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冰听了这汉子两次生意两次赔本的事,不禁想到自己,两考两不中,心下大为同情。劝慰那汉子道:“你也别哭了,不就是钱么,我帮你还了。”那汉子哭着说:“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开我玩笑?”于冰正色到:“你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一个姓张的会帮人么?”随后从贴身布包里拿出三个元宝,说:“这每锭足有五两,够你本钱有余了。”不由分说就把钱塞进汉子衣袖。那大汉还有些不敢相信,愣愣的看着于冰把银子塞给自己,说道:“你真的白送我?”于冰哈哈一笑:“怎么,你不要?”那大汉连忙改口:“要,要。”说着一骨碌站起身来,有郑重的跪在地上:“恩公在上,请受段祥一拜!”说完连着磕了好几个头,个个以头触地,砰砰直响。于冰赶忙把人拉起来,说道:“不必如此,我本是出家之人要些银子也没什么大用还不如给你一条活路,也给我自己积点阴德。”段祥忙问:“不知道恩公高姓大名,又是因何在这破庙中?”
于冰说我是北直隶成安赋人氏,姓冷,名于冰,来到破庙说也巧合,只因错过了宿头,才在此暂住一夜。”段祥听到这里忙说:“小人家就在离这里五里的地方,若恩公不嫌弃,请到家中让我好生报答。”于冰没答应去不去,却问道:“你在这庙里没看见什么诡异的事情么?”段祥监狱吧一脸严肃,也认真的回到道:“小人没又看见什么。”于冰又接着问他:“你来这庙里就是只为上吊?”段祥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瞒恩公,此地正是小的回家必经之路。只因走到庙前,不知怎地就进了庙里,心里还有些糊涂,但进了庙后,心里却是莫名烦躁,就想一死,死了就没这么多事情缠身了。后来我迷迷糊糊中听见冷爷你大叫一声,头脑才有一些清醒,但身子软绵绵的,也没法动弹。”于冰又接着问,那你有没有感觉身体里不舒服?”段祥听了于冰这话,仔细感觉了一下道:“没什么啊,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哪里有诡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于冰见段祥身体没事,也不想让他担惊受怕,怕这一位听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后吓晕了过去,就笑了笑,说:“没事的,我随口问问。”段祥虽说是个小人物,但他不傻,知道于冰八成是在安慰自己,但心里还在纳闷,到底是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呢?想来想去,段祥突然大叫一声“不好!这娘娘庙是这一带有名的鬼窝,白天都没几个人敢来,咱们快出去再说!”于冰手里拿着泥娃娃,倒也不是多紧张,笑着说:“就是走,你也得先把裤腰带扎上啊。哈哈。”段祥听了于冰打趣自己也顾不得什么,手忙脚乱的把腰带解下,系在腰里,拉着于冰逃命似的跑了出去。到了庙外边,段祥还不放心,一个劲的催于冰快走,于冰也紧赶几步,渐渐的离那破庙减远。
半个多时辰后,而人来到五里外的范村。段祥带着于冰来到自家门前,啪啪啪拍门。就听里边一个女人的声音问:“当家的是你么?猪买回来了没?”段祥听见媳妇这么问,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知道于冰就在身后也不好过分与妻子争吵,只是怒冲冲的说:“还说猪呢,我要不是被冷爷相救,命都没了。快开门,有贵客!”没一会,门开了,一个三十六七的妇人站在门里,见到段祥还没来得急高兴,就被段祥请到一边,段祥弓着身子请于冰进屋,进屋后又把于冰让到自家唯一完好的一把椅子上。于冰自己在屋里随眼看去,只见这屋子只有里外两间,外屋里有磨豆腐的石磨,还有一些木盆,瓦罐,右手边还有一座火炕,一张桌子晃晃悠悠,两三把椅子中间一张八仙桌,唯有自己坐的这还好些。段祥把于冰安排在椅子上就出去了一下。随后领着家人一起出来,给于冰磕头。于冰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搀扶。段祥妻子满眼是泪,说道:“今日要不是恩公搭救,怕是我们孤儿寡母再也见不到他了。”说完又是一拜,于冰赶忙拱手还礼。妇人说完话,带着几个孩子回了里间。段祥又拉着于冰坐下,自己去准备茶水。
