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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二幕 第一场

同前奥古斯丁神父教堂前

【莱奥纳多率阿里斯侍从等上】

莱奥纳多去,拿着刻有我名字的图章去拜见那位神父,让他准备好盛大的礼节随时恭候我们的驾临;我不是一位王子吗?无论在哪里我都不是应该受到隆重的欢迎吗?去,狗才,我不愿披上这件乌黑的装饰,做那丑陋的黑夜的近邻,我的名字是像太阳一样灿烂高贵,它应该时刻都处于那光明的中心,可是慢着,出发的时候我的叔父不是把一切决断的权利都交付给了列日朗吗?我的一言一行都要受到他的节制,虽然我并不惧怕他的威权,可是为了佛罗伦萨那位卓越的美人和叔父的欢心,我也只好暂时放下了王子的威仪,屈身俯就他的尊嘱了;那位美人叫什么名字呢?

阿里斯那位小姐叫克莱门蒂娜,一个顶奇怪的名字。

莱奥纳多克莱门蒂娜,嘿,名字的好坏并不能损害一个人的贞德丽质,百合缺少了露水的点缀也照样芳香怡人,所以这并不是她天性的缺陷,她还有哪些非同凡响的地方吗?

阿里斯她的美貌就是她最大的资财,与之相比她的门第反而要显得寒怆了。

莱奥纳多怎么,她不是出身贵族吗?

阿里斯她跟您一样有着高贵的血统,本地的望族帕奇家就是这位小姐寄身的地方,可是本地的人们却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言,不断侵蚀着这位小姐圣洁的名誉。

莱奥纳多是什么样的传言?

阿里斯人们都说这位小姐是帕奇老爵爷年轻时风流成性铸下的一桩错误,她的母亲只是街头上一个贫穷的卖花女,因为容貌清丽受到爵爷的爱慕,后来珠胎暗结便生下了这位小姐,可是后来据说小姐的母亲患病离世,老爵爷迫于压力才不得不将她接到了家里。

莱奥纳多污秽的流言总是伴随在高贵的名字旁边,欺人的谎话因为无数舌头的传递也变成了至明的真理,好像命运惯于戏弄世人一样,明亮的烛心必须以黑暗为其陪衬,善良的灵魂却必须施以丑陋的外表,所以照这样说来这位小姐拥有了娇美的容貌,便无法希图与之相配的名誉,因为她的美貌的光辉已经遮蔽了世间的一切,一丁点瑕疵都会彰显出她自身的不足,妒忌会编造出各式各样荒唐的蜚语来谗害我们宁静的耳朵;从前在我们的国家里女人为了争夺君王的宠爱,也不是相互之间诋毁咒詈,最后公然闹到君王的堂前吗?在我没有见到那位小姐之前,我是不会轻易让这些传言魅惑我的心神的,关于这位小姐你还知道些什么?

阿里斯还有一则传言您是一定要听的;有人说这位小姐就像空气一样轻浮,随便哪一个男人的殷勤媚好都能博得她的一笑,那些粗蠢的农民在教堂门口遇到她的时候,这位小姐总要停下来向他们微笑致意,就是那些肮脏的潦倒的乞丐,她也要向他们伸出自己纤巧的手指,丝毫也不顾及名节上是否会受到污染。

莱奥纳多你说的这些正表明这位小姐的虔诚,人们因为站在狭隘的角落去看井口,结果只能瞧见广大的世界中那渺小的一块,倘若舍弃了自身的限制向前走远一些,就会看到一些格外不同的风景,所以你的话加在一起也不能使我信服,以为这位小姐的美貌只是虚幻的存在,缺乏一颗美好的心灵的滋润。

阿里斯可是照我听到的说起来,人们都说这位小姐有一位秘密的情人,她现在正在害着相思哩!

莱奥纳多哦!女人,你在外表上不过是一个纯洁的精灵,内心深处却像地狱一样幽暗吗?美貌是贞洁最大的敌人,它会魅惑住那软弱的意志,在女人的身体上唤起一种炽热的欲望,那欲望会不断地炙烤着肉体和心灵,直到你因为焦灼难耐目眩神迷,它才会减轻它的威力;哪个女人能同时保持美貌与懿行呢?寒冰和烈火是两种不同的物质,它们注定永远都不能契合。来,狗才,替我披上衣服,我要隐藏在黑暗的外表之下,去深入到那地狱的中心。

阿里斯我要扮做一个小鬼,紧紧地跟在你的身后。【二人皆下】

侍从甲我们的主子撇下我们走了,我们要怎么办?

侍从乙我们只好像无家可归的野狗一样四处流浪了。

侍从丙不如且将浊漻饮,欢欢喜喜愁皆消。

侍从甲哼!我说阿里斯那个傻瓜跟着殿下此去不知要闹出什么样的笑话哩!就是他要殿下支开我们,扮作一副怪里怪气的样子。

侍从乙对,就是他让我们四处流浪,我真恨不得咬他一口。

侍从甲你怎么说呢?

侍从丙我不愿意怨恨一个傻瓜蛋,因为倘若我怨恨他我也变成傻瓜蛋了!

侍从甲好一套自欺欺人的说辞;可是今晚我们可不能待在荒野上,跟那满天的星斗调情,你们两位有什么见教吗?

侍从乙我们不如去投奔那位主教,求他看在王子的面上收留我们。

侍从丙夹着尾巴做人总不如待在自家的院子。

侍从甲不错,要王子前来此地求婚就有他一半的主意,我们可不能就这样给人家奚落,我说矮胖的太阳就要落入西边的坟墓,城门马上就要关闭了,我们还是等进城之后再决定今晚的去处吧!

侍从乙好,那我们迈开步子走吧!

侍从丙莫道人生多苦短,从来唯有及时欢。

【三人合】巧做黑纱遮人面千里寻得好姻缘。【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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