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上战场,这......”冯程的心中无限地后悔,他竟然掉入了这个胆大妄为的亲王的陷阱。
“宁王英雄!”突然台下一个士兵叫出声来。
一语激起千层浪,在这一声之后,竟然有成千上万的士兵都忍不住吼了出来,他们有的是从军多年的老兵,也有的是刚入伍的新丁,可是在这一刻听说身为皇族的宁王要亲自上阵,普通兵士哪能忍住心头的激动,之前的寂静只是因为太过震惊,此时反应过来,众人的气势顿时爆发出来。
吴友天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今日宁王得到的荣耀越多,他所受到的羞辱也就越多。不过他的头脑被愤怒冲昏,还未意识到对他而言最致命的那一处。
“总兵大人,不知哪部有都尉之职的空缺啊!”宁王此时笑着发问。
“这......”冯程早就意识到宁王和林少霖此计的含义了,以林少霖的智谋,一定在话出口之前就做了充分的谋划,他所瞄准的目标正是虬龙部都尉一职。
“怎么了?莫不是没有空缺?”宁王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那本王可怎么杀敌报国?就如此回京,只怕将士寒心啊!”
将士们的气血方刚完全被调动起来,他们纷纷叫嚷着希望宁王留下。
王云啸却陷入了深思。
宁王出任都尉一事,难道这么简单?据我所知,军中的都尉一级编制难有空缺,难道为了宁王要罢免一人不成?
“简直是任意妄为啊!”秦延川有些不满。
队主石悦却是摇了摇头:“秀才你还不算个真正的士兵啊!宁王这样的身份能够与我们共同作战,对将士是巨大的振奋!”
“队主说得极是,照我看来,此人简直是有英雄之姿!”唐子明倒是十分欣赏这个和他交过手的宁王。“这样来看,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徐庆成了吧!那我打不过他,实在是理所当然。”唐子明转念一想,又为自己的武力做起辩解。
“好!请殿下屈尊纡贵,以正三品身份兼任虬龙部都尉一职!”冯程最终下定了决心,此时他也是不得不发,如果断然拒绝,只怕军心涣散。
“好!好!好!”三军齐声欢呼。
“那我这两个随从?”宁王问道。
“便担任校尉一职!”
“不可!殿下以三品身份担任四品官职,我等二人不过五品六品微官,但求一队主足矣,怎可僭越?”林少霖急忙说道。
“既然如此,请两位各任队主兼旗牌官,掌管军纪!”冯程想了想,缓缓说道。
“末将遵命!”二人拱手接任。
阅兵一事结束之后,宁王便走马上任,而此时的吴友天已经对宁王恨之入骨,他这样生性偏狭的小人,已经被心中的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
必要报复!
他暗暗发誓,但他毕竟不是愚蠢之人,故将自己的恨意隐藏起来,打算突然发难,以收奇功。
而威武军的众人在激动过后,也投入了正常的训练中,直至正午,军士休憩,使用餐饭。
用饭期间,唐子明闲来无事,便溜达起来,便到了虬龙部的营地。
只见虬龙部众人皆是愁眉苦脸,不少人都揉着肩膀,显得极为疲惫。
唐子明是个既具有感染力的人,他对虬龙部的新都尉可是极为好奇,便走过去,大大咧咧地盘腿坐着,问边上的一名士兵:“新都尉如何啊?”
“嘿,新都尉倒是没怎么样,那个冷冰冰的队主兼管训练官,简直是要了我们的小命!”那个士兵唉声叹气道。
唐子明略一思量,便道:“听闻那人是天下闻名的武功高手啊,更是战场的英雄!”
“可我们哪有他的资质,如此操练,岂不是要人性命?”另一个士兵插嘴道。
正在几人闲谈之际,却看到了他们口中谈论的对象——宁王一行三人竟人手拿着一个馒头出现在了大营中。
“那是宁王啊!他也和我们一样吃馒头吗?”
“可能是收买军心之举吧!”
“这可不一定,宁王可不是一般亲王!”
众人议论纷纷,宁王倒是笑着,边吃馒头边巡视,慰劳着士兵们。
不一会儿,宁王等三人手中的馒头的吃尽了,宁王走到唐子明一群人身边,突然见着唐子明,笑道:“唐兄莫非想投入我军,只怕威武军都尉不允啊!”
“不敢!当日......”
“诶,当日相谈甚欢,与唐兄一见如故,只是如今午膳时辰将过,若是不回,只怕有违军纪!”
“谨遵将令!”唐子明也不愚钝,自是依言而行,却让周围士卒大惊,此人竟与宁王相识!