没一会,段祥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水出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小的家里也没个茶叶,只能委屈恩公了。”于冰忙说:“不用这就挺好。”段祥转身又进了里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大壶酒两碟咸菜,让于冰慢用,又出去买了十几个馒头,带回来一份炒豆腐,和一个凉拌豆腐皮。酒菜备好东西先给于冰倒满一杯,再次要说些感谢的话,于冰连忙止住段祥,不要过于挂心。段祥又问在那庙里发生的事,于冰见段祥这会精神好了许多,也就不再隐瞒,细细的说了一遍,段祥听前边还好些,只是有些害怕,但听到自己把那女鬼吐出的灰气都吞下了肚,不由一阵恶心,再也忍不住,出到院里,哇哇的吐了半天,都快把前天吃的都要吐出来。吐完之后,段祥脸色刷白,回到屋里,于冰看段祥这个状态也不好在喝酒,忙劝他去休息,自己就在这屋里过夜了。
第二天一早,于冰起身后跟段祥辞别,段祥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拉住于冰,说什么也不让走,于冰只能是推脱有要事需办,必须得走,段祥这才同意,但是要于冰必须吃了早饭。早饭吃过后,于冰吧身上的泥娃娃留了俩个给段祥,段祥知道这是宝物,自是千恩万谢,道完谢,段祥问了于冰要去向,而后亲送了十几里,流着泪和于冰告别。
于冰这些日子早已习惯步行,也不用车马,一个人逍遥自在,想停就停想歇就歇。走了两天也不过才九十里,到了第三天中午,于冰又走了二十多里,饥渴难耐,见到路边有个酒馆,就进去吃饭顺便问问这里是哪里。于冰进了小酒馆,一看里面的人还真不少,热热闹闹的。于冰,先是点了几个菜,又要了壶酒。把酒保喊来问道:“小二哥,这里是什么地界?”小伙计听于冰口音知道不是本地人,点头哈腰道:“回客爷,此地名叫八里铺,再往前二十里就是宝德州了。”于冰点点头,心里有了底。于冰便自顾自吃喝起来,几杯酒下肚,于冰感觉腹胀,问明小二后就出门方便,回来时却听见一声叫喊:“冷爷,你真的在这里!”于冰回头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段祥,段祥骑着一匹小马,见到于冰,连忙翻身下马,段祥身边还跟着一个骑着一匹枣红马的汉子,也翻身跳下马背,而后缰绳交给了段祥,段祥前者两匹马,交代小二要好好照料,然后一路小跑的又返了回来。
于冰此刻正与那汉子互相打量,只见那汉子长得是虎背熊腰,身高九尺开外,国字脸古铜色,眼光犀利,狮鼻阔口胡须理得干干净净,头戴鱼白劵檐毡巾,一身宝蓝色剪袖皮袄,透出一股精气神。
于冰看完心里赞赏:“真是一个魁梧的豪杰。若是有留些胡须,更像是江湖侠客。”这是只听段祥笑着说道:“冷爷万幸您走的不快,我们终于敢上了。”那大汉闻言问段祥:“这就是那位冷先生么?”段祥点头。那大汉向于冰一拱手,说道:“昨日偶听段祥说起先生救他一名,又赠银两。在下很是佩服,因此和他一起赶来,只为见先生一面,唐突之处还请多包涵。”于冰微微一笑:“偶尔遇见了就举手之劳而已,银子么更是不足挂齿。这位兄台还请进来说话。”于冰说完邀请国字脸汉子进来。双方落座以后,于冰拱手道:“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汉子连忙拱手:“小弟姓张,名仲言,我和段祥一样都是住在范村,先生尊讳可是叫于冰?”于冰说道:“正是。”张仲言见于冰为人爽快,开口邀请道:“先生若不嫌弃,请到小弟家住几天,不知肯否?”于冰也觉得这人实在,可以结交,段祥也受过此人极大恩惠,当下便是哈哈一笑道:“我本就是游历红尘,四海为家,又有哪里不能待,既然张兄如此看重在下,在下岂有不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