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文身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一古先生突然一把从椅子上拉起我,接着他竟然伸手去解我的皮带,我死死扣住他的双手,惊慌地问:“你要干什么?”
他见我奋力地阻拦,就又松开了皮带,然后指着我的下身,突然问:
“你的后腰上,是不是文着一个字?”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我浑身就一凉:“不错!”我身后的确文着一个字,这个字正文在我左边的屁股上,但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更何况是这个老外。听我奶奶说,这个字是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文上去的,后来我母亲失踪后,奶奶曾经十分严肃地跟我说过这件事情,当时她说:“孩子,你妈她是个好人,不会就这么离开儿子的,她一定遇到了什么难处,今后你若是遇到她,这个字就是个凭证啊!”
奶奶跟我母亲平时相处得很好,奶奶经常当着我的面责骂父亲,骂他不是自己的儿子,而且还硬让我随了母姓,听她说我父亲是在我出生前不久的时候犯了事儿,他为了躲避牢狱之苦,就撇下了我们一家人,独自逃离泸溪,并且一直没有回来过。父亲走后,家里所有的事全靠母亲打理,我记得有一次下雨,母亲背我上学,路上不小心摔进了一条大渠中,当时我被母亲奋力地推上了渠岸,而她却险些被湍急的渠水淹死,奶奶在母亲床前一守就是三天,这件事奶奶不知跟我说过多少次,而且她临死的时候,还嘱咐我一定要找到母亲,从而让我报答母亲十几年来对一家人的厚恩。
一古先生见我陷入沉思,不禁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母亲和江川夫人一样,她们都患上了一种怪病!”
他的这句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正劈在我的头顶上。我睁大了眼睛,失口问道:“你知道我母亲在哪儿?”
一古先生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逼问我说:“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话!”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转身解开皮带,此时我心里闪过一个记忆,那是几年前的大学生活,正是那次让我难堪的邂逅,当时张淑远费尽心思地接近我,目的竟然是要亲眼看看我的文身。
此时的两个人显然也看到了我的文身,叶老二看过后,不禁脱口说:
“松是什么意思?”
“看来档案上说的人就是你!你就是莫忆兰的儿子。”一古先生的话没有说完,可我听到“档案”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上不由得一震,我立刻扣上腰带,转身问道:“你看过档案,想不到还真有这么一封档案,那里面都写了什么内容?”
他惊讶地看着我,说:“你也知道档案上的事情?”我点点头,可是一闪念间,我突然感觉不对,就又用力摇了摇头,连忙说:“我只知道有一个秘密档案,可上面的内容是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求你告诉我,我只是想弄清楚母亲的下落!”
一古先生颇显为难地说:“档案是日文写的,我们当时接手这件事情的时候,程总曾经从档案里抽出一部分,分别发给不同的人,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知道得很少,但我可以告诉你,社团十几年前就开始调查你母亲的事情了,而且你也成为调查对象。”
我稍感失落,想了想又说:“那你妹妹会不会知道?她既然负责追踪我,那就应该比其他人知道得更清楚一些,最起码她也应该知道,为什么要调查我们母子。”
一古先生摇了摇头,沉声说:“小妹知道的并不比我们多,但是我猜不管是你们母子,还是其他被列入调查的人,又或者我们所做的这一系列事情,全部都是在围绕着一个利益展开的,那或许是个天大的利益。”
这时旁边的叶老二突然开口了,他站起身指着一古先生手里的玻璃瓶,问道:“你说的利益,想必就是这个。”
一古先生目视着前方,过了一段时间,他忽然起身,说道:“所有一切的源头,只不过是为了一种矿石!”
我立刻问:“什么矿石?”
说话间,一古先生就抬起手从贴身的衣兜里,取出一张浅蓝色的纸片,纸片上打印着一幅彩色的图画,图画上显现的是一只盛满水的圆柱形玻璃容器,有一小块暗绿色的石头沉在容器的底部,一古先生指了指图片上的石头,说:“这种矿石质地非常奇怪,它可以跟植物一样从水里吸收养分,但是只要离开水源,它就会自然碎裂,最终化为乌有。”
2.寄葬墓
叶老二从一古的手中接过图片,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不解地说:
“我没见过这种东西,不过听你这么说,我看这好像跟传说的太岁差不多,不知道在哪里可以见到这玩意儿!”
