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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雪原之上 未见灯塔

听见背后骤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少女扭头转身,速度奇快无比。

是个手握匕首、正向自己靠近的敌人。她默默看着他。他也默默看着她。然后,他动了。

少女袖中的短剑滑至掌心,握紧剑柄,她奋力地朝着对方这么一挥,想要偷袭她的黑衣人扑倒在雪地上。血液从他的脖颈处的伤口往外汩汩流淌。

少女搜走他身上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后,继续前行。

这已是她在雪原上结果的第三个敌人。

每次厮杀,她不过是比对手快了两至三秒。

她本不愿杀人或是伤人。但往往对方却毫不留情,刀刀致命。她也只能以暴制暴。她不知对方是谁,听从何人指使。她只知道,每一次遇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这条路一路走来,好艰难啊。少女心中不禁感慨。

但我不能放弃。都已经到这了,如果不试试,我会终生抱憾的。我一定要拼尽全力,获得一只召唤兽。一边想着,她一边将短剑用地上的白雪涂抹干净,重新收回袖中的暗囊中。

继续前行,不忘初心。

少女名叫叶月。是个鸾城衰败武士家的长女。她从小跟着父亲习武,也曾师从诸位武术家。如今她十五岁,正好是最好的年华。叶月的功夫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好的。但鸾城毕竟只是个弹丸之地。更强、更狠、更优秀的人聚集在更好的大城市里。

叶月喜欢武术,但父亲却不打算再让她学了。因为,叶月还有一个弟弟,叶云。

叶云几乎和姐姐一样的优秀,对武学也同样的痴迷。叶云小叶月三岁。父亲的想法很简单,建功立业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就该呆在家里,料理家事,照顾家中上上下下的繁琐杂事。父亲想要让叶云更进一步,去大城市里学更好的武功,好重振家威。父亲看中了阳城的常春道馆。但常春道馆即使在阳城也是有名的武馆,这笔学费,父亲是无论如何都负担不起的。这时,恰好有人来提亲。提亲的是林家,鸾城数得过来的富豪大户。

林家给的聘礼委实不少,若是将女儿嫁给林家的小少爷,叶云上武馆的学费可就有着落了。

父亲跟媒人商讨了几次,说是说谈判,不如说是争取把女儿卖个更高的价钱。

不差钱的林家看在叶家过往的光荣历史还有叶月小姐人长得漂亮武功又好的份上,应允了下来。

父亲很开心,收到对方肯定答复的那一晚还喝了点小酒作为庆祝。

叶云则很苦恼,那之后他看到姐姐叶月时,脸上表情总是很羞愧愤怒。

而叶月,她从不顶撞父亲,但也不会轻易妥协,趁着一个黑夜,她从家里逃了出去。

叶月不是那种女儿,为了家人,宁愿放弃自己幸福的女儿。

她还当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件待沽的物件。

走之前,叶月分别给母亲和弟弟写了封信,留在案上,唯独,没有给父亲的。

叶月一路走来雪原,也遇见各种各样的困难险阻,但她坚信神谕是不会骗人的。只要登上唤兽灯塔塔顶,她就能够拥有一只唤兽,能够变得更强,在武学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

叶月还在想着那晚夜空中出现的神谕,面前的雪地上忽地隆起,一道白色闪电从地底蹿了出来。女孩忙取剑格挡。

“锵!”的一声响。

又是一个敌人。怎么到了这雪原之上敌人如此之多。叶月的短剑堪堪架住了那人的袖珍弯刀,叶月的手在颤抖,刀尖距离她柔嫩的脖子不过几寸之遥。

隔着刀剑,她看向了敌人,这次的杀手是个睫毛弯弯的冷酷女孩。

两人对视了一眼,迅速分开。

叶月静悄悄地解开左手袖中暗囊,左手上陡然多了一把短刀。左刀右剑,这是叶月双手械斗时的惯用战斗模式。

那女杀手眼盯着叶月,手从腰间绕过,掏出了第二把弯刀。

两人弯下身子,像是嗜血的豹子盯上了另外一头嗜血的豹子,就这么对峙着。

一黑一白。叶月为黑,女杀手身穿白袍。

叶月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雪原,她早已饥寒交迫。一开始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走到这里,会有杀手出现。想着想着,她就明白了。是因为召唤兽吗?肯定是有人不希望唤兽落入他人之手,想要只手遮天,将唤兽师的力量收拢到自己一家之手,有这样野心和实力的家族也就那么几家吧。如果不是中原皇室,就是东南西北四大家族中的一个,或是两个。

两人同时出手,电光火石之间,生死只在刹那,一把弯刀架住一只短剑。叶月觉得左肩膀很疼,女杀手的弯刀砍伤了她的肩头。叶月觉得左手很沉,她的短刀插入了女杀手的腹部。月的左手用力旋转了一把,女杀手发出痛苦的哀嚎。月自己也痛,手的旋转带动了肩头的动作,她的肩膀被弯刀剜走了一块肉。月趁着她沉浸在腹部痛楚之际,松开了握刀的左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这样就释放出了自己的右手。她右手提剑攻击,将女杀手的两只手腕全都割出一条细细的血槽,又蹲下身子,笨拙地挑断了女杀手的两根脚筋。女杀手仰面瘫倒在叶月的面前。叶月用脚将她踢得翻转过来,骑在她的背上,将其上身抬起,两手握住她的一颗小脑袋,左右手这么一运劲,拗断了她的脖子。

月从女杀手身上搜出了食物和水,还有一张标注了唤兽灯塔方位的粗糙地图。月看了看那图纸,地图这东西很古怪,她总看不太懂。父亲说过,女儿家的就是笨,行军打仗要是连地图都不会看,打哪、支援哪或者向哪逃都不知道,那不是完蛋了嘛。月不管,她知道塔在北面,她只要一直往北走就够了,塔那么高,总能瞧见的。

月撒手,让讨厌的地图随风飘走。她倚靠着尸体,吃下了自己三日以来的第一餐。

天黑了,又一天快要过去了。

风紧了,更冷了。

叶月扒下女杀手身上的衣物,两人身材相似,她的衣服自己应该也能穿。

将女杀手的衣服穿上之后,确实好了很多,感觉不再像刚才那么冷了,叶月向着北方行进。

留在地上的,是四摊干涸了的不规则血迹,还有只穿贴身衣物的冰冷女尸。

月大踏步向北走着,雪原之上,只有不断的飘雪和凛冽的寒风,还未见到灯塔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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