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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十六坛山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众人来到一座名为齐肩山的山前。山高约百余丈,只有中间一线通道,极为险峻,又兼幽暗。齐肩山因通道左右两侧的崖壁相互对称而得名。在道上行路,众人骑在马背上亦多有惶恐。过了齐肩山,便是一片开阔地,方圆数百里,仿佛来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众人心情大好,都有一种来到世外桃源之感。

开阔地的尽头却是云雾缭绕,远远望去,似乎是一座高山。穿过此地,众人下马看时,正是何贵生所说的石林,亦是日后的乱石碑文所在之处。这里怪石林立,或如菩提打坐的无欲刚强,或如仙女下凡的婀娜多姿,或如飞天神骑的自信遨游,或如猛虎下山的轻便快捷……每一石块都真如活物,形态逼真,不可胜计。石林的道路蜿蜒曲折,岔口极多,且近乎相同,容易使人迷路,故常人多敬而远之。

众人随狄帆之后,进入石林,沿途都作了标记。过了好久,却还在石林中寻路,众人心慌害怕,袁漾等人的双脚都在颤抖,连路都走不动了。

狄帆看出了端倪,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到这里,又有什么好怕的呢?都不曾看到一路来所做的标记,最多不过是这石林大了些而已。何况我们手中有十六坛山图,难道我母亲和何伯父还会骗我们吗?众所周知,非常之地,非常人所能达也。我们如果连这点小小的意志都没有,平时所说的那些个行侠仗义的话,也不过只是说说罢了。日后,我又怎么放心你们去闯荡江湖呢?”众人自觉惭愧,细想之下,也就心安了,继续前进,可是他们哪里知道狄帆已经开始作两年半以后的打算了。

不多时,视野开阔了,众人穿出石林,一眼望去,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大湖,正是所谓的十六坛山湖,湖边还停泊着几艘像模像样的船只。湖的后面就是后山,也称作十六坛山。

众人对这荒无人烟的地儿存有船只,心里疑惑不解。狄帆慢慢看到梦境中的现实之地,因为能够解梦而心旷神怡,想起白发老翁的话,不免又有些不安。为了尽快了解梦境之事和十六坛山、七星教的关系,狄帆领着众人一起往湖心而去,愿探个究竟。

十六坛山湖的正面有正方形的九个坛,为九宫格的模式,均是练兵的校场模样。虽说二十来年无人来此,却不见一点蛛网,物什上也没有灰尘,九个坛都甚为整洁。众人不解,也找不出一丝线索,遂一一游览后,也不留恋,继续行舟,直往七星坛而去。

过了一会儿,船只在中华坛靠岸,狄帆先下船,众兄弟姐妹尾随而来。中华坛的门面如狄帆梦中所见一般,众人大感气派。来到校场,所见房屋布置与狄帆梦中并无两样。众人入得正厅,在上有一把大交椅,两侧整齐摆着好多桌椅,如新的一样。众人喜悦,都在正厅里抢着座次。狄帆早出了正厅,向着偏房而去。此处干净整洁,也没有字迹,狄帆大感失落,逗留一会儿就出去了。

众人见狄帆一直在校场里踱步,似乎有心事的样子,遂都来到校场。狄帆也没多说话,领着众人往天璇坛、天玑坛、天权坛、玉衡坛、开阳坛和瑶光坛而去。此六坛也是与狄帆梦境中所见的六坛相似,却都是一尘不染的样子,既无石碑,也无任何文字,人形画面更是无从谈起。尤其是在瑶光坛上,哪里可能有狂龙出没呢。

