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场合,没有邀请身在刑部的尚京贤,也不奇怪,而他本人也没什么要遗憾。反正尚京贤也只是刑部官员,负责侦破各种刑事案件,才是他的职责所在。
就如同他选择这样的官职,就已然说明他不是非要扬名立万之人,只想安安静静做一个清廉好官,多为百姓做点实事。不过他的表妹凌薇很不开心,认为皇帝不赏识自己表哥。倘若让她表哥亲自迎接来访使团,势必更加给朝廷添威风。
不过毕竟凌薇只是一介布衣百姓,她的想法没人理会,眼下她也只能给钱江陵咬耳朵。想不到钱江陵当真把凌薇的话带给皇帝。而皇帝礼贤下士,居然当真把尚京贤换入宫,一起接待使团。
很快赵官家接见这批使团,仪式隆重威严。使团对此深表感激。而尚京贤也是自然不负众望,给我国脸上增光。
事后凌薇知晓此事,开心的像过节。坦白说,只有钱江陵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有皇帝把钱江陵的话放在心上,此事才能顺利达成。
这次接见使团的工作进展顺利,也拉动国家之间的经贸往来,这些都使得赵官家龙颜大悦,心情不错。三姐看在眼中,心中欢喜。
很快使团来了近半个月,尚京贤想要出门的意愿险些破灭,便与钱江陵下最后通牒:“明天我们在京都酒楼会合,大概在午时出行。届时你若再不来,就不必为我们送行。”
这几日凌薇看大家对钱江陵众星捧月,并不开心。尤其一些显贵借机钱侍郎,是为自己闺女说媒。这些人不遗余力的巴结钱江陵父子,更让凌薇不爽,她表示同意尚京贤要求。
眼看出门机会转瞬即逝,钱江陵急了,说:“明天午时,我一定来此。”
“我看未必。”凌薇说话时撅着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如果此行没有钱江陵陪伴,乐趣会减退大半。
当晚钱江陵跑去书法央求父亲,让他次日随朋友外出。钱大人平时如此娇惯自己的宝贝儿子,此时也都犯了难:“不好吧,赵官家吧接待使团的重任交给你,你可不能使性子,说走就走。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为父怎么收拾?让若让西域使团知道我们怠慢他们,这影响太大,你我都担待不起。”
“没事的,我有妙招处理问题,不会为难爹爹。所以你就答应我吧。”钱江陵说着像只八爪鱼一样附在钱大人身上,抱着他的臂膀哀求。
“怎么又撒娇?看你最近成熟稳重识大体,难不成那都是演给那些不明真相的外人看的?枉费那些大人在我耳旁说你的好话,说你识大体,堪当重任。要我看你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爹,你知道就行。孩儿就是这么刁蛮任性,胡作非为。至于旁人之所以不敢说实话,还不是看咱家位高权重。当今赵官家是我三姐夫,母仪天下的皇后是我三姐,父亲你位居高位,而我也是四品大员。在朝中不乏阿谀献媚之人,为了讨好您,个个不说真话,又岂会在你面前说我不是?”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跟你废话这么半天,你到底答不答应人家?”钱江陵说着又去摇晃他爹的手臂。
“真拿你没办法。”钱大人一见宝贝儿子就没了底线,问:“既然与朋友约好出门,就不要食言。不过长途跋涉不是小事,你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
“谢谢爹。”钱江陵孩子心重,说着在自己爹脸上亲一口。不待他爹开口,已经蹦蹦跳跳跑出去。
也就是西域使团进京期间,民间的八卦信息铺天盖地,有传闻说京城有几个美男子,一个是九贤王的公子赵绎心,说起第一名,此人当之无愧。
此外还有钱家公子钱江陵,此人当今皇后之弟,自然内外兼修,前途无量,可惜很多人无缘见面,只闻其名。
还有玉宁长公主家的外甥孙文翰,满腹经纶,容颜不错;有御史台李大人的公子李如意,如今在朝廷办事,也是才华横溢。
以上四家都是汴梁城最有权势的望族,可谓四大望族。这样的家族家大业大根基正,重视对儿女的教育与培养,能够生出品行兼优的孩子,也属常态。
但有些人恐怕不会服气,比如说尚京贤和他的表妹凌薇。要说尚京贤还算是客气,听后只是一笑置之。不像凌薇都气坏了,甚至放言就凭他表哥的才情,怎么都不输与钱混蛋。
实际上凌薇怕钱江陵知道排名,会骄傲自满,进而更加狂妄。
次日上午,凌薇早早准备好行囊,和表哥等在酒楼临窗的桌旁。不久金蝉也梳妆打扮好,前来赴约。尚京贤不忘夸赞未婚妻漂亮,打扮得体。凌薇在一旁凑热闹。
