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芍听着王玉珍这自称,心里也有了些底。
东堂家对王玉珍的事情并不刻意隐瞒,当初穆白芍嫁到东堂家之前,有听下人提起过她。
也得亏方才那送他出府的下人有些良心。若是真把她扔在荒山野岭,她还真不知要怎么办。
这样一想穆白芍便觉得跟前的稀粥珍贵多了,她不让王玉珍喂,端起来吃的津津有味。
在这炎炎夏日,这脆口的萝卜干配稀粥吃起来觉得味道也不差。
王玉珍看着穆白芍吃的津津有味,布满皱纹的眉稍溢着欣慰的笑意。
虽然那把穆白芍送来的下人什么都没有交代,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她定会当家人般照顾着。
觉得眼前这媳妇也并未像传言那般傻,心里更是喜欢得紧。
填饱了肚子,王玉珍收拾碗筷出门。
穆白芍也从床上起来,走至水盆那打算洗把脸,这会屋子外头却传来一声清脆的哐当声,是那瓷碗摔烂的声音。
随即便听到有个尖细的嗓门骂骂咧咧起来,“好你个王氏啊,天天练着诡计不下地就算了,还把自家的粮食往外端,我倒要看看你在那破屋子里养了什么野男人。”
骂人的是曾燕石打猎时捡回来的个小妾徐淑兰。
这姓徐的婆娘来历不明,住进曾家才是半年那肚子就高高隆起了。
村里都说那娃子铁定不是那曾燕石的,她却一口咬定老早就跟那曾燕石在山头好上了,得知有了身孕才跟着回村的。
王玉珍因为嫁给曾燕石时,早已不是那完整之身,心里自觉低贱,所以曾燕石带回野女人这事,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却是她这般的懦弱退让,这徐淑兰早已是骑到了她的头上。
徐淑兰不顾阻拦,冲进了小茅屋,本意是想逮着个男人把那王玉珍浸猪笼,哪知屋里头竟然是个脏兮兮的野丫头。
穆白芍揩了一把脏兮兮的脸,瞥了一眼挺着个大肚子进来的徐淑兰,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该是在门外对王玉珍破口大骂的女人吧。
只是不知这女人跟王玉珍是何关系,“你是谁?”
“我是谁?!我还问你是谁呢!”徐淑兰叉着腰杆,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
看着匆匆赶紧来的王玉珍,徐淑兰恍然地说道,“这疯丫头该不会是王玉珍你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吧,你也够可以啊,像个野鸡一样屁股挪到哪,这蛋就下到哪。”
王玉珍不想在穆白芍面前跟徐淑兰起冲突,只能低声下气地解释着,“这是东堂家的九夫人,有点事,所以搁村里住几天。”
王玉珍说完,一把拉着穆白芍护到了身后,指着徐淑兰介绍道,“这是曾叔新过门的女人,你喊她兰姨就成。”
“呸!少在这乱攀亲戚,我们曾家的人跟那没血性的东堂家没干系,你要是想跟他们扒拉上,你就给我滚出曾家。”
徐淑兰对东堂家的怨气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刚进曾家门那会,得知王玉珍在东堂家诞下了一子嗣。
她便偷偷背着曾燕石去跟那东堂卿讨些银子花,却被东堂卿名人担了两桶的猪粪淋在了身上。
徐淑兰打那起便成了村里头的笑柄,这一听穆白芍是东堂家的人,气都不打一处来。
倘若不是挺着个大肚子,她非得用扫把把这王玉珍跟这疯丫头扫出门去。
穆白芍站在水盆那不紧不慢地洗着脸,洗去污秽的小脸白净细嫩,算不上惊世骇俗,却是十分水灵,讨人喜欢。
她把洗好的手帕拧干挂起后,缓缓朝徐淑兰走了过去。
从两人的对话间,穆白芍便也猜到了眼前这女人跟王玉珍之间的关系。
她盯着徐淑兰直看,突然浅浅笑了起来,嘴角微微弯起,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个深深的酒窝。
“既然你都能把你跟别人生的孩子带进曾家,为什么我娘她就不可以啊?”
穆白芍这一声娘,喊的王玉珍心窝子暖哄哄,她拉着穆白芍,想让她少说两句。
毕竟那徐淑兰也不是好货色,惹着她,只会自找麻烦!
可那王玉珍哪里还拦得住,徐淑兰一看这野丫头公然跟她顶嘴,气的是脸都绿了,她在破屋子那找了根桌子脚,挥舞着要打穆白芍。
“你个疯丫头,嘴贱也不能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跟别的男人生了娃了,什么时候!说不出个事来,我弄死你!”
徐淑兰的桌脚抵着穆白芍的鼻尖,威胁着,就是不敢动手,要是这婆媳俩联手起来,吃亏的才是她。
穆白芍干净的小脸依旧凝着动人的笑意,她伸手轻轻拨开徐淑兰指着她的桌脚,压低着声音说道,“你肚子里的不就是吗?要不我跟曾叔提个醒,等这娃出生后来个滴血认亲?”
徐淑兰心里本就有鬼,听着穆白芍这故弄玄虚的语气,整个神经都吊了起来。
穆白芍可是修过几年的犯罪心理学,她看着这徐淑兰也有几分姿色,而且年纪也小,可竟然甘愿嫁到这村里头给人当二房。
最大的可能便是她要给,她肚子里的娃找个冤大头当爹。
徐淑兰那慌闪的眼神,穆白芍便确定徐淑兰这肚子里的孩子压根不是曾燕石的。
她这么说也只是打算吓唬徐淑兰而已,毕竟这肚子里的孩子没出生,要是把徐淑兰逼急了,她现在一口咬定孩子就是曾燕石的,还怂恿曾燕石把王玉珍也跟着赶走就亏大了。
“白芍只是说个笑,若是把兰姨吓坏了,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穆白芍见好便收,她都提到这个点了,相信徐淑兰不会那么不识抬举的。
徐淑兰干笑了两声,气势瞬间蔫了下去,她虽然是听这穆白芍说是玩笑,可她眼神里可不是这个意思。
这疯丫头可是那药家出身,怕是她有法子鉴出肚子里的娃不是曾燕石的,那可就完蛋了。
今天姑且放她一马,来日方长,总会寻到机会把这对贱婆媳撵出曾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