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里此刻正鼓声阵阵,正堂上一个县令模样的人端坐中间,正一脸焦急地等待什么。
满院里全是十五六的学子,足有四五十人,一个个风神潇洒,此刻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张张摆放整齐的案几前。
“刘三到了吗?刘三到了吗?”只听堂上那个县令不耐烦地喊着。
刘肖邦正站在县衙门口,看着里面的情景发愣,却不防后面飞来一脚:“叫你呢!愣着干嘛!”
刘肖邦一个趔趄冲了出去,绊倒在县衙的门槛里。
正堂上的县令见有人从门口进来,高声问道:“你可是刘三?”
刘肖邦回头看看老汉,见老汉正挥着手让他进去。刘肖邦随即转过身来冲着里面点点头,大声道:“正是!”
“那还不快快进来坐了,只管杵在门口干什么!没见这么多学子都正等着你一人?”
县令一挥手,两个衙役大步阔阔地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架起刘肖邦就往里走。
刘肖邦感觉自己就是被架着飞进来的,脚都没沾地。可让他不解的是,他并没有被带到那些学子们所在的主考场里,而是像一个异类似的被安排到了一个离着主考场足有四五米远的单独案几旁。
“县令大人,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一起坐?”刘肖邦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后妈生的,站起身来大声抗议这种不公正待遇,指了指众学子所在的主考场问。
“为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非要让本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吗?”
“大人,我确实不知,还请您明示。”
“好!”县令掠着袖子,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来人!”县令又是一声大喝。
“在!”两个衙役得令,像是在竞选中国好嗓门一样吼道。
“给我脱了他的衣服,好好搜搜身!”话音刚落,刘肖邦尚未反应过来,刚才那两个衙役便虎狼般扑倒跟前,不由分说地摁着他扒衣服。
当刘肖邦的衣服被脱得只剩一个裤衩的时候,县衙外的所有家长都震惊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对着刘老汉指指点点;刘老汉实在不堪其辱,垂了头羞羞愤愤地走了;县令似乎也是吃了一惊,随即又故作镇静,正得意地冲他冷笑;满院的学子都指着他议论纷纷,人群里不时发出几声大笑。
可最震惊的还要数刘肖邦自己,当这副陌生的身体赤条条展现在眼前时,他顿时感觉脑子一阵眩晕,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傻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发呆:从大腿、肚皮到胳膊,几乎每个方便抄袭的角落里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我了个天哪!现在真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刘肖邦不知自己怎么会穿越到这样一个人身上,这个人还真是朵奇葩呀!
“这下你明白了吧?早听说你是逢考必作弊,今日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县令好像在看一个人渣似的看着刘肖邦,不屑的眼神弥漫在刘肖邦的全身,让他很是不爽。
“怎么!写在身上就一定是要作弊吗?不是还没有开始考试吗?你们上上下下哪只眼看见我作弊了?我这样写在身上是为了方便复习可以吗?”
刘肖邦虽然知道自己确实理亏,但这种场面下要脸还怎么收场?只好扛出了不要脸的法宝,咬死了不认账,一席话说得众人都哑口无言。
县令听了,知道这锅盖揭得有些早了,没有抓他个人赃并获,他如何肯服。又早听说他是个出了名的顽劣不读书的人物,料定他没了小抄,定是连字都不会写几个。
县令想到这里,一心就想着要让刘三当众出丑,好让他到时候无话可说,便冷笑了几声说道:
“好!来人呀,给我拖下去把他身上洗干净,我倒要看看他这试怎么考!”
刘肖邦被那两个衙役带着去洗了身子,又领回了考场,重新穿了衣服,继续坐在之前那个“旁考席”上,静等着发卷开考。
刘肖邦想着自己拜“帝王之师”的亲生父母所赐,从小就是国学国史、琴棋书画的培养,这古代能考些什么,还不就是这些范畴吗?自己虽无大才,却有着现代人上知三古,下晓未来的先天优越性。现代学术对古代的经典作品又有很深入的研究,自己大学主修汉语言文学,也曾拜读过不少此方面的书籍,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些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试卷终于发下来了,果不其然,考的内容是《诗经》和《论语》。刘肖邦看到这些再熟悉不过的题目的时候,竟然忘情地哈哈笑起来,惹得众人都回头看他。
县令急急拍着惊堂木,冲他大喊:“肃静!肃静!刘三,你要注意遵守考场法度!”
刘肖邦住嘴瞅了他一眼,心想你那惊堂木可比我这笑声响多了,也不知咱俩谁该肃静!
洋洋洒洒几千字,顿时将一捆竹简写得满满当当,刘肖邦飘洒地写完最后一个字时,长长舒了一口气,展展的伸了一个懒腰,霍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就要上去交卷。
众人先是投来惊奇的目光,继而又是一脸的不屑,猜想他定是胡乱写完了,故意要在众人面前卖弄显摆。
哪知县令却是又一拍惊堂木,喝道:“时辰不到,不准交卷!”
刘肖邦想你这不是故意为难老子吗?又不是后世的考试,作弊工具太先进,提前交卷后可以帮别人作弊。
但人家现在是考官,这点利害刘肖邦还是分得清楚的,只好又拿着卷子回到了座位上,静等着时辰到了,大家都陆陆续续开始交卷,这才也上去交了。
县令和随行的小吏刚收拾好卷子要离去,只听人群里大喊一声:“慢着!”
县令从来都是他吼别人,哪里被别人吼过?这突如其来、没大没小的雷音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县令停了脚步,回过头来看到底是谁这般无礼。一看又是刘三,气得眼睛鼓鼓的,骂他道:“大胆狂徒!考场静地,岂容你这般喧哗!来人呀,给我拉下去先打他五板子再说!”
眼看着两个衙役又要上来拖人,刘肖邦赶紧大呼道:“县令大人,请容我说完,若没理时,你再打我不迟!”
县令不耐烦道:“快说!若说的没理,可别怪板子无情!”
刘肖邦迈着大步走到人群中,朗声说道:“县令大人,请问你如何保证这判卷的公平公正?”
众学子听了刘肖邦的话,也觉得似乎有理,都停下步子议论纷纷,看县令如何说。
“我等自有我等的法度,自然会公平公正地判阅试卷,这个何劳你过问!”
“这试卷上都写了各人的名字,这其中保不准就有你或那些阅卷者们的亲戚在内,若是见了自家亲戚或相识人的名字就判好,见了不相识或不待见人的名字就判不好,试问公平在哪里?公正又在哪里?”
“这个……自古以来,判卷就是如此,我们也是遵从古制,并无不妥!”县令有些不知该如何答他,只好拉了古人出来压他。
“我倒有个法子:就请你们现在就将试卷的名字全用竹简蒙了,等到试卷全判完了,优劣等级也都写在了试卷上,到时再将这根竹简去了,按照名字将各自成绩公之于众,这样岂不就没了熟人亲戚照顾的隐忧,也让我们大家心里都放心?”
众学子听了刘肖邦这个法子,都觉得好,都随声附和着呼喊起来,要官府就这么办。
县令见大家都起来响应,这时要再拒绝,倒真像自己心里存着鬼似的,只好答应了,即刻让衙役找竹简来将试卷写姓名的地方当众蒙结实了,又告知大家今日晚间什么时候再过来,到时当众揭去竹简,放榜出来,众学子这才欢呼着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