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吾等刁民不识礼数。敢问小公子尊姓大名?”
“本君名唤,胭脂。人称美人脸。”
木双当真无言以对,清了清嗓子道:“公子......真的是天姿国色,貌若......褒姒,颜比妹喜,胜过李师师,实在是美矣,美矣......”
“本君的美人脸,倒不是貌美得来的。”他鄙夷地听着,将纤长漂亮的手指伸到她眼前,晃了晃指尖长长的指甲“看见了吗?像不像美人脸上的胭脂,本君的名号,皆是这么来的。”
“那若是换了种丹蔻?”木双支颐问。
“那就是你愚不可救了。”
“.......你先等着,我去包扎一下脖子。”
木双刚要踏出屋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胭脂的笑声,“你的脖子几时还觉着疼,光滑地跟美人玉似的包什么包?”
木双摸了下,倒真是什么都没有,她对着胭脂挑了挑眉:”你搞的鬼?“
“妖族的幻术,想学么?”
“胭脂你很闲?”血棠淡淡的声音在靠栏旁响起,木双惊喜地回过头,扑上去蹭进他怀里,然后被血棠拎了出来,两只小爪子还是欢乐地拍他斗篷上的细雪。血棠透过木双的发顶,看见胭脂对他露出戏谑的表情。
他回了两个口型:别说。
“血棠,去哪儿啦,可有寻着什么东西?”木双脸上笑意溶溶地仰头问道。
“没有。”血棠一边把她往走廊子里头扯,一边道:“这间离人归,很有问题呐,明天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探探口风?”
“当然。先回去吧,不着急,北方实在太冷了。”木双说着缩了缩脖子,勾着血棠的手把他拉进了屋内。被无视的狐君也只好伸手抖抖斗篷,将斗篷抓过来盖住大半个玉似的的脸蛋儿,笼着斗篷儿消失在楼梯的一半。
眉间一点朱砂的少女轻轻地用指甲尖儿逗了逗鸟,鸟儿飞了,但是刚飞出去半个身子,就在指尖化为齑粉。
“不是叫你乖点儿吗?怎么可以这么不听话?呵呵......”
木双以为天冷,觉着血棠暖暖的,也不胖不会太占着位置,当个暖炉也不错。而且还比一般暖炉长得好,质感也上乘,便同意了和血棠同床睡。而血棠主要是觉着一个人睡一下子有些不甚习惯,便半夜跑了过来,将木双连人裹着被子抱到了他的房间,路上被子还沾了一角在地上。
木双原先也觉着一个人甚是不习惯,没东西抱着,但又不太好意思提出人家男子来给她当抱枕,睡到半夜的那会儿正好有些冷,被血棠抱着离床倒也是乐见其成。但她以为迎接她的是暖和的被窝,结果是冷冰冰的跟掺了冰渣子似的寒床,敢情这厮也是自己冷了叫她来暖床的。但是贼床上都上了,还真不不太好意思再爬回去。只好愤愤地背对他以表示自己无声的抗议。
但是当某人似乎毫无所觉地楼上了木双时,木双终于察觉到自己的真实功用是当火炉,于是便有了如上木双安慰自己的话,其实那时她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然后秉承着“送上床的不浪费”的道理,她很愉快地回抱了过去,事实证明人家肤质的手感是比她自己好一佰倍的,她享受地蹭了几把,便寻了个暖和舒适的位置入眠了。
血棠一只手搂着,唇角勾起微笑,恩,原来小木双也是这么想的,早知道应该早点过去,前半夜和顾及着她女儿家的颜面冷坐着活受罪,真是不该,还有明早的事不睡好怎么会有精力去好好周旋。
木双一直是以前些日子抱着小狐儿的姿势来抱血棠的,然后次日一大清早眼睛颇不可思议地滴溜溜转了两圈,暗道:这姿势,果真是太销魂了!这样下去不好,明晚一定得注意一下分寸。
木双半个身子探出床去捞自己的衣服,活像半夜变出鱼尾,在翌日清晨却又变不回去的美人鱼,爪子尖终于够着自个儿的衣服,高兴的一拉,一大片红色的衣服兜头罩了下来,木双僵了会儿,终于像垂死的美人鱼儿,一动不动的趴在了地上。
等眼前终于重新出现了光亮,回头就看见了血棠,白皙动人的胸膛,口水一吸,够诱人。木双马上抬头呵呵地傻笑着。
“失手,失手~”
血棠一言不发地将木双从地上拉起来,木双带着一团寒气被他按入了被窝,血棠把她往怀里揽了揽,眉目慵懒地看着她的发旋,伸手拨了几络出来。
“大清早的折腾甚呢,冷得都打颤了,衣服也拨得甚是开怀?”
“哪有~”木双被裹在被窝里,原先是冷得有些打颤,但被被窝里一捂,就感觉自己被融化在了里面,趴在血棠肌肤细腻,温暖的胸口前,闷声闷气地答道,听着却像在撒娇,出口之后木双又觉得血棠会理解她的,便乖乖窝在他胸前又眯了一会,闻着血棠身上好闻的香味,昏昏欲睡。
血棠的确是会理解她的,只不过两人的见解是否一致就二说了。
——
棠园花如雪,公子独茕立。
一张便伐飘到地上,落在一滩雪水旁,一角沾到了地上的雪水。木双站在门口,看着它飘到了自己的脚旁,她弯下腰捡了起来。
“棠园花如雪,公子独茕立。”木双轻声念了出来。谁作的诗,倒挺有意境的。
木双如是想着,翻看了一下便伐,纸张都发黄了,想来已经是极久之前的了。但是木双却突然觉着身后有人唤她,她狐疑地回了回头,看着大厅里冷风直灌,几个大清早的客人裹着厚厚的皮袄子,大口大口地喝着烧酒,傥天说地,说得脸红心热的样子。哪里来什么唤她的人。
“姑娘莫回头,我在这里。”客栈的老板娘从楼上循着楼梯下来,木双一回头便见着了她娉婷的身姿在楼梯间袅袅地下来,步步生莲。
木双对她莞尔一笑,“不知掌柜的唤我有何事?”
“也没甚事,就是想姑娘把那张筏子,物归原主。”老板娘的指尖指了指木双手上的筏子,勾唇一笑。
木双愣了一下,随机从门前的风口离开,穿着白色的狐皮裘子,将手上的那张便伐子送还给老板娘。轻轻一笑:“不成想这张筏子是掌柜的,当真是失礼了。”
“无妨。”老板娘接过便筏,便回去了,没走了几步,又突然顿停了下来,倏然回头道:“筏子上的句子,姑娘可还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