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兵刃敲击声响,在山林的一片寂静中,格外突兀。
清晨的小练武场上,两个身影正在捉对打斗。
其中一个身型挺拔,穿一身黑色对襟短打,一招一式间,力若绷弓,带起呼啸刀风。另一个却是身材苗条,一身白色灯笼袖裤,步伐轻盈,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方位飘忽不定,优美的招式间,却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意。
这正是林展和王珂儿了。
过不几合,只听“当啷”一声,却是林展手中的单刀收势不及,被王珂儿运劲一绞,脱手掉落在地。
“真是蠢笨!这招有去无回教过你多少次了?!你还使成这样,倒真成了有去无回了。”王珂儿撇撇嘴,一脸的鄙夷。
心中却是在惊叹林展的进步速度。在一开始,若是王珂儿认真对待,林展怕是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毕竟,古代技击之术并不是现在武术比赛的花架子,讲究速度、力量、技巧,是以追求实用为第一原则。当日王珂儿输在林展手下,也是因为一时疏忽大意,若她早有防备,就算林展再拼命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如今不过短短一个月时日,林展已经能在她手下撑过七八个回合。
要知道,王珂儿绝对已算是个高手,整个山寨,能在她手下走过七八个回合的也不会超过四十人。
林展的刀法,速度和力量都已足够,欠缺的就是用刀的技巧和实战经验。这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提高的了,好在林展打斗时十分冷静又善于使诈,倒也一定程度弥补了这个短板。
“肉包子打狗,的确是有去无回啊!”
听着王珂儿的呵斥,林展倒是也不生气,一边捡起落在地上的单刀,一边仿佛喃喃自如的说道。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王珂儿杏眼一瞪。
“今天天气……很不错。”
“………”
林展十分清楚自己进步的速度,回想起来,刚才那招其实并未用过,只是做不到收放自如,若是能收两分力,单刀也不会被绞落。
他能感受到,自己这副身体还隐藏着潜力,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潜力都发掘出来。
场边竖立着一根碗粗细的木桩,林展换了一把没有开刃的刀,站在木桩前,扎起弓步,吸气聚力,一刀向这木桩上挥劈而去。
每日挥劈三百下,是林展给自己定下的功课。
每天练得再累,他也会一丝不苟的把这最后的功课完成。
王珂儿在一边打了两套套路,眼神偶尔间掠过挥汗如雨仍然腰板挺直的林展,脸上一丝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远处密集的树林里,彭立静静地站在那里。他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身上的衣衫倒有大半都被露水打湿,彭立却浑若未觉,一双眼睛盯着小练武场中的两人,面色阴沉。
与此同时,济南府,山东巡抚丁珏被房外亲随的呼喊声吵醒。
丁珏心下极不痛快,上月他新纳了一房侍妾,年方二八,原是个教坊中的清倌人,生的十分柔弱可人,正所谓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而年过五旬的丁巡抚最喜欢的就是这股娇怯怯的味道,一见之下大为欢喜就收了房,这几天正是在新鲜的劲头上,昨晚一树梨花压海棠,一夜癫狂后睡得正酣,被吵醒后满心的不痛快,不耐烦的对外喊道:“大清早的,鬼叫什么?”“老爷,有登州卫的紧急军情文书送到,小的不敢耽搁。”登州卫?紧急军情?听到这话,丁巡抚的额头上瞬间就沁出了一片细微的冷汗,满头的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匆匆披上一件外衣,走到外室,接过了亲随手中的文书,匆匆浏览几行,原本气色红润的脸庞顿时苍白一片。这是登州卫指挥使送来的紧急军情,说的是有大批倭人已经自登州附近上岸,人数大概有五百至一千人,由于倭人人数太多,登州卫所兵力不足,无法拦截,现今倭人大部已潜入内陆,请巡抚集全省之力,予以堵截。在明朝中后期,倭寇始终是困扰沿海地区的顽固问题。但倭人所坐的船只一般都较为落后,航行主要是靠洋流的力量,基本是漂到哪算哪,大多数情况都是在江浙和闽南一带登陆,山东沿海倒也有,但都是几十人的小股倭寇,像这次近千人的大队倭寇进犯,在今些年倒还真是第一次。倭寇虽然人数较少,但构成成分复杂,有破落武士,失地农民,也有无赖泼皮,总体都极为凶狠悍勇,尤其是那些破落的武士,用刀的技巧都极为高明,尤其擅长近身格斗,个体战斗力极强。而明朝的地方卫所兵经过这一百多年的太平盛世,战斗力早已败坏的不成样子,再加上朱元璋当年的屯田制度,如今基本都是些缺乏训练的普通农民,唯一能用来对付倭寇的远程武器弓箭,也因为军器所的偷工减料,射出去都是轻飘飘的,就算命中了也不过就是点皮外伤,根本产生不了杀伤。这种部队碰到倭寇基本是一触即溃,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正规军如此,地方杂牌军就别提了。所以倭寇一旦潜入内陆,都流窜数地,烧杀抢掠,为害极大。当地主政的官员也往往逃不了干系,去年浙江布政使刚因为剿倭不力下狱撤职查办。想起此事,丁巡抚的心中一片冰凉,端着茶杯的双手也在微微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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