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出成绩这两天,没有课,其实已经是寒假期间了,各科老师布置假期作业,划了一些预习重点,我只是在等出成绩和发新书。空闲时间多了,小伙伴们就变得活跃了,有像任杰几个人那样盘算着办一个月健身卡,每天约时间一起锻炼的;有几个要好的同学之间,商量着一起补课的;也有我这种,望着窗上的霜发呆的;还有半个月不见,就搞得像将要天人永隔似的小情侣。我空闲了,就喜欢胡思乱想,江雪那么安静,长得又跟神仙姐姐似的,能招惹了谁,非要把她搞成那个样子!但是终究没能追究下去,人已经离开了,事件的相关信息也少了,毕竟没人会去传一个不在身边的人的八卦,江雪又不是范冰冰。
去打热水喝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王胖子,真是怨念,是不是每个故事里都要有一个胖子,还要姓王。这个胖子打翻了江雪留下的,我原本送给江雪的那个杯子,杯子摔在地上,声音清脆,王姓胖子先是一愣,接着哈哈着,
“杯具(悲剧)碎了!”
“我还得感谢你呗?”
“那倒是不用!”
“回头我赔你钱,或者送点别的给你,保证不悲剧(杯具)!你哪个班的?你叫什么?”
我一边不停说不用赔,一边泛耳鸣,因为这王胖子太能念叨了!一路念叨着,跟我回了教室。原来他叫王澎,隔壁班的。哈哈,传说中的隔壁老王!认识王澎,我才注意到,公示板上的年级榜,除了雷打不动的第一名,王禹,还有一个从没出过前十名的王澎,不过他们在此之前互不认识,胖子满心欢喜的见识了王禹之后,只说,“这哥们儿的小身板,哥哥我能再毁出他半个!”意外认识这胖子也挺好,身边突然变得热闹了。其实王胖子也不是特别胖,比起我从前的哥们儿,另一个王姓胖子,至少这个王胖子没那么大的肚子。当然王禹也没有王澎说的那么弱,王禹很有料,只是长得匀称,不会让哪个部位的肌肉特别突出就是了,况且王澎一米八八,王禹也就勉强一米八,在王澎看来,当然弱小了!不过不管怎样,在我面前,他们都像山一样,总是挡在我身前,遮住我眼前那一抹难得的冬日暖阳!
说回放假,放假,其实就是修整十天,然后就是占用寒假时间的补课了,其实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违规,因为除了餐费,我不记得自己还交了什么钱,从前上高中的时候也是这么过的,几所高中都卯足了劲,要赶上一高,所以只要一高开课,另外几所重点高中也开课。不过放假这十天里,王胖子算是跟我混熟了,连跟任杰也熟络了起来,虽然任杰升上高中之后,一直表现得很阳光,但是我知道,他内心里防备着这世界上的一切,不会轻易就跟谁熟络起来,所以在这方面,胖子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一高有一个很大的体育馆,寒假了,虽然学校占用了大部分时间抢课程进度,但是开放了这个体育馆,一方面掩人耳目,寒假组织学生丰富课余生活,提高学生体质;另一方面真的是为学生们提供假期福利,毕竟在一个没有什么运动队的学校里,配备这么大一个运动馆,总是空着,也太浪费了。有些家伙,小时候学过舞蹈,对着书本烦了、累了,就会跑去形体房伸伸胳膊、腿;也可以两个班一组申请篮球场、排球场的排期,羽毛球和乒乓球也相当受学生欢迎;而我却很少进馆里,我一直都是在教学楼顶,打太极拳,太极拳又没什么场馆限制,我只是不想被大家看见。有一次胖子发现了我,还嘟囔着,“看人家妹子,学芭蕾的,学民族的,学街舞的,怎么都是个艺术!妹子您这太极拳呢?您是艺术到家了,艺术家!”然后胖子就叼着炸鸡汉堡,奔着肥头大耳使劲。一场雪之后,楼顶上没什么积雪,大概是正午之后都化成了水,顺着排水管流掉了,我总是练拳的那个地方更是干净,胖子看着我说,
“少林扫地生?”
