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时辰,幺子和宋清凤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
这时候一群他们头上的蓝天有一群鹰飞过来。
食尸的秃鹰。
鹰在盘旋,盘旋在艳蓝的穹苍下,在等着食他们的尸体。
幺子还没有死。
他也很想吃这只鹰。
鹰显得十分饥饿,而幺子显得十分饥渴。
在生存受到威胁时,在这种威胁应经到某种极致时,一个人和一只鹰没有什么分别,同样都会为了保全自己而伤害别人。他很想一伸手就抓住这只鹰,或是用一个石块把他打下来,但是现在他没有一点力气。
难道就这样死了吗?幺子看着身边昏迷的宋清凤,嘴角微微一笑:“我不能死,你也不能死,就是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
了解一个人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认识一个人需要一瞬间,爱上一个人可能仅仅一刹那。佛曰:一弹指是六十刹那,一刹那就是那么短,幺子确信,他已经爱上了怀里的这个假小子。
他在想如果我死了,现在还有谁为我伤心,爹爹?肖大叔、张婶,好像他的记忆里就有那么几个人。
烈日如焰火,大地如烘炉,视乎此刻所有的生命都已经烤焦了。好像几百里之内都没有人,都看不见踪迹。不对,还有刹马镇,幺子此刻想起了刹马镇,不知道爹爹现在怎么样了。
幺子对自己说:不行,不能死,他知道,一旦死了,就会成为这群鹰的食物。幺子下意识的摸向靴子上的匕首。
看着身边的马匹,此刻也是奄奄一息,这是张婶送给自己的马,曾经驮着自己跑了两个时辰。幺子没有杀过生,此刻动物的本能驱使他爬向奄奄一息的马匹。
宋清凤醒了过来:“幺子,你干什么?”
幺子道:“我要杀了它,喝血。”
宋清凤道:“我们喝了它的血,如果没有水走出这里我们一样会死,你又何必要杀它?”
幺子道:“要是我自己我肯定不会杀它的,但是我需要你活着。”
最原始的情话就是这么来的,宋清凤听了这话,内心无比的激动。道:“算了吧,要是你死了,我怎么能够苟活。”
幺子把匕首插了回去,人也坐了回去。他目前能做的就是看着眼前这个姑娘。
头顶上的秃鹰尖叫着,幺子第一次觉得时间这么宝贵,每一秒现在都弥足珍贵。
幺子道打趣道:“你看那只鹰,你说我们要死后,他会不会啄花你的脸。”
宋清凤道:“花就花了吧,反正我们也看不到了,最起码能跟它一起在天空翱翔,你说对吧。”
幺子无言以对,现在少说一句话,都是一种生命的延续。两人不再说话,紧紧的靠在一起,享受这最后的美好时光。
烈日依然炙烤着大地,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幺子恍惚中看见从来时路上过来一大群人,他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接着仅有的一点意识也不在了,他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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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子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被窝里,他吓了一跳,环顾着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帐篷,而此时此刻他正躺在这帐篷的中间,身下铺的是毡皮,身上盖的是丝绸棉被。更让他惊奇的是,此时被窝的他只剩一条短裤。
幺子几乎要跳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胳膊,心中的饥渴感涌了上来。
我要喝水。
幺子掀开被子去寻找自己的衣物,可他发现除了被褥外,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
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姑娘,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娘,掂着一个水壶,拿着一个杯子,被坐起的幺子吓了一跳,幺子赶紧拉起身上的被褥。
姑娘咯咯一笑,倒也见怪不怪:“公子你醒了啊?”说完放下了手中的水壶。
幺子看到水壶,不顾一切的冲上来,顾不得倒在杯子里,咕咕咚咚饮了一大气,那个酸爽。幺子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姑娘看到幺子这个样子,咯咯的笑了起来:“公子慢点喝,不够还有。”
幺子把水壶的谁一口气喝完了,感觉还是不过瘾,看到姑娘这么看自己,身上仅穿了一条短裤,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放下去水壶,回到毡皮上,用被子盖住身体。
姑娘道:“公子还害羞呢,衣服还是我给你脱的呢,嘻嘻。”
“你?”幺子道。
“你什么你,不知道感谢人家。你有中暑的迹象,给你擦拭了一下身体。”蒙面姑娘道。
幺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羞得连感谢的话也不会说了,好一会儿,他想起什么,急切的道:“你们是什么人?跟我一块来的那个姑娘呢?”
