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香香公主四个字,陈子雷被雷得外焦里嫩,很想说自己是乾隆,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说道:“原来是香香公主,幸会幸会。小生花无缺,这厢有礼了。”
九怜香见陈子雷礼节周到,虽然仍旧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丿过了脸去,但语气却软了许多,道:“罢了,见你还算是知书达理,我就不做弄你了。”
说着,伸出白玉般的小手,递给陈子雷一片碧油油的茶叶,说道:“你把这个含在嘴里。”
陈子雷也不问为什么,接过来直接就放进了嘴里去。
“咦?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直接就照做了?”九怜香惊奇地问道。
其实陈子雷早就从小丫头眼神中读出了对方的心声,知道刚才在沏茶的时候,九怜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给九重山沏的茶没有任何问题,但给陈子雷的却下了一种泻药在其中,而这一片茶叶其实就是解药。
如果不是见陈子雷并不讨厌,她不介意让陈子雷腹泻三日三夜,以作为陈子雷厚颜无耻享受自己沏茶的惩罚。
在看到九怜香心中的小恶作剧的时候,陈子雷对这可人的小丫头就半点好感都没有了。不过因为还需要对方的解药,这才表现得很是有礼,若非如此,他早就调头走了。
听九怜香询问,陈子雷道:“香香公主如此善良贤淑,我一看就知道乃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后,果然不愧公主之称。既然如此,想必香香公主也是极有修养的,那种暗中耍手段作弄人之类的卑鄙下作之事,如香香公主一般善良可爱之人自然是不屑为之的。”
他这一句话表面上全都是奉承赞扬,可九怜香听在耳中,感觉总不是滋味。
九重山呵呵一笑,说道:“香儿,你那点小把戏早就被人家看穿了。”
转而又对陈子雷道:“小兄弟好眼力。”
陈子雷正要谦虚两句,却听九重山继续说道:“老朽乘坐这东方船坞的‘锦绣号’商船,自月河到瑶湖,已经两月有余。一路上见多了商贾小贩尔虞我诈,也见多了凡俗之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但无论是何种身份地位修为,似乎都汲汲营营于名利富贵,所有的人都奔波在自己的路上,却都忘记了沿途的风景。刚才见到小兄弟观赏这湖中景致,不免与这俗世凡尘格格不入,特此相邀叙话。”
陈子雷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哈哈哈哈……好一个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小兄弟果然好才华。听你刚才所吟诵的,韵律齐整,意蕴深远。老朽走南闯北这许多年,却从未听过这种词曲。不知是小兄弟自己所思所想,还是假借他人的作品?”
陈子雷笑道:“这首词名叫《临江仙》,乃是一位名叫杨慎的文人所作。学生也是听了别人传唱,心中喜欢,这才学了来。刚才见到眼前的瑶湖美景,又被老先生的风采折服,心有所感,这才不由自主地吟诵出口,让您见笑了。”
九重山道:“不知道小兄弟今年多大了?”
