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是天还没黑,瑶光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整个人无力地趴在阿哞的身上,扯着阿哞的尾巴玩,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一整桌的全马宴,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她的流口水对象渐渐从阿哞转到了路边看起来口味不错的野草上。
流光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蝉啸,抱在怀里,斜阳之中,他眉头紧蹙,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离开!可一看到瑶光饿的生无可恋的脸时,最终还是选择与理智背道而驰,拉住了阿哞的缰绳:“我去找吃的,你在这里等我。”
瑶光瞬间复活,连忙点头应承道:“放心,我保证不离开一步!”食物永远是能栓住吃货的最牢固的绳索。
“要是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叫我,我不会走太远。”流光交代的语气,跟长辈远行前叮嘱孩子时一模一样。
瑶光一一应下,乖巧地不像话。
最后,流光将蝉啸递给了她,语重心长:“防身用。”
说完便潇洒转身,爽快的消失在了瑶光的视线当中,徒留满脸凌乱的瑶光拿着蝉啸不知所措,还有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我不会用剑啊!还有,空手怎么抓狼!
从天亮天暗到天黑,流光一直没有回来,入夜之后温度骤然下降,怀中蝉啸的温度也冰冷了下来,瑶光将所有衣服都裹在身上,才能勉强驱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寒冷,这个时候饥饿的感觉反而没有那么强烈了。
伸手不见无知的黑暗之中,瑶光好不容易才点起了火堆,也算是多掌握一项生活技能。
她不知道等了多久,又还要等多久。流光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知不知道这样等下去真的会死人的...
等待的时光总是尤其难熬,瑶光搓了搓手掌往里面哈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跳跃的火苗,思绪飘远,记忆之中,好像有人在类似的火光之下挑灯缝衣,针和线单调的来来回回,而她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半睡半醒之间,有人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瑶光。”
流光回来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睡着了,只得苦笑一声将她轻轻抱起,这才看清她怀里一直紧紧抱着的蝉啸,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但已经是一个男人能做到的极限。
记忆中,唤了她名字的人,似乎也像现在这样抱起了困的睁不开眼的她,怀里的温度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一夜好眠。
然而往往醒来才是噩梦的开始,尤其是对于饿醒的人而言!瑶光看着眼前摆放着的样子怪异,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野果,感受到了来自大自然的恶意。
“流光,这就是你昨天一晚上的劳动成果?”瑶光将野果尽数装了起来,放在腿上挑挑拣拣,实在找不到可以下口的。
流光看起来精神并不是太好,眼底泛青,连带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懒洋洋起来:“这几种野果我见过,都是无毒的。”
瑶光依旧皱着眉,原本打算继续抱怨的想法,却在看见流光斜躺在车边无精打采的模样后,陡然转变:“你生病了?”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闻言,流光睁开双眼,却看见已经伸到眼前的手心,瞬间侧过脸去:“没有。”可脸上正泛着不自然的红,还有眼中清晰可见的红血丝。
不顾对方反抗,瑶光强行用双手将他的脸掰了回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来赶车,你去休息,还有,这些野果一并赏给你了。”
“可是...”流光话带犹豫。
如果那个烤饼是他们最后的干粮,那么流光挨饿的时间不会比她短,或许还要长上很多,加上昨日的暴雨和变故,不是钢筋铁骨组成的身体怎么可能经受得住?
瑶光手心感受着滚烫的温度,那是发烧的征兆:“要是你倒下了,我们就更走不出去了,不是吗?”
流光点头,最终选择了妥协,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个疑问...
“你会赶马车吗?”
死一样的沉寂之后,瑶光只能将马车里的所有被子都搬出来,垫在流光身下,让他一边休息一边‘引导’她赶车,如此一来,也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颠簸的道路,想要睡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流光根本不可能让自己陷入彻底的沉睡,谁也不知道危险会在何时降临,不过看着努力握着缰绳掌控着方向的瑶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家人,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她。
不得不说阿哞真的非常不听话,也许是因为换了主人,或者对之前瑶光的‘提议’记恨在心,阿哞变得非常不配合,瑶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它不与自己想去的方向背道而驰,她实在没有什么生存技能的天赋。
关于这一点,阿爹阿娘给出的理由是在她小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基本都是捧在手心长大的,所以哪怕深处清河村穷乡僻壤,她也被养的如此‘娇贵’,而流光的说法就要直白许多:“你十五岁之前是个弱智,三年前恢复正常之后,智商变得不弱,但是四肢依然不勤。”
更可恶的是,流光的这一说法得到了清河村居民的一致认同!
这也是她为什么只有近三年来记忆的原因,对于自己以前是个弱智的设定,瑶光还是坚定的认为自己失忆了!
流光带回来的野果虽然卖相不佳,但吃起来味道不错,甜中带酸的汁水敲到好处的刺激着口中的神经,瑶光将流光‘没吃完’的野果搞定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彻底睡着了,这样随便靠着都能睡着,看来是真的累极了。
阿哞也终于在瑶光的魔爪下妥协,不想让自己的尾巴再遭罪而老老实实的赶起路来,瑶光的双手解放之后,开始思考更唯重要的问题,想光用那些野果来填饱肚子简直不切实际,不过落合山脉这么大的地方,居然真的连个鸟蛋都没有!这让瑶光非常诧异。
晃晃悠悠半日,原本晌午之前便能到达的路程,被瑶光硬生生拖到了下午,而一路上流光倒是一次都没有醒来,如果不是特殊原因,瑶光也不想打扰辛苦了几天的他,可是眼前的情景让瑶光不得不伸出手拍了拍流光的手臂:“醒醒,流光。”
如果说昨天的十几个黑衣人是先锋,那么眼下他们遇到的恐怕是有备而来的大部队了。
只是这一次,对方没有为了隐藏身份而身着黑衣,反而穿着黑铁军装,四十岁左右的领头人坐在高大的骏马上,姿态居高临下。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