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身怀有孕走在宫闱之中,太医说了,要多走动,方可容易生产些。落花时节又逢君,她看着刘彻扶着卫子夫走近,她的双手向上摊开,迎接着零落的花瓣,那白里透红的醉,她的脸颊上隐隐有了红晕的痕迹,一阵风吹过,她缓缓跪下,“陛下。”满地落红,护着她的膝下。
“免礼平身。”刘彻的眉眼一直照看着卫子夫,没有分一丝一毫与她,“谢陛下。”卫子夫面若桃花,满目笑意,如今这后宫之中,除了陈阿娇这名不副实的皇后之位,其余的,该是卫子夫算是这皇后了吧。她也不去看卫子夫,看着刘彻并没有什么话要于她说道的,她也不必去管了。
陈阿娇径自蹲在地上,一只手向上摊开,另一只手在地上,理开尘土,一片一瓣的往手上放,“皇后。”刘彻松开了卫子夫的手,卫子夫眼里有那么一霎那闪过不可置信,“陛下,要花么?”那样的神情,俨然‘疯子’,刘彻从陈阿娇手里接过一瓣,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轻轻吹了吹,手里汗渍惹染上的花瓣,花瓣飞不起来了。
陈阿娇一只手握上刘彻的手,另一只手,从刘彻手中抽出那一片,被蹂躏的看不出原貌的花瓣,刘彻像是在笑,却更多像是在嘲讽,尔后,他埋下身来,在她耳边低低响起,他独有而厚重的男声,“你打算疯到什么时候?”陈阿娇嘴角弧度悠扬,依旧看着手里的那一片花瓣,贴上他的脸,“这不是更有利于你么?”
刘彻如愿离开了她的身,“皇后娘娘因窦太皇太后病故,伤心过度,从今起,不用去向太后请安,呆在自己的宫闱,修养。”那是变相的软禁,冷宫,足不出户,“臣妾,跪谢!”陈阿娇再一次的跪在他和卫子夫身前,卫子夫的手又被刘彻握上,走着慢慢,缓缓地步伐而离去。
“陛下,皇后娘娘已然回殿。”刘彻手里拿着零散的书简,似是得意的一笑,本就没有阖上的门,被一阵风吹开,身旁的奴婢们忙下跪,怕是扰了他的事,他会责怪下来,“开了,便开了。”他顺着风意,走了出去,落花随着风,停歇在他的肩上,“陛下。”刘彻回首,其中一个宦者,指了指刘彻的肩头。
刘彻斜下头去看着,“哦。”将花瓣放入手中,仔细的端详着,陈阿娇要收捡好已然凋零的花瓣,不过是与那落花有着一二分相同的心性,落花,终将碾作春泥,与尘土结伴,或者,被无情地扫去,没有丝毫犹豫。她终究不忍心,那样等同提前预习她的结局。
‘阿娇,至少,朕,并不希望,你成了落花之效。’可惜天意难违,权力的集中,不容许有丝毫分散,‘至少,结局不会比韩嫣更惨!’刘彻手一松,那一片花瓣便是与尘土为伴,一阵一阵的风,将尘埃带了过来,掩埋了那一片瘦瘦小小的落花之物。
“天冷了,多送些暖物,到皇后殿中去。”只剩下物质,那里没有丝毫感情的糅杂,权柄没有,只剩下衣食用度,“关门。”掩去殿外落花之意,“诺。”宫人各司其职,刘彻独自一人看着奏牍中的内容,一卷一卷地,看着大臣们的上奏,有些可以采纳;有些却是毒物,为了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