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冼惠明走进了李婷的总经理办公室。
李婷见他进来,感到很惊讶。冼惠明从来都是把李婷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谈工作听汇报以及布置工作。今天是盘古开天地有史以来第一次,冼惠明主动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李婷小心翼翼地问:“冼总,有事找我?”
冼惠明微笑着说,随便在沙发上一坐:“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李总的办公室坐坐聊聊?”
李婷一边给冼惠明沏茶,一边在心里揣摩着,今天冼惠明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公司有什么大事?她把茶杯递给冼惠明,微笑地说:“冼总,有事没事都可以随便来,我李婷悉听尊便。”
冼惠明悠闲地品着李婷递给他的茶:“婷婷,上午有空吗?”
李婷微笑着说:“有啊,冼总有什么吩咐?”
冼惠明眼睛闪着光芒,显得尤为精神:“没什么事,就是想同你随便聊聊。”冼惠明示意李婷坐下,“来东江后,所有的工作都是你在第一线,辛苦啦!”
李婷听了显得很不自在地说:“冼总,你说的什么话,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地方考虑得不周全?”
冼惠明摆手道:“婷婷,你怎么总是往这些方面想,我不是说了嘛,想同你随便聊聊。十多年啦,你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请我吃饭,我答应了,结果,是由我买的单。完了,你又请我去酒吧喝酒,恍如昨天啊!”
李婷点点头:“我当然记得。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丫头,现在都快成了老太婆了。我也知道,这是你冼总对我工作的一种肯定。谢谢冼总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培养!”
冼惠明点点头,又微微摇头说:“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当时有意地想培养你不假,但以后的工作成绩,全靠你婷婷自己的努力。所以,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不要再说谢谢了。”
李婷点头,眼睛放着异彩,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冼总,我明白。我也能接受我们之间这份真挚的感情。”
冼惠明点着香烟,悠闲地抽着,许久没有说话。李婷又为他续上茶水。“婷婷,现在不同了。你是总经理了,今后就需要你自己独当一面了。而且我设想,早晚我要把中太科技完完整整地交给你来打理,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婷婷就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李婷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位令她敬慕、爱戴的男人,同他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从秘书到助理,直到现在的总经理,李婷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在工作上要离开冼惠明。
李婷急了,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不行!不行!冼总,我李婷如果离开你,肯定一事无成。我怕……我知道你是在逗我,是吗?”
冼惠明怜爱地看着李婷,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道:“这有什么?这些在生意场上不足为奇。如果你李婷是个担当不起的角色,我就不会让你来做总经理了。也只有我知道你的能力和潜质。你确实是一块做生意的料,我不会看走眼的。当然,我这样说,不是意味着马上就离开,把这一摊子立马压在你婷婷的肩上。我是要你时刻有这种意识,你李婷现在开始的事业,不是在为任何人打工,而是为自己的成功在努力。你明白吗?”
李婷破涕为笑,稳定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情绪说:“我明白冼总的良苦用心,可我真的没有这种思想准备。坦白地说,这次到了东江,自从担当起总经理这个角色,我想了很多,心里有许多话想找个人聊聊。特别想在冼总面前倾诉倾诉,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既然冼总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我就想说说我真实的感受。可以吗?”
冼惠明温情地站起来,把办公桌上李婷的茶杯,放在她手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说吧,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可以倾吐。”
李婷欠了欠身,接过茶杯,说了声谢谢。两眼柔情地看着冼惠明:“冼总,我现在才真正地理解做老板的苦楚,以及在风光背后的心力交瘁,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心累。特别是创业初期以及项目上马之初的艰难。坦率地说,没有你冼总这样的后盾,我是无论如何坚持不了的。因为,它必须具有坚忍不拔的个性和锲而不舍的精神,要有强烈的竞争欲望,而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亲自去体味去感受的。”
冼惠明不住地点头,示意李婷继续说下去。
“当然,我现在能体会到的这些,还只是些皮毛。同你冼总的感受比较起来,只能算作少不更事。”
冼惠明表情复杂地看着李婷,沉吟许久说道:“婷婷,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刚才说的这一切,才是我今天要好好和你聊聊的原因。我知道,你李婷一直以来对我冼惠明的感觉。我也曾当面对你说过,我也喜欢你,现在也一样。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金钱来买到的,也不是一切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我知道你真正开始独当一面以后,特别是在许多事情上开始自行决策以后,会有很多感慨,甚至是困惑。我冼惠明与你在一起共事十几年了,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和秉性,作为一个个体的人,李婷,我冼惠明真心希望你成功,希望你能得到社会的认可,希望你不枉到人世一趟。而我冼惠明想告诉你的,就是今后无论你决策任何事,一旦付诸实施后,手段不重要,目的的达到才是成功的标志。只有成功才是千古不移的真理。因为成功者的一切不光彩之手段,最后都会被成功的五彩光环淡化,社会和大众看到的是结果,忘记的是手段。特别是在社会的政治经济生活中,凡是达到顶峰的人,我相信没有谁的手段是完全干净的。”
李婷被冼惠明对她真诚坦率的一席话给彻底打动。冼惠明用他的激情,用他的真挚,驱散了李婷心中的顾虑,拨动了她的心弦。李婷十分珍惜冼惠明对自己的至纯、至深、至美的情感,她一半理智,一半娇羞地说:“我什么感激的话都不说了,冼总,你今天的一席话使我在今后的人生路上受益匪浅啊!”