一古先生顿然一笑,说道:“听说它被封禁在一个叫夜母金樽的物体中。”
我一听,不由得转头看了看叶老二,只见他脸色异常惊讶,他瞪着双眼朝我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说:“这也许就是夜母金樽背后的秘密了。”
我立刻追问一古先生说:“那它到底有什么用?”
他接着说:“关于这种矿石的特性,我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资料,而且矿石的样本,也只有在社团总部才能见到。据说它能够改变当今物理学界、化学界、生物学界,几乎所有已经认知和定性的学术理论,只要深入地研究它,或是拥有足够的样本来做实验,就足以问鼎整个人类科学的最高领域。这些都是江川先生当时的原话,我当时觉得他有些夸大其词,但经过一系列的调查活动后,我开始相信他们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很多计划在异国实施,这需要相当大的资金和社会关系。试问如果矿石没有惊人的价值,我想不会有这样的疯子,去花这么大的心思去做一件傻事吧!”
一古先生说完,就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们三个人。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感觉今天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还不能马上将它们消化,我也不能回答什么,我突然感觉这里的一切离我的生活太遥远了。
我蹲坐在椅子上,怯生生地念叨着说:“除了我母亲,别的我不想知道,也不想陷入这些事情里来,我对你们说的矿石,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
一古先生将图片重新放回衣兜里,然后用一种坦然的口吻对我说:
“也许这些对你而言并不重要,但是矿石却跟你母亲有着扯不断的关系,我想你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一个失败的试验品吧!”
我直起身再次严肃地质问道:“我希望你能把档案里看到了内容全都告诉我,只要你能帮我找回母亲,我情愿听从你的所有安排。”
一古先生眉头紧锁着,慢悠悠地在房间里挪了几步,终于他忍不住激动起来。他忽然转过身,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但他就是这样直勾勾看着我,嘴唇颤动了几下,并没有开口说话,接着他反倒跟叶老二说:“事到如今,我看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了,干脆我们把计划说出来,也好让大家斟酌一下。”
叶老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整个房间,似乎在心里盘算了很长时间,接着就将我重新按倒在椅子上,然后缓缓地讲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容我从头讲起。大概在30多年前吧,我父亲带了一伙人长途跋涉来到洛阳,为的是盗掘一处隐秘的古墓,这座墓之所以说它隐秘,是因为它是一处寄葬墓,也就是说建造这座墓的主人,死后并没有葬在这里,或许是因为后世子嗣感觉风水不合,也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墓主人最终没有下葬到这座墓中,而那里就被填埋了起来,既没有起坟丘,也没有立祭碑,只当是从来没有建造过这座墓穴。但事事总有蹊跷,既然我之前说它是一处寄葬墓,那就说明墓中并非无尸,而是有人寄葬于此穴,权当是自己的阴冢,而且这个人并非无名小辈,他曾是南宋末年朝廷麾下的一名战将,此人名为张世尧,听我父亲说,他是张柔将军的后裔。”
听到他说起张世尧这个名字,我立刻就回想起密道中的事情来,暗想:“这三个字不正是大胜在那具尸体的头盔里看到的名字吗?难道这个叫做张世尧的人,并未死在那个古墓里面,又或是他根本就没有到过那里?”
叶老二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他继续说道:“虽然当年我父亲一伙人,并没有从墓里得到什么稀罕的物事,但不曾想他们从洛阳回来以后,父亲竟然遣散了自己历尽多年辛苦才招募起来的队伍,而且从此命令我们后世儿孙不得再行盗墓勾当,所以我自幼就听叔父辈的人,经常说起盗墓行当中的奇闻轶事,但自己却不曾进过什么古墓阴冢。不瞒你说,这个度轮法师正是我父亲当年队伍里的老人,他也是经过那件事情之后,被我父亲遣散回家的。”
我摇了摇头,不解地问道:“我还是不能明白,叶老哥说的这些与我们现在的事情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