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是炎阳门的禁地,即使是本门弟子也难得一进。熔炉位于山中,将一座山从中穿透,两面峭壁,两面悬崖,进出唯有一条百丈铁索长桥,若无胆量和武功,也根本到不了熔炉。
月悬碧空,映得大地一片银白,清风微送,凌乱了树影花香。熔炉中,众人齐聚,炎阳掌门苏琰,少主苏焕,还有名剑阁、名刀阁、名器阁三阁长老皆在熔池边上。白玉郎、林孝忠五人站在边上,能一见神兵出世,也算是难得了。
熔池中一片火红,热焰袭人,稍微靠近便是炙热伤人的热浪滚滚。此次所锻炼神兵是一把剑,名剑阁公孙烢亲自砥砺开刃。
月光慢慢照在了熔池中,熔池中心,一把剑缓缓上升,剑长两尺,通身雪白,唯有剑柄中心,镶嵌着一颗黑色宝石,未开刃已见寒光闪闪。
“这把剑,取用玄铁之心费尽心力锻炼而成,千锤百炼,嵌以墨灵石,可聚日月之灵。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更重要的是,它寒如冰雪,内力灌入,挥剑可聚冰凌。”公孙烢望着剑道。
眼看剑光更胜,熔池机关已经将剑送到池边,公孙烢戴着特制手套,一把握住剑,水汽翻腾间,开始砥砺开刃,手翻动间,火光四射。砥砺成锋。
孝忠握紧了手中的箫,时刻提高着警惕,神兵出世,必有意外。
“剑成!”一身功力几乎耗尽,公孙烢终于将剑双手举起,一脸笑容却也掩不住疲倦。
众人都放松了下来,突然间,熔池热浪上涌,一阵浓烟翻滚而出,迅速的扑向场上的人。
“毒气!”孝忠一声喊出,自己已经屏住了呼吸,其他人反应过来,连忙掩住口鼻,往门口退下,可是毒气来的突然又浓烈,瞬间的侵入心脉,走了几步,竟已经是手脚无力,纷纷坐倒在地。
“什么人?”苏琰硬撑着身子,厉声喝问,却无人应声,苏琰支撑不住跪倒了下来。片刻后,大多数人已经是动弹不得,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六个蒙面的黑衣人从门口走了进来,两个守在了门口,另外四个很随意的在众人间走动,对于还能动的人,很不客气的补上几指,点住他们的穴道。
一个人慢慢走近了林孝忠,俯身之际伸出了双指,林孝忠凝聚掌力猛然一掌拍出,拍在了那人胸口,那人猛退了数步,一口血吐了出来,孝忠拿着箫站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孝忠抽出了箫中剑。
“杀了他。”一个黑衣人道,三个黑衣人拿出随身剑,围了上来。
黑衣人下手接往致命所在而去,孝忠虽然屏住了呼吸,可是多少还是吸入了一些毒气,如此打动,一提真气,动作被影响,缓慢了下来,唯能招架,却不能还击了。一个不慎,腰上被剑划伤,血立即浸湿了浅蓝色的衣衫。
紧握细剑,化身闪电,孝忠奋力一击,细剑划过了两个黑衣人的脖颈,倒地而亡,却也让孝忠肩膀上又多了一道伤口。
守在门口的两个黑衣人见形势不对,立即用剑押住了苏琰和公孙烢,“你要是再动,我就杀了他们。”
孝忠横剑护在身前,心绪百转,气息已经紊乱,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可是就此罢手,又怎么可以。孝忠已退到了熔池另一侧,这边底下便是万丈悬崖,探身只见云雾飘渺,深不见底。
“爹!”门口,旖霞跑了过来,一看这边变故,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冷剑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
旖霞瞪大了眼,抬眼只见孝忠被血染红了的衣衫,那红色是如此刺眼,“红哥哥!”一声惊呼。
孝忠咬住了牙,这个旖霞,这么跑过来这里了。“放了她。”
“你自尽,不然我立即杀了她。”挟持旖霞的黑衣人道,显然注意到孝忠对旖霞比较不一样。
旖霞立即大喊,“红哥哥不要听他的。”剑又压下了几分,白皙的脖颈上,血丝慢慢的渗了出来,脖子上的疼让旖霞立即说不出话来。
孝忠望着旖霞,旖霞那双眼似乎有千言万语,泫然欲泣。“我答应。”孝忠没有多犹豫,一步后退,对着旖霞微微一笑,身子往后一倒,落下了悬崖。
“不!红哥哥!”旖霞大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劲全力一推,不顾脖子被划伤,人已飞奔过去,举步一跃,也跟着跳了下去。
苏琰瞪大了双眼,怒火与哀伤汇集在一起,似乎要迸裂一般,张着嘴,却没有说话的力气。
身如飘絮飞落,耳边是翛翛风声,风割得脸上生疼,孝忠努力着抓住悬崖边上的一棵棵矮松,减缓着自己下落的速度。不一会,手已经是鲜血淋漓。
却见一个身影从上面也坠落了下来,是旖霞!孝忠心中一惊,猛然抓住一棵树,树干承受住了他的重量,一只手往怀里一探,一个黑球扔了出去,一道宛如星光的火焰飞上了天空,这是给楚歌他们的信号。
眼看旖霞的身影接近,孝忠一松手,借力一把抱住了旖霞,两个人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旖霞睁开了眼,看着身下的孝忠,想要说话,风却灌进了嘴巴,只好极是惊喜的抱紧了孝忠。孝忠一手护着旖霞,一手细剑极快的插进了悬崖细缝里,终于又停了下来。
“旖霞,你怎么样?”孝忠问道。
“我没事。红哥哥,你流了好多血。”旖霞眼中含泪,丝毫没有顾忌现在如此危险的处境。
“还好。我们要下去,你怕不怕?”悬崖壁上是待不久的,他已经快没有力气了。
“不怕!红哥哥在,旖霞什么都不怕。”旖霞很坚定,只是将脸埋在了孝忠怀里。
孝忠微笑着,“好。”孝忠抱紧了她,一手拔出了细剑,细剑划过岩石,留下深深的痕迹,火光四射。孝忠和旖霞落向了云雾弥漫的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