李婷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冼惠明示意她去接电话。
李婷处理完电话里的事,歉意地对冼惠明道:“是那些房地产老总们,这几天纷纷来人和电话,要求将合同中对我们中太科技不利的条款去掉,我想他们是怕得罪你吧!”
冼惠明笑了笑:“你告诉他们就不用了,只要以后能愉快合作就可以了。”
“是的,我也是这个意思。合同就不用改了,大家合作愉快比什么都重要。”李婷附和道。
“噢。”冼惠明突然想起了什么,“婷婷,过几天我和你亚菲姐要到北京去一次,韦止一老婆辛宇宁来签常年法律顾问的事,你过问一下,具体让伍文墨负责操作。”
“好的,我会处理的。”李婷点头应道,“不过,冼总,你真的要聘用她?我们不是有了伍律师了吗?而且他又跟了你那么多年。辛宇宁到时候具体负责哪方面事务?”
冼惠明说:“这也是我要对你交待的。一、你告诉伍文墨,公司法律上的一切事务,仍然由他全权负责,没有改变。千万不能让辛宇宁插手任何这方面的事务;二、我毕竟给了辛宇宁一百万顾问费和一辆‘保时捷’,这些总不能让她白拿,我要让她羊毛出在羊身上,从她身上为我们中太科技盈利,而且起码是她能从我这里得到的千倍万倍。李婷,你可别忘了,辛宇宁是市长太太,这几年又在东江的好几个要害部门兼了法律顾问。由于她跟东江政府部门和各大企业的关系勾兑得特好,加之她又有市长太太的金字招牌和做律师良好的信誉度,让她为我们跑业务,如公安、消防、边防、监狱、银行、机场、机关、宾馆等部门的安保监视系统,每年从辛宇宁身上获得一百多亿的业务量,绝对没有问题。这对我们中太科技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多多益善。她自己也可以从这些商业运作中获得丰厚的回报,这不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吗?所以,你要和辛宇宁把话说透,她无非就是又要听好话,又要有实惠。我保证到时候,你李婷非要专门设立一个业务部门,为她的业务单独接洽,运作不成。”
李婷兴奋地看着冼惠明,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她充满激情地说:“冼总,当时为什么不早说呢?在我眼里你可真是个先知先觉的神人。”
冼惠明摆摆手笑道:“世界上哪有什么先知先觉的神人,我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现知现觉的才子吧!”
李婷向冼惠明投去一眼欣赏的目光,脸上放着异彩:“冼总,你讲到现知现觉,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冼惠明饶有兴致地问:“什么事?”
李婷神秘地说:“冼总,你有没有感觉,柳丹几次和你在一起时,我总感到她好像有什么事想告诉你,但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冼惠明思忖片刻:“没有啊。她能和我说什么事?”
“也许,这就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特有的敏感之处吧。反正,我这种感觉肯定没错。”李婷自信地说。
“难道是他前夫魏国良的事?不会吧。”冼惠明听后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
“不是,肯定不是!因为你已经几次主动谈及过魏国良了,绝对不会是这事。”李婷肯定地说,“再有,我觉得柳丹看亚菲姐的眼神蛮奇怪的,她还向我问起,你同亚菲姐为什么不要孩子。反正,我总感觉她有什么事似的。”
冼惠明心想,难道是关于肖雨寒的情况,他也觉得有点蹊跷。柳丹作为肖雨寒的好朋友加同学,这次在他面前好像有意地回避这个话题,只字未提。不过,现在于亚菲在冼惠明心中的地位早已割舍不了,是当然的太太的角色,冼惠明再也不愿去多想些什么。
冼惠明绝对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摇摇头:“好了,不想了。我要腾出大脑装其他的事情,等以后见了柳丹再说吧。李婷,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下午你亚菲姐非要让我陪她打高尔夫球不可。”
李婷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天邹颖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说宋瑶找她想辞职来东江仍做你的秘书,托邹颖问你一下。”
冼惠明略带不悦地说:“那她邹颖为什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而通过你?”
