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被偷了!”
李白确实叫苦不迭,将白马寄存此处早已有几年,常常托些钱财供给养草料、为马洗身之类的。而如今白马丢失,确实令人不快。
李白抓着小二的衣领,将之提起,“你告诉我!是谁抢走的?”
“那…那人是这里的强人残余,有些功夫,经常打点偷抢的主意欺压我们,官府几次出班都被打的落花流水啊。”小二被李白提着领子,全身都颤抖的厉害,生怕小命不保。
“盗马那干人所在何处?”
“赵村!”
赵蕤看着小二。赵村?那个不幸的地方。
李白看了眼赵蕤,赵蕤只是苦笑。
把小二放了下来,舍他些银子作为赔偿吧。
“先生?”
赵蕤没有说话,点点头,两个人朝赵村去了。
郪县距盐亭赵村起码有八十余里地,若是以轻功行路,也需一日时光。
赵村在盐亭也稍微偏僻,尽管如此,赵氏一族还在时,在十里八乡中也以医卜有所闻名。
赵蕤带着李白走着不算颠簸的近道,大致太阳将要落山。
一片村庄的废墟便在眼前,这,就是赵村了。
这是片伤心之地,赵蕤低着头。
遥想那一年,因为自己,整个家族被洗,村庄焚尽。
赵蕤神情有些恍惚。冷汗如雨,面色十分不好看。
李白见赵蕤有些不适,扶他到一旁的大树下休息。
“先生休息下,学生孤身去便是。”李白放下行李,紧握着剑要往赵村去。
“等等。”赵蕤叫住李白,“你来,有话与你。”
李白蹲下身子,赵蕤则附耳说了些什么。李白点头。起身便入村。
废弃的村庄已不同往日可语,但总能看见曾经的影子。
李白和赵蕤一样,都在想她曾经的模样。
“咴儿咴儿!”是马的叫声。
李白循声而去,一座应是赵村最大的宅邸现在眼前。
宅子虽大,却也是较其他房子而言,并不是华府豪宅。这也的确具备那些贼人们藏匿的条件。安放马匹也是佳地。
“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白蹲身步步走近,靠在残破不堪的墙上,听到了宅子里有几人在言语。
“闭上你的乌鸦嘴!一天吃了没事儿做,嚼这点舌根子。”一个脸上有条刀疤的壮汉训斥着一个瘦瘦的小胡子。
小胡子不乐意了,“我也是担心小姐好不?和个猪一样想着吃喝,想着嫖赌!”
“行啦!小姐不过才走了三刻钟,就吵成这样,要嫁人了吗!”一男子倒是衣冠整洁,不像绿林中人。“那人拿小姐不知去了哪里,只能等这马的事一了,那人作何说法。”
“先生说得对,咱俩就别吵吧,我给你赔礼道歉,下次请你上海月楼尝尝那儿的姑娘。”说着,大汉拍拍那小胡子,力气之大,拍得小胡子咳喘连连。
一旁的那位先生也是扶着额头摇晃着脑袋,一脸苦笑,心中一顿臭骂。真是一群土匪…
李白蹲在门外确实听得一清二楚,正如那店小二所言,这帮强人躲在此处,也的确盗走了自己的马。
至于他们所谈到的小姐…李白判定是强人拐来的姑娘罢。
手抄起五六颗石子,攥在手中,闪身冲到门前,一出掌飞射去三颗石子。
大汉与小胡子的头上被石子重击出一个小包,而先生却单手接住,顺手回扔。
李白再飞去一颗。
双石相击,李白这一颗竟爆裂为尘,而先生那颗因此歪了弹道,嵌入了李白身后的墙。
李白心跳动有些频繁。
“咔…哄…”李白身后那堵墙布满裂纹,砖石坍塌扑地。
正是惊讶之余,大汉向李白扑来,双手里握着一把大刀,寒光森森,杀气直是铺天盖地而来!
李白不慌不忙,收拾心神,镇定应战。正是如此,一切在镇定面前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李白手掐剑指,拇指贴住刀身,三指合为一力,一气呵成,将大汉手中的刀碎成三节。
一拳击去,大汉竟飞入房内!
