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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穿着沉重的盔甲,一步步地走向湖边。红色的鲜血,沾满了盔甲,亦沾满了少女的脸,少女的发,少女的手……
终于,少女站在了湖边,把手中那把斩杀了无数魔人的剑浸在湖水之中。清澈的湖水,洗刷着斑斑的血迹。
蓦地,一抹紫色的身影吸引住了少女的目光。在那湖边的草坪之上,躺着一人,犹如死亡般地平躺着。
直觉地,少女走上前去。
“好浓的血腥味呢。”清雅如夜般的声音,传入了少女的耳中。
“你……没死?”
“死?呵,我不会死的。”那紫色的身影动了动,颀长的身子站了起来,长长的银发随着风轻轻晃动着。
少女打量着对方,“你也是上战场的人吗?”
“现在的亚克沙斯,还有不是战场的地方吗?”她的话,让对方扬起了一声轻笑。
的确。少女点了下头。
紫色的身影朝着少女移近了几分,“那么你呢,一个女子,上战场对付那些魔怪不怕吗?”
没有避开对方的靠近,少女扬了扬眉,“我没有资格去逃避。”
“你是……”
“塔伦国第一公主——亚纱明。”
见鬼,她怎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跟在朔琊的身后赶着路,癸铮暗自想着。她居然会梦到穆德尔国的第一女皇亚纱明。
当然,她不曾见过亚纱明,因为她出世的时候,亚纱明早已死了近两百年,但是,至少梦中的少女称自己是塔伦国的第一公主亚纱明——毕竟在穆德尔国中,谁都知道亚纱明女皇在建立穆德尔国前,曾经是塔伦国的公主。
而且,梦中的那紫色身影,虽然她自始至终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可是那人居然和这个逼迫着她的主子同样是银色的长发。
这一点简直是……莫非是受压迫太深,以至于连梦中人都有他的影子?
不过现在,她真正该关心的不是那什么劳什子的梦,而是她这两条快要报废的腿。
“主子,休息一下吧。”走了大半天的路,癸铮实在忍不住地开口道。比起她的满头大汗,他清爽得简直让人想要海扁。
“你想休息?”走在前头的身影回转过身,睨看着正擦着汗的人儿。
“是啊,是啊。”她吐着舌头,只差没像狗一样地趴在地上装死。
“好。”朔琊爽快地应允着,颀长的身子朝着一旁的树阴下一坐,“我饿了。”
哎,她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好,“那……奴婢伺候主子吃果子。”癸铮从怀中掏出一个果子剥了皮,放入他的口中。现在,她总算明白伺候人的苦了,想想还是之前在宫中当个打杂的小宫女要来得舒服。
他轻启双唇,任由她喂着他吃。
蓦地,金色的眸子瞥了眼四周围的环境,空气中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危险气息。
“你去帮我打些水来。”轻敛双眸,他对着她吩咐道。
“打水?可是这附近……”
“我渴了。”淡淡地打断了癸铮的话,朔琊不容否定地道。
“……是。”除了说是,她还能说什么呢。直起身子,癸铮拿起了一旁的竹竿,去附近找所谓的水源。现在只希望能够快些找到,不然若是一个不小心,让他等久了,难保不会手指一扬,干掉她一条小命。
娇小的身影越行越远。良久,颀长的身子缓缓站起,朔琊看着四周那沙沙作响的枝叶,一丝嗜血的笑自那玫瑰色的唇角边勾起。
“出来吧,好浓的腥臭味呢。”
语音落毕,回应他的只有那沙沙作响的枝叶声。
“出来,我向来不喜欢把话说两遍。”手指一动,隽秀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耐。
“既然朔琊大人一定要我等出来相见,那么我们自然该遵照吩咐了。”怪异的声音,带着几声奸笑。一晃眼的工夫,数十个魔人已经环绕在了朔琊的四周。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非牙啊。”金色的眸子在看向了为首的魔人后,朔琊冷冷地道。
“难得朔琊大人还记得我这种小人物,真是让我万分荣幸。”尖锐的笑声,着实难听得过分。
“只要见过,我自然不会忘记。”但是奇怪的是,他对于癸铮的灵魂,却怎么都没有印象,“风冥呢?他让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非牙是风冥的手下,若非必要,不会那么巧出现在这里。
“我家大人只是希望能够知道,朔琊大人是否还够资格成为剑神。”主人的希望,身为魔人的他自然该要全力达成。
