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嘚嘚,江水流淌,李白与赵蕤踏上往青莲乡的归路。
二人沿江而行,顺着李白一路游历至郪县的线路原路返回。过了两三日也便到了剑门关一带。
剑门在绵阳东北,盐亭在绵阳东南,至于为何要绕个大弯子,大概是李白的点点回忆吧…
“先生,这关下有某村可以寓宿,有一某方酒馆亦藏佳饮。”李白骑着白马,神采奕奕,回头向赵蕤笑道。
“好。”赵蕤回应。一脸的微笑。
赵蕤自与羽娘一别虽然时常伤感,但对于李白却是面带笑颜。
李白也细细发现,赵蕤竟是笑靥。
笑靥,笑起来有酒窝的样子。
李白打了个冷颤。
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参觜之间。
当剑门关上的剑阁再披上银色的光辉,李白与赵蕤恰到某村。
村子还在灯火通明,某方酒馆还能听见推杯换盏,呼号行酒的声音。当初还是稚生的李白,如今一别两年已是及冠之年。
“吁!”
勒住缰绳,停在某方之前。
酒馆还是老样子,在一幢小客栈前支起的用牛羊皮覆盖的大棚。
将马绳拴在外面的马厩,在槽里添些草料,两匹马吃得快哉,竟“呼儿呼儿”的寒暄起来。
李白与赵蕤掀开新钉上的羊皮帘子,跟掌柜的要了两壶烧酒。
掌柜还是那个女子,被冯宝儿推飞的姑娘。变文人还站在那里给酒客们说着江湖趣事。
“话说,这‘活不长’午离和那‘短命鬼’寅骇在剑门关上对决,二人俱是茅房里解手脸朝外的汉子啊…”
李白接过掌柜送来的烧酒,一口下肚暖流穿过,教人觉得十分惬意。
李白笑着呼道,“老先生!两年前我在此喝酒便听你说过这午离和寅骇,打了两年还没决出胜负?这是‘活得长’和‘长命鬼’吧?”
话语刚落,在座酒客都哈哈大笑,都以为老变文人肚子里没干货了,趁酒劲一番吵闹着让他给大伙儿说个没说过的。
老人咳嗽两声,醒木一拍,“你们这帮酒疯子,好吧,老朽深夜给诸位说一段。”老人抿口茶,润润嗓子“这事儿乃是一少年英雄在我们这小酒馆有惊天一战!”
座下酒客也没听过这事,都聚精会神,酒在口边也是欲送不送。
“这也是两年前的故事了:且道那少侠一身白衣,身材修长,佩着一把绝世宝剑!把惊鸿剑燕浣沙吓得一声不吭!更使得一套‘云海剑法’一战冯宝儿!那冯宝儿可号称‘活厉鬼’啊……”
李白却面带微笑,他知道那个少侠是谁。
就是自己。
只是那所谓的“云海剑法”实在不走心,这故事也太过夸大。
赵蕤听着故事,再看看李白的神色,也笑了。
李白听着,笑着,饮着。不知何时,踉跄地脱了鞋就躺到了床上,一身的酸胀得到释放,舒畅无比。
他梦见,梦见红色,像火一般的红色。这红色热得他出汗,火仿佛在眼前,感觉如此的真实。
瞬间,汗挂满在他的脸上。依稀听到急迫的砸门声,还有尖叫声。
猛地睁开眼睛,是梦!也是真的!
门剧烈地摇晃,“砰!”赵蕤闯了进来,“你可醒了!快!穿上鞋,客栈着火了!”
李白意识到现在没时间揉惺忪的睡眼了,四周的火势熊熊,难怪梦是那样的真实!
以迅雷不及之势穿上靴子,提起挂在床边的宝剑,剑鞘早就十分的炽热,李白只好摘下脖子上的披帛包起来隔热。
和赵蕤跑出客栈,外面的空地上全是人。是某村的所有人。地上也躺着正在燃烧的尸体。
一对身着带有南诏风情的女童和男童坐在李白的白马上,一脸邪恶的神色。
李白的第一意识是,那马才脱离魔爪啊!
赵蕤不知何时握住一把剑,望着白马上的一对童子。“太白,这一对南诏童子恐怕有些邪气。”
“先生此话怎讲?”
“你看儿童竟不是天真浪漫神色,只恐怕来自南疆野地,会些恶毒的巫蛊之术。”
赵蕤深知巫蛊,也通晓南诏苗疆一带的修炼之法,但修习巫蛊童子他也是头一回见。
二人在商量对策,这对巫蛊童子十分好奇地坐在马上一直观望。
“哥哥,他们在说啥子?”女童用小手指轻轻地戳戳男童。
“可能在讨论…哪么安心地做我们的玩具…”
他们的玩具?就是围着这些村民的僵尸,毒尸。
“先生,要怎么应付?他们好像在…看我们。”李白斜眼瞟了一下两个童子。
“我只是通晓而已,这种童子出蛊神鬼莫测,不太清楚招数,别提什么破解了。”赵蕤捋捋胡须。
“可我的马!”
“别你的马了,莫忘了还有那么多村民,还有你的小命!”赵蕤使劲压低自己的声音。
女童又轻轻地戳哥哥,“他的马是咋啦…小命又咋啦?到底是在干啥子哦?”
“喂!大叔你们在干啥子?”男童忍不住朝李白赵蕤二人喊道。
尴尬!
二人立即变换笑颜,“小弟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大哥哥,我们在跟大家做游戏,然后大家都要做我和哥哥的玩具。”女童瞪着大眼睛看着赵蕤和李白。
这唯一能够在充斥邪气的巫蛊童子身上看到天真无邪的地方,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竟是那么的令人颤栗不安。
按赵蕤说:巫蛊童子以阴时生童子修炼,女童子炼巫,男童子炼蛊。血缘相连为佳,能成同心之邪。
赵蕤也算是老江湖,对于这两个孩子也是战战兢兢,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李白头上挂着冷汗,剑柄握得更紧了。
“咦?大哥哥怎么出汗了,小洸给大哥哥擦擦。”说着,女童掏出一张小手帕,男童驾马到来跟前。
女童伸手要为李白擦汗。
“当心!”赵蕤横剑挡在李白跟前,将女童吓得摔下马。
男童变得愤怒,“桀桀桀,你们也变成玩具吧!”说着一掌朝李白拍来,赵蕤飞闪夺步挡在李白面前,手急转宝剑,将男童右手斩去!
“咳咳…‘十八子蝎王蛊’对我可没有用!”赵蕤擦去嘴角的血,他没想到男童不单蛊毒十分霸道,掌力竟也如此浑厚,只怕自己已受了些内伤。
幸而自己自小服用祛毒解蛊之药,又常常修习医术,自我养生,才能为李白挡这一掌。
但赵蕤细心的发现女童吓得缩在一处,竟没有襄助男童哥哥施展巫术。恐怕…
赵蕤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而李白却如中邪一般手舞足蹈,竟要提剑去杀害村民。
赵蕤躲过男童种种掌击,每掌一出,竟飞出毒物,掌力所过之处花草枯萎!
“太白!不要!”
赵蕤飞身一掌,李白歪了方向,直将霜明刺入一旁马颈内。
剑之锋利,马一声哀嚎!倒在血泊之中。
赵蕤一记手刀击晕李白,拾起宝剑,施展轻功,朝剑阁方向逃去。
“呜…哥哥我好害怕!”
“别怕,哥哥给你做玩具…”
村民之中也有孩子在喊叫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