狄帆目瞪口呆,再回想也难解梦中的意境,只道是南柯一梦罢了。而众人却是开心得很,寻思着这正是与世无争的享乐好去处,遂狄帆稍安。

将十六坛山游览完毕,众人再回到中华坛,狄帆就没有回老城的意思。原因如下:其一,经双圣手一事,他虽然心里想着母亲和小花,但戚家堡已不是从前的戚家堡了;其二,何贵生过世之后,狄帆无意留在何中堂,况且也不是长久之计;其三,就目前的身体状况,他只想安安静静一段时日,好好想想日后的事情;其四,这十六坛山清幽宁静,既符合他的心境,也适合他静养。

众人理解,小六子、杨五郎、张顺子、王从容、余氏姐妹、狄榕及春夏秋冬四姐妹等留下,其余之人都回老城。钱万贯夫妇打理生意,同时给十六坛山备些吃穿住行的物什,后听狄帆之意,将迎宾楼改成了迎宾酒楼;白良则是来往于戚家堡和十六坛山之间;何师我只说为父亲守满七七四十九日孝便来,其实没多久就来了;其余之事不再细说。

十六坛山经二十来年的宁静,终于又有了自身的活力,十分热闹,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在之后的两个多月里,狄帆将混元功法都教了众人,又将浩天双剑的剑法传于何师我和乐于夏,将金圣手的心法和所有招式正式传于何师我、张顺子、小六子和杨五郎,自己则与王从容畅谈天下,讨论《孙子兵法》、《春秋左式传》、《太史公书》和《三国志》等著作。闲来有空,众人重新打理十六坛山,或搭桥修路,或造亭建瓦,或举杯聚义……众人同乐,甚好。

因为徐贞的思念,小花自己也是放心不下,故她经常来看狄帆,待他比之前更加好,简直是一步一伺候一样。狄帆看在眼里,虽感动不已,但想想自己的身体,也很无奈。在无人之时,他说:“花儿,我可以照顾自己的,堡里的事情也多,你还是回去吧?”

“花儿大老远来看大少爷,你还要赶人家走啊?”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没有什么,而且小花还只是个丫鬟。但是在狄帆心里,既有深深的一份爱,真想让小花一直陪着他,又有难言的割舍,不想让自己拖累小花,此时的他很苦恼,真心的爱恋和难言的舍弃交织在一起,只觉得上天如此不公。而小花,依旧扶着狄帆,大爱无言啊。

众人毕竟尘事未了,时间久了,不免有些懒散,只碍于狄帆的脸面,没有表现出来。但在练功的时候,狄帆寻着了迹象,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都很了不起啦?”

众人依旧有说有笑。

狄帆严肃起来,说:“在西门外,你们的功夫连武林中的一般人物都不如,惭愧不惭愧呀?”

众人端庄起来,却也没人接话。

狄帆告诫道:“这十六坛山环境清幽,正是众位兄弟姐妹练功的最佳时机,往后这么好的机会可能真不多了。”

众人不解。

“那我问你们,吴掌柜为什么会死,谁杀的,动机什么?谁能告诉我?”

众人不知。

“在高昌觉的案子中,摩尼教的人扮演着什么角色?”

众人更是无话可说。

狄帆指着春夏秋冬四人,说:“我问过袁姐了,你们和香香可是她后来遇上的,香香的功夫路数与你们不尽相同,那她的背后是谁?命二爷去杀小高赖子的黑衣人又是谁?”

众人更是无话可说。

“还有,中恒国的藏宝图,你们又知道多少?”

众人莫敢抬头。

“其一,如今天下依旧混乱,有本事的人才能有所作为;其二,我恐怕日后无法再照顾你们了,到时闯荡江湖,当各凭本事了;其三,当日已应余盟主之邀,武林大会近在眼前,我可丢不起那脸;其四,许青恩之事,我们也将要与摩尼教接触了;其五,高昌觉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其六,我手中有份藏宝图,目前还不想拱手让于他人;其七,说不定那双圣手还来老城,到时候谁来保护老城的安宁?”

众人开始思考起来。

“行了,懒得跟你们多说。”话音刚落,狄帆扬长而去。

众人愕然,也恍然大悟,遂加紧练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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