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回了碎梨轩将腰间的清翠碧玉摘掉,束起的发间插了一支白玉簪,手中拿一折扇。
这一改变,从花花公子变成了文弱书生,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会武功的将军。
折扇是新买的,她觉得男子就应该风度翩翩才是,记忆里这个身子之前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很少张扬,连衣服大部分都是黑色,绛紫,墨绿色的,还有两件是白色的,只有一件是青色的,少有艳丽光鲜的颜色。
改变是必然的,但也不能一下子变成另外一个性格,要慢慢得让其他人不能怀疑,我要改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我要风流倜傥,要温文儒雅,也要冷酷无情,绝不做从前的沉默寡言。
装备完毕,便去客厅和父亲会合。
跨着沉稳的步子,跟随着父亲的脚步,身旁则是明泽。
父亲未带任何人,显然是不想皇上多心。
我呢,虽然武功不错,不过自从上次“花魁”事件后,发现这个世界武艺高强的人多不胜数,若再像上次一样遭调戏,可就完了,还是带上明泽比较好,多一人就多一份胜算,防身咯!
此时,街上的人不多,没有了前几日的热闹,路过红柳街的人都比平常少了。
月心湖渡口,有一艘豪华的游船,船上灯火通明,亮丽的色彩令人向往,船上时不时有欢快的丝竹声传来,叮呤作响,有女子欢笑声,还有众人嘻乐声,可以想象到,船上定是热闹非凡。
船正靠在渡口,似乎是在等人,跟着父亲踩着阶梯上了船。
还未站稳,身后的阶梯已被渡口的人收了回去,面前走来的仆人将缺口的门锁上,怎么形容这把锁呢,估计要有小手臂那么长。
为什么要用那么大的锁呢?只要锁住就好,何必大材小用呢?真是奇怪。
回过神,就见上锁的仆人对着他们俯了俯身,做一个请的手势。
“老爷和公子里面请,我家主子已恭候两位多时。”
尚裘云低颚表示已明了。
身后的她见父亲连客气话都不说,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敲着,便张开粉唇。
“那就劳烦你带我们去见你们的主子了。”
“请。”
仆人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屋子,在这些华丽的房间里,这是一间很朴素的房间,却是以红色装饰,红色的玛瑙作以点缀,飘着红色的纱幔,唯美而过之不及。
“你们来了。”
刚走进,就从里面传出声音,如似天籁,仿佛从天边传来。
拨开红色纱幔,但见美人榻上一位男子半卧着,白衣胜雪,与房间的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左臂拄着脑袋,背对着他们,不慌不忙的等着回答。
尚裘云俯身抱拳,“玉王爷,还请您请出皇上来。”
南宫惜玉听一下子就看透了他的身份,也不慌,双腿一个回旋,双臂架起,转过来对着他们坐定。
“尚将军好耳力,不过,我父皇可能是遇到了点小麻烦,稍后就来。请坐。”
蹙紧眉头,坐在一旁的紫檀椅上,手中的折扇打开,一下一下的扇着小风。是他?怎么到哪里都能碰见他,真是阴魂不散。
挑起眼角,上下打量了一下尚陌缨手中的纯白折扇,又开口道。
“外界传闻尚少将军受伤短短数月,性情有了大变,果然不是虚传。”
“臣不过是受伤之后开窍了,想改变一下自己的风格,没想这小小的举动,竟都传到王爷耳朵里了,可见这景阳城的传播速度见长呀。”
“本王只是道听途说罢了,今日一见果然是相比之前潇洒许多。”
连忙恭身表谢,谦虚道,“王爷谬赞,臣还不及王爷的万分之一。”
他抿着薄唇,示以笑意,不再言语。
她也就没再多说,闭上嘴巴静静等候着主角的到来。
————
皇宫。
一抹明黄的身影悄悄潜入一座不起眼的宫殿,身后还有一抹黑色紧随。
恰巧路过的黎秋月望着潜入往生殿的背影,抬起右手,举过肩头,翘着兰花指,示意身后的宫女们停下,让宫女们留在原地。
蹑手蹑脚地躲在了往生殿殿门边,小心地探着脑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擅闯禁地宫殿?而且那两个身影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海棠在殿外守着,等待着大殿里的主子。
黑暗中,殿院门外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作为专业杀手十年,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和眼睛,她蹙着眉头,紧盯着大门微开着的门缝。
瞧见门缝钻出来的脑袋,她立即施展轻功,拔出腰间的匕首,跃到门口。
“谁!”
黎秋月刚刚将脑袋探进去,忽的一阵冷风,只觉颈间一凉,眼前就被黑影挡住,皱起秀眉,低吼道。
“我倒要问你是谁呢!竟敢擅闯禁忌宫殿!”
细闻声音,这是……黎贵人?她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下糟了!整个皇宫都知道,这个黎贵人最为缠人,若是让她知道里面的人是皇上,今晚无论如何是脱不开身了。
见她不回答自己,黎秋月以为是她怕了,便故意大声继续说着。
“哼!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不仅擅闯宫殿,连皇上的人都敢动,我看你还是让开让我进去一探究竟,里面到底是有什麽不可见人的东西!若是无关紧要,我还可以放你一马,饶你不死。”
海棠的手力又紧了几分,眸色暗了下来。
“即便是皇上来了,也不一定能杀得了我,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否则被人发现你在这荒凉的宫殿,还以为你是私会男人呢,到时候受害最大的可不是我。”
最后那句话算是说进了她的心,是啊,若是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再被扣个私会男人的罪名,必当难逃一死。
反正这个人与她也毫不相干,这废弃的宫殿也没什么可丢的东西,何必到最后闹个不堪的下场?就此作罢,也不会有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