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听云被琼虚宫玉阳真人渡化上山前,流寇袭击了白听云所在的古村,玉阳真人浴血奋战得以保全古村,但正逢乱世,流寇众多,最终古村还是消亡了,刹那间古村化作修罗地狱。
画面跳转,一处青铜古殿,熟悉的人都立在身侧,尧骞,季凌等师兄弟,唯有柔婉师妹安静的平躺在冰冷的地上,面色苍白,气息全无,只是容颜依旧秀美,仿佛岁月亦无法侵蚀她绝世的容颜。
“师妹,你不要死,为什么这么傻啊!!为什么啊!!”撕心裂肺的痛苦在骨髓之中沸腾,燃烧,炙烤那千疮百孔的灵魂。
两行清泪从眼角溢出,模糊了白听云的眼睛,白听云拄着紫电,站了起来,颤颤巍巍。一字一顿,气如长虹。
“三界内外,唯道独尊!龙战于野,十方俱灭!”白听云步罡踏斗,对印九天星辰,以剑指划过紫电剑身,口中毅然喝道。
仿佛时间都随着白听云的法决静止了,天地间唯有云层之上金色巨龙盘旋,电闪雷鸣间风雨却消散了,空中巨龙汲取了天地间生灵的力量,金芒璀璨,白听云挺立地上,浑身散发金色剑气。
就连他手中的紫电也变作金色电芒,霹雳作响,刹那间,金色巨龙俯冲而下。
“轰隆”一声巨响,巨龙冲进紫电剑身之中,满天金云似波涛涌动,紫电宛如暴怒的君王猛烈吞噬周边的天地灵气,白听云一动不动,只是在那站着,周身气势却是不断攀升,风越肃杀,尘土越飞扬,金色光芒越盛。
单单只是金色剑气肆虐舞动,沙尘飞到空中,如同下了一场晨雾,难以望穿,隐隐约约间能在感受到凌冽的气息。
金环和无魇老祖被紫电剑气压迫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支持着身体,全身骨骼“咯吱”作响。
平生未见如此霸道的剑术,无魇老祖手足发麻,汗出如渖,他与金环面面相觑,心中恐惧,道“这就是琼虚剑法炼神还虚的境界么。”
彩蝶扑倒昏迷的邕陌身上,害怕他为剑气所伤,彩蝶道行微弱,此刻在剑气威势之下,顿时气若游丝,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急速被压迫抽空一般,白皙的手腕上青筋暴起,但彩蝶紧咬着牙不出一声,用最后的力气,支撑自己,看着那个手握金剑的身影。
那就是平日里弱不禁风的白逸爷爷么?到底是什么使他老弱的身体迸发似雷霆万钧,摧枯拉朽的力量,彩蝶就这样望着白听云,默默祈祷。
白听云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与彩蝶对视了一眼,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狂风骤然缓了下来,停止了发泄,气势不再提升,白听云担心彩蝶和邕陌两个孩子承受不住,刻意放弃了让剑气达到顶峰。。
趁着风势变弱,无魇老祖祭出五瘟幽魂,幽魂迎风渐长,鬼影重重,令人毛骨悚然,隐隐有破空之声,残留的杂草被五瘟触碰到,瞬息变枯萎变作黑色。
辽阔的大地仿佛被寒冰尘封了一般,一切都被禁锢,唯有那五瘟阵和那柄气势磅礴的神剑。
剑动,风起云涌,摧枯拉朽,势不可挡,不像之前那般疾风如电,却是一招无往不胜所向睥睨。
五瘟幽魂凄声厉叫,似炙热骄阳下的黑墨,迅速消失殆尽。
剑动,锐不可当,金色剑气铺天盖地,金环鞭应声而断,金环娘娘拔下金蛇簪挡在胸前,如飘然柳絮飞了出去,吐出一口殷红鲜血,已然重伤。
金环娘娘瞟了眼无魇老祖,恨恨说道:“好你这个老贼,竟让我对付如此角色,这笔账青苑山记下了。”语毕,现出蛇身,唯留玉首,蛇尾来回摇摆,脖子挺直,瞬息之间留下丈许长蛇蜕,钻地逃之夭夭。
而那被无魇老祖此刻却是平静的端坐在地上,面容狰狞,低垂着头,风轻轻吹过,如炊烟一般消散了,原来金色神剑的扫向的是无魇老祖,而金环娘娘承受的不过是余波而已。
无魇老祖死后,白听云周身金色剑气弥散,双手再也无力抓住紫电神剑,连收起也是做不到了,平静的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出神,怔怔出神,似在回忆什么。
他伸出手像空中伸去,未及空中,便如折翼的蝴蝶无力的垂了下去,但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扭头看向彩蝶和邕陌,此时彩蝶背起邕陌,一步一步向白听云挪了过来。
白听云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若不是还有脉搏,恐怕仍谁都以为这只是一具尸体。
彩蝶急忙拿出丹药望白听云的嘴里送去,白听云抿了下嘴,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
彩蝶心知,这位百草谷人人敬仰的,菩萨心肠的谷主就要逝去了,她一边将邕陌侧放在白听云身旁,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一滴,两滴,清秀的面容上尽是悲伤。
“别哭…百草谷的药师注定要比旁人经历更多的生离死别,我不过是获得解脱罢了。”白听云声如细丝,带着关怀,手指晃了几下,却无法抬起为自己的徒儿拭去眼泪。
看着白听云就要永远离去,彩蝶脸上全无血色,牙齿紧紧的咬合在一起,忍强住胸中的悲痛,囫囵吞枣般仓促而迅速的擦去自己的泪水,不想让白听云担心,声音嘶哑而低沉,道:“师傅…”
刚刚因为紫电神剑而消散的浓云再度聚集,风雨再度欲来。
白听云自知时间不多了,将彩蝶从悲伤中唤醒,道:“好徒儿,你想救你师哥么?”