姑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公子是不是还没喝够,我再去给你找些水来。”
幺子感觉着实奇怪,姑娘走后,幺子走到帐篷门口,掀起门帘看了下,门外此刻已是夜晚时分,天上布满了繁星。
大漠白天热的要死,夜晚却冷得出奇,冷风从门口吹了进来,冻得幺子瑟瑟发抖。
四周搭了有五六个帐篷,围成了一个圈,中间燃了两堆篝火,一群人坐在篝火旁吃着食物。驮马在帐篷周围拴着,周围有三四个侍卫。
幺子所在帐篷的对面是一个比其他帐篷大的许多的四角牛皮帐篷,里面亮着灯,隐约有人影传动。
刚才那个姑娘进到搭帐篷内,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端了一盘食物向这边走来。
幺子回到毡皮上,用丝绸被子遮住身子。姑娘进来了,道:“公子稍等,我家主人马上就到。”
幺子急切的问道:“姑娘,请你告诉我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呢?”
薄纱蒙面的姑娘答道:“公子不必着急,先吃些东西再说。”
幺子怒了:“拿走你的东西,不见到宋姑娘,我是不会吃东西的。”幺子虽说生气,但是对方毕竟久了自己一命,没有太过分。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劲装姑娘道:“呦呵,还发脾气了。秋香,你是不是得罪了这位小哥啊!”
蒙面姑娘看到来人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低下头道:“纳兰小姐,我没有得罪这位公子哥啊,只是他一个劲地寻找哪位姑娘。”显然近来这位肯定是刚才蒙面姑娘的主人。
劲装姑娘道:“秋香,你下去吧。”
“是,小姐。”秋香姑娘退了下去。
幺子道:“敢问纳兰小姐,和我在一起的那位姑娘呢?”
“哦,你说的哪位姑娘啊,我们看已经死掉了,就没再管,估计被秃鹰给吃完了吧。”纳兰小姐道。
“你?”幺子强压心中的火气。“既然纳兰小姐能救得我,那位姑娘必然也没有事,对不对?小姐莫要再跟俺开玩笑。”
纳兰小姐道:“开什么玩笑啊,死了就是死了。我骗你干什么啊。”
幺子抓住纳兰小姐的手认真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纳兰小姐本想戏谑这小哥一番,此刻突然被抓住了手,也不知所措。
“流氓!”纳兰小姐右手一个耳光打在了幺子脸上,五指清晰可见。迅速挣脱开去。
“清风、清风,我说好保护你的。你怎么?都是我的错,我该死。”幺子喃喃道。脸上现出了悲痛之情,两眼空洞的望着帐篷顶端。
纳兰小姐看到幺子这样,也觉后悔,玩笑开大了,不知这小子会这么伤心。
幺子默默的站起身,向帐篷外面走去。
纳兰小姐看到幺子这样,脸上不觉一红,急切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幺子头也没回道:“她的尸身是不是在我们进入大漠的地方?”
纳兰小姐道:“你就是找他也得穿上衣服不是,要不然,冻也得冻死你。”
幺子道:“死了也罢,死了我就能去找清风和我的街坊邻居了。”语气中充满了愤然和释怀。
纳兰姑娘纳闷了,随即召来秋香,给幺子把衣服拿来。
幺子根本没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
“我骗你的,那位姑娘没事!”纳兰情急之下只得告诉幺子。
幺子回过头来,抓住纳兰姑娘的肩头:“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
纳兰姑娘也没了主,脸上一阵臊红。
蒙面姑娘道:“这位公子不得无礼。”
幺子也感觉失礼,只因他急切想要知道清风姑娘的下落,全然忘了一切。
幺子穿上衣服,感觉自己刚才确有唐突,对纳兰小姐作揖道:“纳兰小姐,请恕我无礼,你刚才那么一说,我......”幺子底下的话没有说出来。
纳兰没有了刚才的拘束,开玩笑道:“看你高兴的,莫非那位姑娘是你的妻子?不过,看样子你还没有结婚,应该是你的对象?”
幺子脸红道:“姑娘取笑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纳兰吐了吐舌头:“呸呸呸,鬼才相信。”
幺子也不在辩解道:“随你怎么想,不过先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纳兰道:“我救了你们两个,拿你的命换他的命,你看如何?”
幺子道:“可以。”
纳兰感到失落,本以为这小子不会那么快回答,但是他却回答的这么坚决。
这时,秋香走了进来。道:“小姐,老爷请这位公子哥一块用膳。”
“哦,知道了。”纳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