柹兰问我是否找到他口中的兰,我笑着对他说,找到了。
我们从山里回去,在道路上坐了一辆马车,虽然路上颠簸,但也总算是避免了柹兰劳累。
回到住处,柹兰要看我采摘来的兰,我原先执意不让他看,可是我实在拗不过他,就从怀中掏了出来让他看。
那兰……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由原先的不起眼,到了现在的气息奄奄了。
然而,柹兰却没有失望,看他神情……似乎他口中,上好的兰,就是这一株。
这也是存在审美差距的么?
柹兰要我找来一个花盆,我就找来了,看着柹兰亲自将它种下,心中微妙。
那兰就放在院子里的屋檐下,风雨难以摧刮,我有时路过,会看它一眼,它并没有死,但看着似乎是……难以成活的。
我依旧和柹兰同榻而眠,不过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中规中矩,什么都不做。
似乎是那日从山里回来,我看到他就觉得有种微妙的感觉,难不成……是因为那个吻么?
每日夜里,我与他熄烛拥眠时,我总会不自禁的去吻一吻他的唇,我吻过之后,唇齿都是香的。
柹兰不会主动吻我,每次我吻他的时候,他都是闭着眼睛,长睫微颤,像欲飞的蝶。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下去,但我却不知,是谁给我的,这么理所当然的勇气。
因为怕拿着一盆不起眼的兰祖母会难愉悦,我便私下派人花重金买了一盆麝兰,暂时放在下人窗前。
一个多月过去了,计算着行程,我也该回去了,我想着柹兰要柹兰与我一同回去,我说了,柹兰答应。
原先路上是很顺利,然而,出发的第二天,我们停下马车要暂时歇息。
柹兰还没有下车,我却看到一个下人把我安排在他车上的名贵麝兰搬了出来,并且要放在柹兰的马车里。
我连忙拦住他,问他原因,他说是他的那辆车太颠簸,这麝兰似乎经不起那个苦。
我把那盆兰拦了下来,要搬到自己的马车里去,可是此时,柹兰也下了车,他看到了。
他神情微变,问我道:“你为何——”
——你为何要如此?
——你是不信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柹兰生气,我想要哄他,可我不知该怎么说。
他说的……其实也没差,是我不信他,不是么?
柹兰没等我回答,便径直上了马车,一路上,柹兰再没下车,我也愧疚着,不敢面对他。
当我们一行回到我们沈家时,我走到柹兰的马车前,要他下车,可是没人应我。
我心中一慌,忙扯开车帘,里面却空无一人。
柹兰呢?他去了哪里?
为什么……他的消失,我毫无所觉?
车里只有一个花盆,盆中是我要放在他车里的那株毫不起眼的兰,此刻,它似乎更加没了生机。
我把那盆兰抱了下来,另一盆麝兰我也一同放在了我屋内,我打算在祖母生辰那天,把它们都献上去,让祖母猜一猜真假,这也是一种乐趣。
只是柹兰……我再没见他。
他是生了我的气,不愿再见我了么?
也对么……
柹兰出现的时候,也不过是偶然,偶然推开他的门,偶然相识。
再这般……突然不见。
而我……从不问他来历的我,是找不见他了。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