“资格?”冷笑声自唇角溢出,“就凭你们吗?”或者该说是风冥太小看他了。
“以前自然不行,不过至于现在……我家大人说过,朔琊大人似乎刚刚被解开封印。在一个月内,法力应该会大大削弱。”
“……”红唇一抿,杀机已起。该死的风冥,只不过是想看看他到底还保有多少实力而已吧。
手腕一抬,在对方还没察觉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朔琊的手,已经狠狠地掐住了一名魔人的脖颈,“如果你想看的话,那么我会让你看个彻底。”
浅浅的笑容,有着魅惑人心的味道,但是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却宛若钢筋般穿透了魔人的胸膛。
血,狂溅着。溅在了那白皙的脸庞上,银色的长发上……
“好腥的味道……”清丽的呢喃,带着几分厌恶。
“你……你……”非牙着实一愣。太快了,杀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更何况,现在的剑神,根本就还没有用上武器。
“非牙,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地款待你一下呢?”说话间,又有五名魔人无声息地躺在了血泊中。
大量的血,染红着那黄色的泥土,和绿色的叶子。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要被红色所掩盖。
“朔……朔琊大人……”太轻敌了,这样的剑神,根本和两百年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想说什么呢?”他浅笑地望着他,霎时之间,又有几名魔人死在了他的手下。
白皙的手,几乎整个染红。血,顺着手指滴落在了地上。
一招毙命,且必然是直接穿心而过。
“我……我……”非牙喃喃着,想要后退,但是脚步却怎么也移动不了。像是被对方眼中那冰冷的目光震慑在了原地。
“如果话太长的话,我可是非常非常没有耐心听呢。”他的脚步,越来越靠近他。
不知何时,周围的魔人已经尽数倒在了地上,而唯一站着的,只有非牙。
“我……我只是按照风冥大人的指示而……”话未说完,一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颈,亦让他无法再说出剩下的话。
“看来你对风冥似乎不怎么忠心呢。”朔琊睨着非牙,淡淡道。
非牙努力想要做出点头的动作,以期望对方能够饶他一命。害怕,眼前的剑神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剑气,已经让他感觉到了无穷的害怕。也许前来试验他,是他这生所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而你知道吗?神最厌恶的,就是不忠。”手指微微收紧,霎时之间,所掐之人已经没了声息。
“风冥吗?”朔琊喃喃着,松开了手指,非牙那软绵绵的身子犹如布偶一般倒在了地上。
一地的尸体,伴随着那腥臭的血腥气息,着实让人不舒服。漂亮的双眉轻轻蹙起,才准备清理掉这些尸体,却被陡然之间的一声惊呼而打断。
朔琊回转过头,看见了跌坐在地上的癸铮,以及她身旁那洒了一地的水。
“你……你杀人了!”癸铮跌坐在地上,浑身发颤地看着眼前这满是血红的一幕。
好可怕,那鲜红的血,在不断地淌……淌得仿佛没有止尽一般。而他的右手上,血还不断地自指尖滴落到了地上。
满是煞气的脸庞,尽管隽秀依旧,但是却让人觉得宛若是换了个人般。
脚步,一步一步地在向她靠近着,癸铮拼命地往后挪动着身子,“你……你别过来啊,别过来。”抓起手中的石头泥巴,她朝着他扔去,想要阻止对方靠近的脚步。
但是——没用,那些石子和泥巴根本就沾不上他的身,更何况是起到阻止的作用。
终于,他站定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看着倒在地上的她。冰冷的金色眸子,像是要看透她的恐惧。
他是打算要……杀她吗?癸铮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她知道,她现在最该做的是逃跑,但是……脚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我……”颤抖的唇挪动了一下,却无法把话说完整。
“他们是魔。”淡淡地说道,朔琊越过眼前的人,朝着前方走去。
“魔?”她一愣,混沌的脑子开始整理着信息。他……他不打算杀她吗?