彩蝶本以为邕陌必死无疑,想不到还有一线生机,连忙点了点头。
白听云眼神忽而变得决绝,声音上扬,沉声道:“纵使救了他,以后若是要你杀他,你可做得到?”
“轰隆”
天空一声闷雷,红枫湖的雨,席卷天地。
百草谷外。
连翘,迎春,玉兰等花星星点点的开放在谷外道路的两侧,山坡在上是一大片紫荆树,高约两丈许,艳丽非常,根枝翠绿。
此时谷口常年的雾气消散,十几辆马车络绎不绝的从谷中驶出。
胡药酒挺着肚子,拿起手上的酒葫芦,猛灌一口,而后喊道:“都跟上,留心别把药草落下了。”扭头看见一个黑影从马车上偷偷溜了下来。
“涵润!别采花了!这是你第一次出谷,留心学着点。”胡药酒指着一个身着麻衣的孩子喝道。这是谷中最小的采药童子,长的粉嫩可爱,大一点的总喜欢喊他假丫头,这孩子天生爱花,到那,无论叫上叫不上名字,总采上几朵,塞进衣兜里。
一个白影把涵润抱起,刮了下他的小鼻子。
涵润用白嫩的小手从怀中掏出一朵迎春花,对着白影嘻嘻一笑,道:“凌霄叔叔尼坎,尼坎。”
胡药酒挠了挠头,大声道:“凌霄,要不别带他去了吧,太小了,添麻烦,又不是去玩。”
季凌霄一手抱着涵润,而后对大胡子摆了摆手,笑道:“不碍事,让孩子们长长见识也好。”将涵润又重新抱上马车,叮嘱他不许乱跑。
胡药酒走到马车旁,递给凌霄一个酒壶,低声附耳道:“我的那个…你可别忘了啊。”
季凌霄拍了拍胡药酒的肩膀,道:“放心好了,只是我心里总觉得不安,昨天白逸在炼丹房外养的君子兰一夜凋谢,你在谷中可要多留心点别的药草情况,别再贪杯误事了。”
胡药酒洒然一笑,道:“君子兰本就花期不长,你别疑神疑鬼了。”
后面的马车跟了上来,众人挥手告别,而后纷纷上车,骏马昂首,即刻出发。
天边露出黄色的曙光,缤纷的朝霞斜照在马车上,车影接踵而过,路边的花在微风之中轻轻摇摆,一股清香弥漫在空气之中,略带香甜。
春风轻拂,蝴蝶穿梭其中,百花在朝霞的照耀下,七彩光晕流动,美不胜收,百草谷山谷处那一片紫荆树林氤氲紫光,宛若仙境。
紫荆树下有几个人影,或坐或站,还有一人正嗅着紫荆花香。
忽然树林中枝叶耸动,花叶纷纷落下,似有猛兽从中走动,楚南烛眉头一皱,当即站起,喝道:“是谁?”
那花团中的“猛兽”一跃而出,扑到楚南烛,哈哈一笑,道:“就知道你们不会留下我一个人,不愧是好兄弟。”
楚南烛不屑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到:“好你小子,我好心给你送饭,凌霄叔叔不知道从哪知道这个消息,害我刷了一夜茅厕。”
杜少听到这个消息,猛地闪开,低下头,左闻闻,右闻闻生怕自己沾上什么怪味,咧嘴洒道:“没事没事,我回来就给你从大胡子那再巧妙的拿几“百草香”过来。”
百草香乃是百草谷童叟皆爱的美酒,乃是数十味中药花草酿制而成。
楚南烛一听到“百草香”这三个字,立刻面带喜色,将昨天的辛劳立刻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粉色身影把手中的紫荆花松开,走了过来,云萝盯着杜少辛,哼了一声,不满道:“这紫荆树的来历你可知道,这么莽撞的在里面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