龙之坛所能召唤出的不过是一点幻想而已,但就算这样,你想必也听说过它的威力吧,当年我可是亲眼见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直到我意识到了一个不想去接受的事实,五龙已经不复存在了,但一定有办法将五龙之息聚合在一起,会创造出一个新龙。”
“你要怎么做?”
“我还不知道,我甚至连第五条龙之息都没有找到,我一直在想办法,但是眼前的事实已经不允许我这样做了,魔王的力量在一天天壮大,我必须先停止我对五龙的探索,我得回去将此事告诉我的族人,但是我必须要一个能掌控神龙之息的人帮助。”
“我该怎么帮助你?”
“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