“好浓的腥臭味,又该洗了。”风中,他的声音喃喃着。
“唉,等等……等等我!”癸铮急忙叫道,这几天在森林中一直都是他在带路,若是和他走散的话,那么她绝对会在这大片的森林里迷路的。没有多想,她挣扎着站起身子,追逐着那被溅上了斑斑血红的紫色身影。
半个时辰后,癸铮卷起袖子,为躺在池水中的人做着清洗工作。
虽然,他没有杀她,但是当她为他洗去那鲜红的血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发抖。
“你在害怕吗?”微侧着头,朔琊的眼盯着那微微颤抖的纤白小手。
“……是。”抿了抿唇,癸铮老实道。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杀人的场面,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那为什么不逃?”刚才,他给了她机会逃跑,但是她却没有。
“因为……怕迷路。”她垂下头,指甲不觉掐到了他的肉,“你……你会杀我吗?”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她问道。
他轻抬眼梢,视线移到了她的脸上,“你发过誓,会永远效忠于我,永不违逆,永不背弃。”
“嗯。”她的声音,没比蚊子响多少。
“只要你不违背,我便不会杀你。”连他自己都会觉得可笑,他竟然坚持要一个人类的忠心。
“是……是这样吗?”他的话,让她不自觉地放松着精神。也许……也许只要她不做出什么让他恼怒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杀她。
没有再说什么,癸铮默默地清洗着那白皙的身子。半晌之后,朔琊自池水中站起,瞥了一眼地上那染满了红色鲜血的袍子,口中默念起了咒语。瞬间,一袭新的淡紫色袍子已然穿在了他的身上。
癸铮诧异地猛眨着眼睛,每一次看见他施法,她总是忍不住诧异一番。虽然身处在宫廷之中,她亦曾看过不少人类的法师施法,但是没一个像他这般厉害的。
而刚才,他对她说过,那些倒在地上被他所杀的也都是魔。这么说来,在魔中,他应该是属于比较厉害的吧。
“在想什么?”淡淡地看了一眼癸铮,朔琊有些不悦地问道。莫名的,他不喜欢她在他的面前分心。
“哦,没……没什么。”她赶紧摇了摇头。
“是吗?”回转过头,颀长的身子却猛然地一个踉跄。
朔琊紧抿着唇,黑色的眸子透着一丝了然。现在的他,身子有种力量被抽走的感觉,软绵绵的竟然不听使唤。应该是到了——孽障期了吧。
“你、你怎么了?”她看着他的身子软软地靠向了一旁的大树,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他背靠在粗厚的大树干上,轻轻地合上了那双金色的眸子。力量在一点一点地消失,看来后面的几天应该都会如此。风冥呵,他的手下在这个时候出现,想来应该是算准了他的孽障期。
“可是你……”癸铮不自觉地舔了舔唇,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如此虚弱的模样。本来已经白皙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不仅是脸色,唇色也由红转白,额头甚至还不停地在冒着汗珠。
“我说了……我没事。”牙齿咬着嘴唇,他挤出了几个字。
“你……很痛苦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因为他的表情正如是说着。
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只是一个劲地环抱住自己的身子,像是正在忍受着莫大的煎熬。
怎么办?癸铮心里不住地嘀咕,他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而他的表情,则似乎越来越痛苦。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患有什么病吗?还是因为刚才的打斗,受了什么伤?