出门在外,吃的不必家里方便,尚京贤怜香惜玉,带了很多便于携带的糕点给金蝉,供她外出食用。
对于心上人的体贴入微,金蝉感动,不忘拿出她准备的生活用品,以备路上使用,毕竟有过长途旅行的经验,现在外出已是从容轻松,就连做起准备事宜,也是驾轻就熟,不慌不乱。
尚京贤多么善于察言观色,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就是情商极高。他马上见缝插针的夸赞未婚妻贤惠。弄得金蝉一阵脸红,娇羞可人。
看表哥与金蝉姐恩爱的样子,凌薇好生嫉妒。想起那个死鬼钱江陵,怎么到现在还不速速滚来。凌薇不免急火攻心。
对于尚京贤和金蝉而言,等人的这段时间很好打发,但对于凌薇而言,简直堪称煎熬。
不知不觉间午时将至,果然没见钱江陵人影,凌薇心中不免难过,尚京贤还在看好戏,还是善解人意的金蝉劝慰凌薇:“实在不行,我们不急于一时,可以多等他一会。”
“才不要。”
说话间,远处热闹非凡,甚至于举袂成幕,挥汗如雨。凌薇生性好奇,趴在窗口观望,敢情是西域使团离京前的出行,我国美男团陪行。
在场百姓少了往日矜持,欢欣鼓舞,有机会一睹公子风范。远远看钱江陵骑着高头大马,在众多随行官员簇拥下艰难前行。
因为此处早已经被看热闹的百姓围个水泄不通,钱江陵坐下的宝马不敢快行,生怕误踏行人。
如此一来马儿的优势早已荡然无存,还没有大姑娘平日里走路速度快。明明几百步的路,愣是走了多半个时辰,看得人心焦。
不过钱江陵待遇不错,很快身边围满了一群爱慕虚荣的女儿家。可怜钱江陵并非贪恋花丛中,事到如今他只想急于行路,却不达心愿。
“看他得意样。”凌薇吃味道,不喜欢有那么多女儿家围着她的钱宝宝。却不知马上那位翩翩公子,已经快被被众多女儿家逼哭了。
“别这么说,陪西域大使出行,想必是赵官家裁定。你要体谅钱江陵的辛苦。”尚京贤大度道。反正他只是一个刑部官员,主要职责就是办案,何况前些日子钱江陵给他一次在外国使团面前出风头的机会,此事与他而言,已经足以。
“平时他就喜欢出风头,如今真是得偿所愿。”凌薇怕钱江陵赶不上他们的行程,心中不免焦躁,说话没有轻重,失了分寸。
“吃醋了,真可爱。”尚京贤不顾情面,他俯身看向远方的钱江陵,道“你们没发现他和昔日有所不同。”
金蝉摇头。凌薇道:“有何不同,顶多更加张狂。”
这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毫无理智,这么大的漏洞都没发现。尚京贤毫不同情的摇着头。顺便把店小二送上来的开胃果品送给金蝉,金蝉道声谢,才小口吃起来,尚京贤一起享用。
若是平时,凌薇早吃起来。但今天她的视线仍停留酒楼外面的马队上。良久道:“就算我们钱宝宝相貌出众那么一点点,风姿卓越一点点,潇洒出众一点点,秀色可餐一点点。这些姑娘也应该有点女儿家的矜持和含羞,尚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着车队前行,叫他们爹娘看见,这可成何体统?”
“不过说起来你家钱江陵果真仪表堂堂,第一美男子的身份实至名归。如果我是女儿家,或许也加入那些人的阵列。”尚京贤有意斗嘴。
“这话别让他听见,否则又该得意忘形。”凌薇撇嘴,心情不佳,都不想吃东西。
“不过您看这么多女儿家追着他跑,你是该小心,钱江陵被别的女子拐骗走。”
诚然,围在钱江陵身旁的都是居住在开封府的黄花大闺女们,这些人的表情才到位,毫不掩饰她们对钱江陵的爱慕。有人居然把自己身上佩戴的金银首饰摘下,当面扔在钱江陵的身上了,也不知道砸疼钱宝宝没有。尚京贤远远看着,都要笑哭了。
“不等他了,我们即可出发。”凌薇心中烦躁渐盛,忽然狠下心肠道。尚京贤故意讽刺道:“不好吧,时辰未到。到时候钱江陵会怪罪我们。”
“我看他如此乐不思蜀,就算到了时辰,他也无法赶到。”凌薇再度抛下狠话。
尚京贤和金蝉知道同伴此时口是心非,便没有起身出发,万一他们不带钱江陵出门,路上某人会不开心的。这时凌薇全然关注远处动静,没留意身后起骚动。
“谁说我赶不到。”钱江陵熟悉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很快人也随之现身,居然是一身简单的便装,确实有出远门的准备。
凌薇与金蝉吃惊的说不出话,只有尚京贤心领神会的笑笑:“原来真身在此,难怪我看外面的钱江陵很奇怪,明明是熟悉的朋友,看着却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