陈子雷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起这个,也没有多想,便答道:“学生是淳元二年出生,今年已经满十岁了。”
“十岁,倒是和香儿同年。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却像个饱经忧患的宿儒,若非亲眼所见,老朽定然是不会相信的。”
陈子雷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言谈举止不符合十岁小孩的样子,定然会引起旁人的关注,不免有些不安。于是微微一笑,说道:“老先生也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但其实我也就是从小就生长在商贾之家,而且还是庶出,并非嫡子嫡孙。我虽然无意去争夺什么,但别人不这么想。为了保护自己和娘亲,我从小就学会了勾心斗角,见多了各种明争暗斗。就因为我实在受不得那种枉顾伦常亲情的相互争斗,这才带了几个心腹之人出来散散心,只愿逃脱凡俗的牵绊,享受一番人世间的自在。”
他这一番话说的颇为心酸,也入情入理,却反而让九重山心中更加疑惑,不知道这是哪个凡界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竟然会有两名元初境巅峰的随从。要知道,就算是东方世家的嫡子嫡孙,也不会有元初境巅峰的随从的。
不过,陈子雷自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自己一番说辞至少能掩饰住自己的老气横秋。
站在陈子雷背后的金缕衣和银缕衣早就觉得这个名叫九重山的老者不简单,自从陈子雷与之对话以来,就始终保持戒备。尤其金缕衣,明明无论自己如何查探,这老者看起来都是一个普通凡人,但不知为何,这人总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根据金缕衣多年浪迹江湖的经验,她知道,眼前这老者十有八九是一个修为超出自己太多的修者,至少也在自在境三阶以上。面对这样的高手,金缕衣知道自己几人就如同蝼蚁一样,根本就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不过,让她心中疑惑的是,在这艘凡界商船之上,怎么会有修为这么高的修者的。
九重山似乎看出来金缕衣和银缕衣的戒备,也不在意,淡淡一笑说道:“老朽阅人无数,小兄弟并非凡人,他日定能翱翔九天之上。不过老朽要奉劝你几句,这世间之美景数不胜数,而人生苦短,少年人应当珍惜时光,好好努力。再则,你有三位衷心保护你的随从,但真正能够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况且,这个世界的危险,远远不是你能想象的。虽然在凡界,你的这几个随从已经是绝顶的高手了,但想要保护你行走江湖,却还远远不够。小兄弟,好自为之吧。”
说着,九重山起身,伸手轻轻拍了拍陈子雷的肩膀,然后拉了九怜香的小手,朝着船舱中走去。
陈子雷看着九重山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在走廊的尽头进到了船舱之中。
陈子雷面对着九重山所住船舱的方向,深深一礼。
刚刚进到船舱中的九重山脸上露出微笑,对九怜香道:“呵呵,那小子很有趣啊,是不是?”
九怜香嘟着小嘴,道:“一个故作深沉的小屁孩,有什么意思。九爷爷,你这次会不会看走眼了。”
“香儿可不要不服气,这叫花无缺的小子无论是心性还是资质,都是目前我所见到的最适合修炼那门功法的了。”
“既然如此,九爷爷为什么不现在就叫他过来,将功法传给他?”
“呵呵,不急,刚才听他所言,不尽不实,他的身份和来历咱们都还不清楚,再等等,观察观察再说。”
……
这边,船头之上,陈子雷敬完礼后,转头看看远处的湖面,微微一笑,对小羽道:“小鱼儿,刚才那老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啊,你说呢?”
小羽自从随着来到这平台,就没说过话,刚才见陈子雷毫不提防就与九重山喝茶,心中已经有些不悦了。这时候听陈子雷忽然问起自己,便说道:“公子说有就有,小鱼儿不懂。”
陈子雷又对银缕衣问道:“花木兰,你说呢?”
银缕衣妩媚一笑,道:“的确很有道理,属下也觉得公子爷不是凡人,一定能翱翔九天。”
陈子雷见不得银缕衣那副娇媚的模样,直感觉满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于是转头又看着酷酷的金缕衣,问道:“花折枝,你的意思呢?”
金缕衣道:“珍惜时光,增强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属下觉得九重山言之有理。”
陈子雷再次面向湖面,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每个人的立场和看法不同,就会有不同的关注点和意见。呵呵,我的看法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金缕衣三人听了,都不知所云。
陈子雷转身看着三人道:“小鱼儿关心的是我的安全,花木兰关心的是我的心情,花折枝关心的是我的前途。不过本公子现在关心的,却是这艘什么号来着?”
“锦绣号。”小羽答道。
“对,锦绣号商船上的美景和美食。说实话,我现在好饿。走,咱们吃东西去。”
说完,陈子雷率先走向通往下一层船舱的阶梯。
小羽三人相互对望两眼,眼中满是茫然,见陈子雷已经走到楼梯口了,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