不……不可能。刚才她给他清洗身子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有受伤啊。那些血,没有一滴是他流的。
她用力甩甩头,试图甩去那满脑子的疑惑。
“唔……”一声呻吟自他的双唇中溢出,亦让癸铮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了那张正痛苦着的脸庞上。
他的汗珠越来越多了,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滑下。她甚至可以看到他那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汗珠,不断轻轻颤动着。
直觉从怀中掏出了手绢,癸铮咽了咽口水,朝着朔琊走去。握着手绢的手缓缓伸出,向着那满是汗水的额头……
“啊!”一声痛呼,手还没碰上他的额头,她整个人便被他周身所散发出的一股子气重重地弹开。
好痛!身子撞上了一旁的树干,再从树干上重重地跌落到了地上。
蹙着秀眉,癸铮边揉着几乎快散了架的身子,边从地上爬起。
蓦地,像是听见了她的痛呼声,金色的眸子霍然睁开,然后她听到了他那清亮的不含一分杂质的声音——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靠近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
癸铮双手撑着下颌,蹲在一旁,静静地望着整个身子靠坐在树干旁的朔琊。
隽秀清雅的脸庞此刻已经显得平静了,两道秀眉也不再紧蹙着了。脸色和昨天晚上比起来,要好多了,起码不是苍白得像张白纸似的。
银色的长发零乱地披散着。几撮银丝沾着汗水,粘在了他的脸颊上。真是没想到,她居然可以看到他这样的一面。
癸铮暗自想着,拿起手绢,浸了一下池水,再撩起绞干。虽然他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不许靠近他。但是……但是……她还是……
缓缓靠近树下的人,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片刻之后,癸铮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像昨天那样,被他身上所涌出的一股气震到了一边。老实说,那滋味还真不好受。
拨开了粘在他面上的银发,她拿起洗干净的手绢,轻柔且仔细地擦拭着他沾满汗水污渍的脸颊。因为他身上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她一个晚上都没有睡意,只是一个劲地看着他,甚至还担心……呃?担心?!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词,吓了她好大一跳。
她会担心他吗?担心着这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魔人?不……不可能吧,只是为什么,她却犹豫了?
“唔……”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他那长长的睫毛开始眨动着。
然后下一刻,她的手定格停在了半空中,而她的眼,则对上了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
“我……”癸铮呆呆地望着眼前突然睁开眼眸的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呼吸声,朔琊轻轻地眨动了一下眼眸,“你做什么?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靠近我。”
在孽障期的时候,他浑身都会发出剑气,这股剑气,自他体内而出,身子便宛如被数万道剑割一般。同时对于人类而言,若要在这时候靠近他身,根本是不可能的,一旦靠近,便会被剑气所伤。
“你……流了好多汗,所以我想……”她讷讷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是吗?”他盯着她,而后重新合上了眼眸。身上的元气还没有恢复,现在的他,若要站起身的话,恐怕连站都站不稳。
他不打算训斥她吗?癸铮眨眨眼,“主子,我们现在不赶路吗?”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
“我现在好累,还想睡。”略带嘶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朔琊把全身的重量倚在了癸铮的身上。
嗄?不是吧!“主子还要睡吗?”她咽了下口水,问得轻柔。
“嗯,所以不要吵我。”他喃喃着。鼻尖充斥着她身上的清新气息,这股气息,竟然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
安心,且怀念,仿佛以前,他便闻过这股气息。
而以前,又该是多久以前呢?
穆德尔皇宫内院的深处,在北角的最深处,有着一间石室。除了每天送饭菜的仆人之外,甚少会有人来此处,而石室之外,更是有着层层士兵把守着。
一身华服,宫真站在了石室前。
“大皇子。”一旁的侍卫长上前道,“可要属下先派人通传智者长老?”毕竟大皇子在整个王国中,可说地位崇高。
“不必。”轻挥了下手,宫真踱步来到石室门前,推开了那厚重的室门。
嘎吱的声响,光线从屋外射进了昏暗的石室。触目所及,是极为简单的石床,石桌,石凳,石壁……一切的一切,简陋得根本让人难以想象,这是皇宫之中的一个房间。
“把门关上吧,大皇子。”一道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映入宫真眼帘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层层的皱纹,布满了整张脸。老人端坐在石凳上,双手平贴地置于石桌上的那颗偌大的水晶球上。
“你知道我是谁?”宫真一怔,随即反身关上了石门。霎时之间,房间又恢复了昏暗,唯有那墙壁上的小小窗口,透进一丝光线。
“是水晶球告诉我的。”老者淡淡道,“坐吧。”他指了指他对面的石凳。
宫真依言坐下,“既然你能够知道我是谁,那么也能知道我来的目的吧。”他审视着老者。虽然苍老,但是对方眼中所闪现的睿智,却不由得让人折服。
“是因为剑神吧,因为封印已经解开。”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老者淡淡地道。
“不错。”宫真承认道,“所以我想来问你,剑神一旦封印解开,首先会去的地方是哪里?”