“我练的是武当功夫!”
其实比起《奇天屠龙记》,我更喜欢《天龙八部》,虽然我一直觉得小昭很可爱,可是我更爱阿朱姐姐,而且比起张无忌总是遇人不淑,我更向往乔峰、虚竹、段誉三兄弟的情感,无条件的信任,是现实里,甚至小说里都少有的手足情谊。
“不要再吃了,会化猪的!”
胖子哪里会在意这个,一只油手抓着英语课本,猛背单词,可是刚吃过东西,血氧都去供给胃肠蠕动了,哪还有余力管大脑啊!反正他总是这样,我也懒得再说什么了,也许这胖子是个天才,大脑不需要那么多供氧!由于站得高,我总能看见王禹独自在小操场里跑圈,通常只跑一圈,从小操场下来,还会去单杠,做两个引体向上,然后才回教室。胖子总会不屑的说,“那小子,撑不到中午就该饿了!”后来不知怎么的,王禹身边多了一个任杰,可是仁杰总是跟我抱怨“没见过比王禹更烦的!”
补课到腊月二十九,年根儿底下,到处都是红红火火的,我家楼下的菜市场,更是不顾什么规章制度,全天营业,早市完了就是夜市,有些摊贩甚至在路边上,搭起了塑料帐篷,寒冬里就像冰房子似的。
由于市政拆迁拆到奶奶家,奶奶彻底搬来我家住了,于是我家又买了一张铁床,我也跟着去了家私城,顺便买了几个个带轮子的塑料箱子,正好塞到两张铁床下面,给奶奶和自己放衣服。没办法,仅有的衣柜塞满了,老妈又不肯处理掉里面的旧衣服,如果没有那几个塑料箱子,我日常穿的衣服就要全部堆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再从床上挪到凳子上。别的都无所谓,我怎么说是个大姑娘了,内衣也这样整天堆在外面,真的有些尴尬了,虽然已经尴尬不只这两年了,毕竟已经在经历第三次青春期了,但这种事真的不能习惯。
年三十儿,胖子、任杰和王禹,跑来西城区一日游,上午网吧、台球厅,下午歌厅。没办法,未成年嘛!东城抓的严,只能劳驾过一个交通岗,来西城,反正都是市中心,什么都有得玩!虽然冰天雪地,可还是会有夜市(正经卖小吃的,不是我家楼下菜市场那种)可以逛,只是毕竟是除夕,大家又都还小,等不到夜市开始,就该各自回家了。不过解散之前,胖子把我叫了出来,呃,放鞭炮,就在我家楼下。因为小学放寒假,操场没被人踩过,像一方雪白的山东发糕,简直就是天然反光板,胖子扔出一颗闪光弹,一声哄响之后,照亮了整个学校,我甚至看到了,顶层,我家的窗户,也映着那耀眼的白光。几个人仿佛受到了什么鼓舞,连着扔了几颗闪光弹进操场,那声音搞得居民楼里鸡飞狗跳,不对,最多也就是犬吠不止,小朋友养了大半年的宠物鸡,估计此刻已经,被炖在锅里了。路过的老大爷,摇着头,笑骂,“混小子!”三楼的邻居奶奶,开窗,伸长了脖子,大吼,“要死啦!都滚一边玩去!别惊了我孙子睡觉!”我们几个人疯笑着跑开了,也不知跑了多远,反正因为穿太多,跑不动了,就停了下来,我才惊觉,为什么我也要跟着跑,直接回家不就好了!
后来,几个家伙送我回家,到楼下,闹哄哄的,任杰揪着我的小辫子不肯放手,王禹扯着我俩,试图把我和任杰分开,胖子吵着“过年出去玩,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等回学校,哥哥带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