此处轮到先生惊讶之余。
这人内力竟如此浑厚!
来者白衣素冠,有书生意气,眉清目秀,有世家之风,但却如此一身武艺,可谓英雄出少年大抵如此!
李白劲装抖擞,身影闪到先生与小胡子身边,双掌击出,这二人也倒在大汉一处。
三人互相搀扶起身,手各自拿捏拳掌,一齐朝李白而来。
地上的灰尘被三人的步伐带起,弥漫在空气中。
李白嘴角微微上翘,双手投掷出剩下的两枚石子,各自击在房内两边的柱子上。
听得机关声响,数十根实心精铁铸造成的铁柱围成一个牢笼,将三人困在其中。
而这,便是赵蕤与李白附耳相告之事。
不过,为什么这一个小小的村落会在宅子里安装这种机关,李白便不得而知了,就像赵蕤本身,也有不曾言说的秘密。
“呀!”大汉双手把住这牢笼,用力已有八九,却丝毫没有动摇铁柱。
“说,马在哪里?”李白双手抱胸,靠在门边。
先生寻一张椅子坐下,“为了一匹马而已,公子这么动怒。”
“不要油嘴滑舌,快说!”李白摩挲着剑,寒光照在阴暗的屋子里。
“少侠饶命!我说!在…在后院的马厩!”
先生不慌不忙地坐在那里,本想逞嘴舌之利羞辱一番李白,可谁料小胡子这贪生怕死之辈却抖露出来。
李白没有管他们,径直往后院跑去。
来在不大的后院,马厩也就在一旁,里面也有四五马匹,李白的白马在这些马匹中自是十分显眼的。
李白牵出自己的白马,并且顺了另一匹灰马。赵蕤那心神不定的样子,恐怕赶路有些拖延吧。
只是李白不仅觉得有些疑问,“这小二如何知道这几个强人藏在八十里外的赵村?而这伙强人为什么远走八十里抢劫?”
实在匪夷所思。
不过不容细想,赵蕤还在树边靠着呢。
人牵着马走了,在铁笼中三人的面前悠哉地扬长而去,只依稀有大汉的怒骂声。
“现在倒好,马的事了了,小姐也不见了,我们也是这个屁样!”大汉重重一拳砸在桌上。
先生却也不急,低头打理自己的衣冠。“该来的总是会来,为了小姐我们的命就不该绝,总会转机的。”
“先生说的对啊…”说着,忽然小胡子趴在地上,“先生果然机智,正有马蹄声往这来。”
“是来救我们的人?”大汉心情有些激动,面相不禁有些喜悦。
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看到了残酷的命运。
“官爷,那伙强盗就在里面!”
一班衙役在一男子带领下进了屋子,将门外围了水泄不通。班头跟男子站在铁笼前。
这是盐亭县衙的班子。
这男子却是认识的人,是郪县那家客栈的小二,也就是李白揪领子的那位。
“你确定…是这三个人?”班头捋捋嘴边的胡须。
“是是,他们武艺可高着呢。”小二一个劲儿的点头。
“来个十几人,把铁牢的拉开。”班头一声令下,十几名衙役你挤我我挤你地进入房内,扯住柱子准备外拉。
班头与小二退到他们身后。
“呼!”
班头只听耳边一声风,还没侧头观瞧,已经眼前一黑没有了呼吸。而头早已与身躯分离,双双倒地。
衙役们都在使力干活,喊着号子哪里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都听耳边一阵风声呼啸,还没反应,落得与班头一样的下场。
只见那小二一身是血出现在三人面前,吓得小胡子呜哇呜哇地叫唤。
“哼!”小二一声蔑笑,双掌一开,铁柱竟轻易被推开一个可让人出入的眼!
“小姐呢!”先生先发制人,向小二呼道。
“呵呵,小姐?我把她安置在一个好地方,总好过跟你们当山贼…”小二边说,边脱下这丑陋又充斥血腥的衣服,最后自脸上撕出一张皮,人早已变了模样。
“易容么…”先生摩挲着下巴。
“此间事已了,你们还有另外的事要帮我做…”
这男人一脸令人怖惧的笑容,让先生也觉得…背后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