“你要找剑神?”双手离开了水晶球,老者的脸上,首次有着些微表情变化。
“自然。”既然剑神是在他手中放走,那么由他来找,也是应当,“你是王国中最年长的法师了,若是你也不知道剑神的去向的话,那么恐怕在穆德尔国内,再无人可以问了。”
老者沉默着,迟迟没有再开口。一百五十年的寿命,他自然比其他的法师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更明白一个事实,人,不能触怒神。否则的话,将会带来无穷的灾难。
“长老!”宫真耐不住地叫道。
“你找剑神,是为了什么?”老者问道。
宫真抿了抿唇,严肃道:“为了不再有第二场的逆天之战。现在的亚克沙斯大地,根本经不起与神、魔的战争。我不希望国家灭亡,更不希望人类灭绝或者从此生活在神魔的奴役下。”对于国家和人民,身为皇子的他有着想要保护的心。
“你……”老者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背对着宫真,仰头望着那石室中唯一的小片窗子,“你很像亚纱明女皇。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曾经对我说过逆天之战的事情,也对我说过亚纱明女皇的事迹。你——很像她。”同样想要保护国家与人命,不去逃避身为王室的命运。
老者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就算让你找到了剑神又如何呢?你认为你有资格来与神进行谈判吗?”没有,人在神面前显得太过弱小了,弱小得简直不堪一击。
“我知道他的强大,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要去。若是剑神不打算再次发起战争,那自然好;若是他有第二次逆天之战的打算的话,那么,即使是粉身碎骨,我也要阻止他。”
“你——不会成功的。”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苍老的声音中透着无奈。剑神,若是那么容易阻止的话,又怎会被叫做剑神。据说两百年前,人类最强的勇士,亦没有挡下剑神的一剑。
众神之中,最为残虐的神祗,亦是给人类带来浩大灾难的神祗。
“可是,我必须去。”淳厚低沉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决心。
“那么——”老者动了动,从一旁的角落中抽出了一只满是灰尘的小盒子。打开盒子,取出了一张羊皮纸的地图,“你照着地图去找吧,剑神所住的宫殿是无波宫,在穆德尔的西边……”
人与神的战争,真的没有结束的一天吗?
而穆德尔,将来又会如何呢?亚克沙斯大地,平静的时间究竟还有多少呢?
一片百花纷飞的情景,美得让人醉心。
少年背着身子坐在绿阴的草地上,而少女则拿着梳子,轻轻地梳理着对方那一头长长的银发。
“你的头发好美。”少女轻轻地赞叹着,梳发的动作甚是轻柔。
“会吗?”少年低低一笑,像是反问。
“我从来不说超过额度的赞美。”少女扬眉道,“你的发,你的人,就像这片景致一般,美丽却不真实。”
“怎么说?”
少女放下了手中的梳子,站起身子,环望着四周那百花盛开的少见美景,“这片景致太美丽了,美丽得不像是现在这个战乱连连的亚克沙斯所该拥有的景致,而你——”
少女回转过头,认真地望着少年,“我们遇见过好几次,但是你的身上,从来没有沾上过任何的血迹——即使你手中拿着一把长剑。”
少年亦站起身子,右手轻轻地撑着下颌,“那是因为我讨厌在自己的身上闻到血的腥臭味。”他淡笑着答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杀人?”
“杀人吗?”少年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对我而言,杀人只有无聊与不无聊的区别而已。”
“你……”对方的答案,使得少女怔然了。
“怎么?开始觉得我可怕了吗?”一声嗤笑,少年的手指勾起了少女的下颌。
“不。”少女否认道,“我依然觉得你美丽,只是,你美丽得似乎太空洞了,因为你并没有你所想要保护的东西,不是吗?”
保护……像是在思索着少女的话,少年俯下身子,盯着少女的双眸,长长的银发掠过了少女的唇,少女的鼻。
“那么你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吗?”他问。
“我?”少女深吸一口气,“我的国家需要我来保护。”她是公主,自然有着公主所该尽的义务。
少年轻喃着:“既然如此,那么,你来成为我想要保护的人可好?”像是问句,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唇,落在了少女那雪白的颈子上,少年的声音不断地环绕在少女的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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