宁王看着面面相觑的士卒,说道:“那是我的兄弟,但是诸位也是我的兄弟,今天我担任都尉,便是希望各位不要再叫我宁王,现在我唯一的身份就是虬龙部都尉,我愿与各位兄弟同甘共苦,各位兄弟吃什么我便吃什么!若是有违此言,天打雷劈!”
“都尉大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士兵情不自禁地叫道。
“老哥,可有什么事?”
“不不不,我从军十年,没见过这样的长官啊!我愿誓死为都尉效忠!”
这样受到感动的人,在虬龙部中比比皆是,然而总有一小撮人,对宁王怀着仇视的心理。
具体来讲,那便是吴友天和他的亲信数十人,他们自是觉得宁王在惺惺作态,更是想着给他使个绊子。
“上午的训练十分辛苦,下午就由在下来指导各位,请大家多多包涵!”说这话的是队主林少霖,队主一职不入流,但是旗牌官倒有七品身份,借此职务来管制士兵,也是入情入理。
“在下是以武士的标准来要求各位的!我相信每个士兵心中都有武士之魂!”徐庆成听得林少霖的话语似是责备他过于严苛,便如是说道。
武士,又称之为武者,并非一般士兵可为,有武士身份者会获得认可状,并且受到普通人的尊敬。而武士需要有与其相当的功绩和勇武方可担当。
“如此的要求!若是能成为武士,受些苦难又算什么?”一个年轻的士兵充满憧憬地嚷道。
“好!就是有这样的志向,才能成为武士啊!”宁王赞赏道。
那个年轻士兵面对宁王的夸奖,既有些害羞,又挺直了腰板,抬头挺胸,想要证明自己的刚强。
“小兄弟叫什么?”宁王充满和蔼的问道。
“我吗?我叫王银!”兵士有些吃惊,继而激动地回答道。
“我便在武士之路上等待着你!”宁王笑着走开了。
“午膳结束!开始训练!”随着林少霖的话语,士兵们开始了列队,为心中的理想而努力。
与此同时,唐子明已经将他在虬龙部的经历告知了战友。
“宁王不忘贫贱之交,实在是性情中人!”唐子明感慨了一句。
“哼!我可不认为像这样的大人物会和我们这等人有什么交情!”秦延川似乎对宁王有些偏见,这并非是因为如吴友天般的仇视,而是因为他认为宁王身为重臣并未做到其应做之事。
以执政身份来边关担任一都尉,岂有如此上谕,全然是自行其是,岂非胡闹?
秦延川便是认为宁王在其位,不谋其政,故有此等偏见。
“宁王此人,绝非你说得这么不堪!能将智谋超群的林少霖和武艺过人的徐庆成收为部下,这样的人绝非是凭着皇族身份混迹之辈!”王云啸却是不以为然。
他慢慢站起身来,说道:“训练将要开始了,这位有智武两位大将辅佐的宁王,又能做到怎样的程度呢?”
若要说此时军营中最激动的人,只怕难以从众多的人中选出一位魁首。但是若论最为忧心者,便无出冯程之右者了。
冯程在林少霖的设计之下,迫于无奈任命了宁王担任都尉,他的心中所想却是朝廷的使节早日到来,将宁王请回京师,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并非冯程胆怯无能,但是宁王这类皇亲国戚,并且担任着朝廷要职,其安危绝非他一个普通的边关总兵担当得起的。
“如今甚是苦闷啊!不妨去看看各部练兵!”冯程考虑了一番,最终决定如此行动,如果要究其本心,不如说是好奇于宁王作为都尉,能够用怎样的方式来练兵。
冯程在这座边关的身份还是至高无上的,他也并无将指挥权交给宁王的想法。
尽管是位高权重之人,但是若让外行来统率军队,这绝对是冯程所不能接受的,他所想的,便是宁王很快就会被使节带回京师,他需要从此时的操演中寻找适合带兵的人,因为对虬龙部原都尉吴友天,他也绝无半点信任。
视察完威武军和阴山军的练兵过后,他觉得尚属满意,如今只剩下虬龙部了。
当他带着两个副官进入了虬龙部校场时,却发现虬龙部并未在做常规的操练。
而是在排演阵法。
“这是!”冯程有些吃惊,深谙军事的他第一眼并未看出此阵的出奇之处,但是细细观察之下,竟然觉察到以这样的阵势,竟然有将敌人牢牢钳制住的作用。
话虽如此,但是这样的阵法却极难操控,绝非普通人所能驾驭。
此时在众人面前训练的正是林少霖,他以极为严正的手势和口令,命令着军士的前进后退,使得阵法显得有条不紊。
“这便是天下有名的谋士吗?竟有如此造诣!”冯程感叹道。
他却不知道,看得越多,越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