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才还看见钱江陵骑着高头大马,被困在街巷上,进退不得,怎料的才眨眼功夫,这小子就改头换面,出现在他们所在的酒楼之上。
难不成才几日不见,这个姓钱的小子已经学会大变活人的戏码,否则这其中还隐藏着什么玄机?不过还是被目光敏锐的尚京贤看出破绽。
“你连这个都发现啦。”钱江陵还是往日做派,不客气坐在一把椅子上,顺便查看自己带来的行囊,似乎该带的东西都带了。最重要是盘缠带足,路上才不吃瘪。
凌薇反应不过来,气愤道:“你们说什么呐?”
“原来是这样。”金蝉迅速领悟道:“外面跟着队伍游行的钱江陵是假冒的,我们面前的这位才是正品。”
“还是我家金蝉冰雪聪颖,一点就透。”尚京贤笑呵呵道。
“什么叫做我才是正品。”钱江陵略带不满道:“分明是我才是本尊大人。”
“你是说外面那个钱大人是有人仿冒的?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城下做这么为非作歹之事。”尚京贤刻意套话。
“什么大胆,外面易容我模样的正是我家书童。我怕耽误我们出游的正事,就出此下策。因为西域来客对我陌生,所以我便安排在退下大殿时作交换。我的书童装我,我换上出门的便装,趁乱来这里。过一会不会影响我们出门。”
“不管这么说,这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金蝉赞赏道。
外面喧哗声由远及近,甚至影响酒楼上这几位正常交谈。钱江陵从打开的窗口向外探望,原来是马队路经酒楼下方。楼下已经是人声鼎沸。正因为人山人海,这些美男团队几乎寸步难行。
慌乱中,有人扑向车队,被维持秩序的禁军拦下。场面好不热闹。钱江陵看到自己家的书童,已经几乎困在汹涌人海中裹足不前,仍然竭尽全力的模仿自己平时模样。
“帅气吧,你平时也是这么不可一世。”凌薇一面阴霾,比传说中虎姑婆还吓人。
“那你怎么看出楼下的我是假冒的,毕竟这么远的距离,莫非过去你观察我许久。”钱江陵摇头,看自己的书童被围困的可怜样子,默默为他祝福。
“正是。”尚京贤居然大言不惭的承认了。
这回换做钱江陵内心不悦,要是昔日被一个绝代佳人关注,那是幸事,如今遇见一个虽没自己帅,却比自己还潇洒的公子哥关注,这绝不是幸事。
“怪不得刚才我表哥说钱宝宝与昔日有所不同,原来你早有察觉,可是我就没有发现。”凌薇豁然顿悟道,暗中怪自己很笨,出丑都不自知。
“那是,你都不知道,那时候你只顾吃醋了,哪里顾得上那些细节。”
金蝉为了维护凌薇的面子,暗地里扯尚京贤的袖子,同时招呼大家吃店小二刚端上来的精美糕点。
既然被一堆女儿家包围的人不是真正的钱江陵,凌薇忽然心情大好,早知如此就不必吃这么多醋,还被表哥无情嘲笑。
唯有钱江陵似乎想起什么,嗷的一声吓几位朋友一跳。尚京贤问:“又是怎的了?”
“早知道这次我没有迟到,昨天应该为此事与凌薇打赌,我肯定稳胜不输。”
“才怪,说不定昨天你与我打赌你不会迟到,今天就会碰上不可抗拒的因素,迟到了也未可知。”尚京贤坏心眼道:“反正你这人手气不佳,逢赌必输。我劝你还是洗心革面,不要想这些歪门邪道。”
金蝉点头称是,开始和未婚夫一个鼻孔出气,真是被带坏了。
遥想钱江陵平时不可一世,只有在凌薇这里,从来都讨不到便宜。
尚京贤开心够了,道:“正好到出发时间,我们赶快起程。”
几个性格迥异的年轻人,一段别开生面的行程,可以预见后面的日子不会太乏善可陈,而是每日一个小惊喜,三日一个大惊喜等待他们。
也不知是否巧合,他们又路过那家古寺,就是钱江陵进京寻姐时,路过的那家古寺,依旧残败,蓦然间钱江陵回想起当时的种种,还有老和尚的话,居然一一应验。情急中,他居然想绕到离开。
谁承想天公不作美,大雨忽至,无法赶路,他们只好前往古寺寄宿。遇上之前的老和尚,这叫钱江陵别提多郁闷,昔日明明是一个多嘴小话唠,如今彻底哑嗓了。尚京贤不知为何,凌薇自然知晓实情,笑得不怀好意。
寺院里面的老和尚依旧乐观,容易满足。吃着亲手种植的蔬菜,穿着最普通的僧衣。但即便破败的古寺,却并不肮脏。老和尚勤快,每天早早起床念经,做祈祷。然后开始打扫卫生,尽自己最大能力让古寺保持洁净,佛像不会蒙尘。
凌薇开开心心进入寺院,寻找老和尚的身影。尤其在发生这些事情之后,老和尚的身影在她心中日益高大,简直如同神灵降世。
后面跟着好奇心旺盛的金蝉与尚京贤,他们从凌薇口中听到老和尚的故事,但始终没有看到真人的模样。令他们心中更加期盼,想早点见到凌薇心中的降世神灵。
最后才是我们不情不愿的钱江陵,按照以往的性格,他一定走在队伍最前方,永不知疲惫。如今却像中了病的瘟鸡,耷拉着脑袋,让人看了就想乐。他的三位损友都知道他为何如此,更加迫不及待的想看他的好戏。
至于在寺院后面找到辛勤劳作的老和尚,快要一年不相见,他的形象没有丝毫改变,还是乐乐呵呵的老人家。在尚京贤看来,如同看见弥勒佛的石像复活一般,真是神了奇了。
老和尚马上认出面前的凌薇与躲在最后面的钱江陵,只是这次云海不曾出现。老和尚询问他的下落。
钱江陵灵机一动,想到挽回颜面的方法,他拦住要开口的凌薇,淘气的问老和尚道:“大师,既然您能够预知过去与未来,还能够替人算命。可否您给我们算一卦,说说云海的下落,和他目前的工作?”
