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沉默不语。
尚如雪因着两个月不曾见过哥哥,母亲又一直叮嘱她不要和哥哥走的太近,所以才低着头喝着碗里的粥,怕母亲生气,委屈的撅着小嘴,时不时地抬起小脑袋瞧一眼哥哥,又瞧一眼母亲。
看着她那可爱模样,恐怕是姚夫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尚如雪才如此纠结的吧。
今天这是自生病以来第一次一起吃饭,本以为会其乐融融的交谈,谁知这顿饭吃的甚是郁闷,没一人发话。
就连父亲这个一家之主,也只是在末了才说了一句,“散了吧。”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
尚裘云走了几步,回头盯着尚陌缨,良久,他叹了口气,“陌缨,跟我到书房来。”
没有做过多的想法,便快步跟了上去。
待她刚踏入书房,尚裘云便开口让跟在身后的明泽退下,“明泽,你先出去。”
明泽知道是有重要的事情,不敢怠慢,连忙退出书房,顺带上了门。
疑惑的望着已坐在书桌前红漆木雕花椅上一脸严肃的父亲。
“爹,究竟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能让您如此紧张?”
“唉,陌缨,刚才为父接到宫廷密旨,说是有事相商,要带上你一同前去。”
密旨?看来事情应该不简单。
“是最近宫里有什麽状况吗?难道……有人……”
“这个还不能确定,只能等见到皇上才能明白了,不过,为父担心的是你的伤才刚好,怕皇上若是有任务交于你,你的身体怕是支撑不住啊。”
“这个倒没关系,爹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尚裘云点了点头,这个“儿子”总是这么让他放心,令他欣慰不已。
“那就好。今日戌时跟我去月心湖渡口。”
“月心湖?为何去那?难道……”
“皇上会微服出宫。”
看来皇上是怕宫中隔墙有耳,有居心叵测之人,此事非同小可,定要小心才是。
后花园。
尚如雪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晃荡着小腿,啃着手里的香蕉,忽然眼前一亮,抬起小手臂指着不远处的花丛。
“娘亲娘亲,快看,那里有好多蝴蝶,好漂亮啊!雪儿要抓一只送给娘亲。”
姚碧桃停下手里的刺绣,望着女儿指的方向,抿起粉唇。
“雪儿,蝴蝶虽美,但是若将它囚禁于瓶中,它将不自由,便会很快死掉。喜欢它但不一定要抓住它。”
“啊?娘亲,为什么?”
雪儿嘟着嘴,因为蝴蝶的寿命短暂而很难过,眼角的眼泪似要掉了下来。
她放下手中的活,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安抚着女儿。
“雪儿不必太伤心,蝴蝶寿命本就不长,最多不过一月有余,即便你不抓它,它也活不久矣。让它自由的穿梭在花丛中,你也能看到它的美丽,岂不更好?”
想象着蝴蝶被放在瓶中,可怜死了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还是让它自由的飞在花丛里吧。这么想着,于是她点头同意娘亲的说法。
“娘亲说得对,蝴蝶在飞的时候才最美,雪儿喜欢空中飞舞的蝴蝶。”
雪儿将吃完的香蕉皮扔在桌上,跳下石凳,跑到那一簇牡丹花前,粉色牡丹鲜艳的盛开着,散发着一阵阵幽香。
吸了一口香气,抬起小手碰触了一下牡丹花蕊上的彩蝶,彩蝶翩翩飞起,雪儿追着彩蝶奔跑着,时不时得“咯咯”笑着。
“咚”地撞上了一堵肉墙,雪儿揉着有点发痛的额头,眯着眼睛抬起头。
从书房回碎梨轩正好要路过花园,尚陌缨悠哉悠哉地走在小路上,正在思考着晚上的事,不想突然被撞到腹部,愣是没反应过来。
“咦?缨哥哥?”
听是雪儿的声音,便没作声,蹲下来,一手环住她,一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
“雪儿是不是又调皮了?”
雪儿缩着脖子“咯咯”笑着,“缨哥哥,雪儿没有调皮,雪儿很乖,雪儿好久没有见哥哥了,很想哥哥。”
“哥哥也很想念雪儿,可是哥哥最近很忙,都没有抽空去看雪儿,是哥哥不对,哥哥以后只要一有空就去陪雪儿,好不好?”
“好!雪儿最喜欢哥哥了。”
尚陌缨抱着她,蹭了蹭她的额头,惹得她一阵笑声。
放开雪儿,牵起她的小手,走向凉亭。
望着不远处走来的一大一小的身影,姚碧桃蹙着柳眉,抿着嘴唇,似是做出了巨大的决定,罢了,顺其自然吧,再怎么阻止也无法强迫她人。
这么想着,才又继续手中的刺绣。
手中的丝娟刚刚勾勒出几片牡丹花瓣,就已栩栩如生,犹如盛开在眼前。
走到姚碧桃身旁,瞧着那丝娟,当真是巧夺天工!
“姚姨娘如此巧手,爹真是好福气。”
她抿唇淡笑,嘴角透着无奈的深意,“大少爷说笑了,这不过是个残品,何以称得上巧?”
“不,姨娘谦虚了,这丝娟虽是残品,却已经可以称得上巧了,你看这一针一线,针针落下精巧细腻,且针法丰富,若能将它绣其完整,该属佳作。”
“想不到大少爷竟对女红也有所了解,让您见笑了。”
“总见姨娘绣花,陌缨也只是近朱者赤而已。”
字字句句透着淡淡的疏离,记忆里的姚姨娘从来都是和蔼可亲的,只是两月不见,就变得疏离了,究竟是怎么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