李婷解释道:“人家邹颖,还不是怕你骂她多管闲事。”
冼惠明沉吟片刻说道:“我看这样吧,宋小姐如果真的辞职想来东江的话,让她做你的秘书,反正你也需要。你看呢?不过,你一定要亲自给宋瑶打个电话,和她讲清楚。”
李婷应道:“好吧。我考虑考虑。”
冼惠明意味深长地看看李婷:“婷婷,你现在是总经理了,应该学会从那些繁杂琐碎的事务性工作上解脱出来,留出精力去考虑全局性的更大的事情。秦涛作为行政总监,他又是老东江,这几十年在这里的上下关系、人脉都不错,今后公司的内外协调工作,你完全可以放心地交给他,秦涛在为人处事上虽然过于谨小慎微了些,但对交办的事情,他还是能尽力尽心不折不扣地努力去完成的。这些也是你现在作为掌握全局的老总要逐渐学会的用人之道。否则,你做的任何事情,都将事倍功半。”
李婷认真地倾听着,表情虔诚地说:“谢谢冼总的教诲,对冼总的用人之道,我李婷真是望尘莫及,够我学一辈子的。不过,我会努力适应的。”
冼惠明怕刚才的谈话内容一下子增加了李婷的心理负担,他委婉地说道:“当然,我这只不过是泛泛而谈。慢慢来,我会全力支持你的。”他总是能收放自如地掌握着谈话的节奏,这就是冼惠明的高明之处。
李婷完全了解冼惠明的良苦用心,这得归功于她多年来在冼惠明身边耳濡目染的工作经验。这也是她对冼惠明为之倾心的重要因素。当然,这种感动是难以言表的,这种滋味她已好久没有品味过了。细细想来,让李婷有些心跳,说明冼惠明心里还是喜欢和关心她的。李婷以女人的含蓄与矜持,含情脉脉地看着冼惠明。
冼惠明站起身:“好了,打搅你半天了,你忙吧。”
李婷正沉浸在依依的眷念之中,听到冼惠明的声音,立马回过神儿来,脸一下子红了,马上话锋一转:“冼总,‘佛庐庄园’别墅区的收尾工作已经全部好了,你什么时候抽空,我陪你去看一下?”
“噢,这么快。那以后,我们周末可有个休闲轻松的去处了,招待贵宾来客也有个安逸、舒适的所在。这样吧,你陪亚菲先去看一下,我就不去了,你办事我放心。我只等着以后去度周末就是了。”冼惠明高兴地边说边走出了李婷的办公室。
原来,冼惠明在东江的源头郊区搞了个有十几幢别墅的山庄园区,每幢别墅全都是原木结构,纯天然的内外装饰,错落有致地、依山傍水地坐落在东江水的发源地。
庄园里除了连通各幢别墅间的石砌小道外,全都保留了种植各类蔬果、水稻的农田,一切都保持着原生态。冼惠明还让当地农民照常耕作,并给予农民高额的经济补贴。停车场安在了离别墅区三百米以外,使庄园里保持着自然、安静、惬意的农家氛围。
日常管理由中太帝豪大厦的物业部和中太科技的保安部负责。冼惠明准备把这里打造成中太科技今后接待各类宾客、公司高层疗养休闲的基地。冼惠明还特别为它起了个富有诗意的名字叫“佛庐庄园”。这一切可谓是煞费苦心。现在听李婷说已经完成了,这当然就了却他这一夙愿。
冼惠明回家取了球具后,和于亚菲直奔高尔夫球场。
以前在南株,冼惠明从来没有陪于亚菲打过高尔夫。尽管他有着一掷千金的财力,但他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的场所。
这次回到东江,于亚菲几次提出让冼惠明去打打高尔夫,顺便也可以放松放松,换换脑筋。冼惠明知道这次于亚菲在暗示他,好好享受享受人生,注意劳逸结合,顺便也可以强健一下他已到中年的体魄。
冼惠明也想以后能多点时间陪陪于亚菲,让于亚菲在东江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情能愉快,生活能充实点,所以才答应了陪于亚菲去打高尔夫。
他们赶到高尔夫球场时,冼惠明抬头看了看天空,一朵乌云正从天边缓缓飘浮过来。
“可能要下雨。”冼惠明说。
“来都来了,玩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下雨再说。”于亚菲扛着一支球杆说。
冼惠明推着放球杆的小车:“亚菲啊,打高尔夫我可要拜你为师啊!”
“凭你身上的灵气,我相信你会学得很快的。”于亚菲看着冼惠明,眼光里充满着欣赏,“打高尔夫球,说难也不难,但要打好不容易。放心,我教你。”
“那你可要包教包会哟!”冼惠明笑着说。
于是,于亚菲开始手把手地教冼惠明,耐心讲解动作的要领,并不厌其烦地做示范:“眼睛盯住球,头不要转动,两手握杆,在胯部的带动下挥杆击球。”
刚开始,冼惠明不是打到草地上,就是打空杆。可渐渐地他掌握了挥杆的要领和技巧,开始对击球有了感觉,基本上能击中球了。
于亚菲开心地跳起来欢呼:“对,就这样。我说你学起来很快吧!”并像小鸟般地跑去捡球。
冼惠明看着于亚菲跑去捡球的身姿,顿时产生一种欢愉的感觉。他从心底里希望于亚菲和自己能永远这样快乐地在一起。
“试试你能几杆进洞。”于亚菲说。
“你能打几杆?”冼惠明问。
“我最好的记录三杆。一般情况下,四杆到六杆。”于亚菲说。
冼惠明摇着头:“我恐怕得十几杆吧。”
于亚菲鼓励着:“用不着那么多,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结果,冼惠明第一次用了九杆才把球打进了洞里,第二次用了五杆就把球打到了球洞的圆坛上。冼惠明正准备用杆将球击进洞时,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快跑!”冼惠明拉着于亚菲,就往休息室跑。
可雨太大了,他们跑进休息室时,已被淋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