老和尚知道钱江陵还想为难他,并不气恼,答应下来。他算了一卦,回答:“当时我看着孩子身上一股正气,英姿勃发,是个将才,如今应该在军营中任职。虽然目前他地位不高,但日后必然成为国家栋梁,其贡献不可估量。”
居然猜的八九不离十。钱江陵催促道:“说说他目前的去向。”
“位于东海之滨的一座村镇中。”老和尚从容不迫道。
钱江陵脱口而出:“这回可错了。我三个月前刚从南海回来,云海就在那里任职,工作非常出色,最近得到重用,升职做参将,怎么可能随便离开那里。就连我们在山村遇矿难之际,铁将军亲自去赈灾,还不忘命令幻云替自己守护沿海防线,阻止敌人入侵。既然铁将军如此器重我们云海兄,我想更不能随便放他离去。”
凌薇一想确实如此,顿时减少不少兴趣,脸上的喜悦顿渐,仿佛看见老和尚头顶光环暗淡很多。只有钱江陵还在夸夸其谈:“我就说天下算命的都是骗人的,大家找人算卦,不过图个心安。”
“不过几乎都对了,即便有一点点不相符的地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凌薇微弱的反驳,气势大不如从前。
原以为老和尚会因为钱江陵的话而失色,但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神色,毫不吃惊和紧张,从容不迫。
就见一直不出声的尚京贤笑了,开口道:“钱公子不要和我表妹斗嘴了。我来公布事情真相,云海因为工作表现出色,被铁将军所赏识,这点不假,但位于东海之滨的守城将领也看中我们云海的才能,特地向铁将军借人,想借云海的才能,整理整顿地方军队纪律。”
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伏笔,钱江陵忙问:“这么说铁将军答应对方的请求?”
“当然答应了,毕竟这对于云海,也是难得的锻炼机会。就算铁将军惜才,也不会强留云海。更况且最近我还接到云海的书信,信中说他已经到东海任职,一切都还顺利。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忍不住要笑,因为大师果然所言不虚,料事如神,从不失误。”
凌薇几乎一下子满血复活,唯独钱江陵变成谁都不相信的可怜人,质问尚京贤道:“你该不会想和大师同流合污,合伙骗人?”
金蝉身为尚京贤的未婚妻,肯定立场坚定,她温和道:“那封信我也曾看见。京贤确实没有说话骗人。”
连金蝉都这样说,钱江陵都不好意思胡搅蛮缠。另一方面尚京贤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居然当真找出那封信,给钱江陵看。钱江陵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不得不承认尚京贤确实没骗人。只不过他仍道:“出门在外,你带的好齐全,就连一封朋友的书信都不落下。”
“可不是,说不定过些日子我们去他工作的地方,还可以用此信当做见他的邀请函。”尚京贤未雨绸缪道。
凌薇和金蝉对他的聪明才智赞赏有加。
好了,跑题了。接下来言归正传,凌薇说起许久前,钱江陵在此与老和尚打赌的事。
老和尚并不糊涂,便借机询问钱江陵:“如今失主过的怎样,老衲之前的话是否应验。”
钱江陵像个遭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尚京贤不知一年前的事,但看到钱江陵这般模样,还是感到有意思。为此凌薇特意说出一年前的往事,不但没有删减一点情节,反而加油添醋一番。
金蝉惊讶:“没想到大师如此厉害,所言不虚,每一句话都应验。看来我们还要在此多待几日,向大师学习佛法才是。”
“可不是嘛,一年前钱江陵进京为了找他三姐,如今他三姐确实母仪天下,他的小外甥入住东宫,他爹位极人臣。而他自己也已经是礼部侍郎,这可是四品朝廷高官,又是皇亲国戚,看这一家人多么威风。”凌薇都不曾发现,自己说话时酸溜溜的,似乎刚喝不少醋。
作为最佳好闺蜜,金蝉知道凌薇想什么。八成凌薇不知不觉间喜欢上钱公子。但如今人家已经出入社会最上层,恐怕不是凌薇这样小老百姓能够够得着的。当今社会讲究门当户对。所以凌薇心里不会太好受。金蝉决定暗中帮助凌薇,让她恢复往日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