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辛支开楚南烛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看了眼云萝,面带得意之色,笑着说道:“云萝,这你可难不倒我,传闻夏朝时期,有三兄弟准备分置财产,各自为家,园中有一枝繁叶茂的紫荆树,于是夜晚三人准备将紫荆花也截为三段,结果第二日清晨一看,枝叶枯萎,紫荆花已然凋零,此情此景令三人大为感触,叹道:人不如木,而后又重归于好,不再分家,紫荆花通晓人性,之后竟也重新开花散叶,于是从此紫荆便象征着和睦,亲情。”
云萝拉住一边站立的繁璃的手,摇了摇头,嗔道:“谁让你说这个了,我是说这个紫荆花是我们四个人一起种的你还记得吗?”
杜少辛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一幅幅记忆中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转起来,恍然大悟,急忙道:“当然记得了,记得我小时候体弱多病,白逸爷爷就送了一包花种给我说是让我去种,楚南烛说这花象征兄弟之情,南烛就高兴地和我一起忙活起来了,当然当时我们笨手笨脚,主要是云萝和繁璃也出了不少力,对吧。”
说完对南烛眨了眼眨眼。
繁璃面带微笑,道:“云萝的意思是,让你别乱在紫荆花中穿行,免得破坏了花茎,真笨。”
听繁璃这么说,杜少辛满面通红,连忙赔不是,立即转身将被他踩到的一些小树苗重新培土扶正。
日光又盛了几分,朝霞的颜色也越发浓重。
楚南烛将留下的一辆马车牵了过来,对挥手道:“再不走就赶不上前面的车队咯。”
杜少辛将一箩筐绑在马车车顶,笑道:“这些给涵润带去,他最喜欢花了,顺便给云萝,繁璃,悠雅这几个爱吃鬼换些蜜饯。”
云萝瞪了眼杜少辛,轻拍了下他的头,佯装怒道:“你才是爱吃鬼!”
“哈哈哈”一片欢声笑语。
待众人上车之后。
“驾!”
由于最后一辆马车内没有辎重药草,三头红棕色的骏马长啸一声,四蹄翻腾,马鬃随风扬起,宛如狂风中的雄鹰,向庐陵城的方向外飞奔而去。
春光正好,扶苏青扬。
意气风发,翩翩少年郎。
庐陵城郊,银川河就这样绕着庐陵奔流向东星海,江枫渔火,点缀江面,氤氲水汽,阵阵扑面,远望去各式各样的马车熙熙攘攘,或是顶带花翎,或是通体红花装扮,百草谷的马队倒显得朴素无比,分外显眼,庐陵集合盛况空前,名不虚传。
一个身着花棉袄的小女孩,啃了口手上的梨,笑嘻嘻道:“凌霄叔叔,我们也往车顶放些花吧。”
涵润闻言,立即从小兜子里抓出各种杂七杂八的小野花,正色说道:“叔叔,我这花多,用不?”
季凌霄将马车停下来,挥手示意后面的车队,而后道:“悠雅,涵润,你们这花太小啦,等我们回来买些再装饰好不好?”
还不待两个孩子回答,从后面马车跑过来一个人,身材魁梧,浑身肌肉精悍,皮肤黝黑,相貌彪悍,左脸上还有一块寸许长的刀疤,他匆忙的问道:“凌霄,怎么不走了?”
季凌霄揉了揉涵润的头发,对着那人笑道:“良以寒,别着急,知道你想见某人很久了,只是前方泥泞拥堵,还是让大伙儿休息会吧。”
虽然是八尺大汉,但被季凌霄一语中的,脸竟然红了,忙说道:“没有的事,那我这就起火让大家烤烤湿了的衣服,也给马匹喂点粮草。”
季凌霄点了下头,望了下银川方向,道:“我要去那边见一下故人,车队就拜托你了。顺道等等后面的南烛他们”
良以寒应了声,奔回后方开始指挥车队就地休息,首先奔出马车的是以涵润,悠雅为首的垂髫稚童,而后青年人开始喂马起篝火,而妇女老叟也纷纷下马透透气,顺便将受潮损坏的药草挑拣出来,百草谷一众人其乐融融,彼此有说有笑,丝毫不因为这阴雨天而心生烦闷。
季凌霄走出百丈后,回头看了看车队方向,轻笑一声,抬手作剑指,祭出一柄长剑,剑势如龙,剑光如影,剑鸣如琴。
银川江畔,水天一色,晚霞的余晖普照在江面上,如铺上一层金色琉璃琥珀,云层或暗或明,难掩霞光,江面金色与碧色交织,水面涟漪随风涌动,银川江景,美至如斯,这段江畔两面栽种有金丝柳木,如瀑下垂,枝叶随风舞动,如九天谪仙的裙带。
季凌霄立在江畔,赏美景,手中端有玉色酒杯,酒壶悬空而不坠落。
在一棵两丈长许的金丝柳下有一捧黄土高高耸起,黄土堆上插有一柄长枪,枪长七尺,筒体通体石质,枪身刻有四字—以枪为墓。
“咕”季凌霄一杯尽饮下,:“我敬龙兄一杯。”而后再取一杯白酒洒在地上,接着道:“龙兄与陵鱼皆是少辛的恩人。”
季凌霄持剑一扫,江水横荡,微风顿生。疑声自语道:“为何陵鱼不在此…”旋即摇了摇头,接着连饮几杯。
百草谷,城郊驻地,篝火已经点亮,日暮渐晚,昏黄的火光下围坐着男女老少,欢声笑语。
良以寒手上拿着火叉子烤着肉,一边把米酒分发给周边盘坐在地上的男女老手,豪爽的笑着,道:“上次来银川集会的时候才没那么顺利,路遇一只长达六丈的吊眼白额虎,那眼大如铜铃,声如洪钟,一口就吞了马队一只马!”
众人纷纷喝彩叫好,良以寒酒意上心头,接着大声道:“你们大伙瞧瞧,我这骏马的马鞍就是那只吊睛虎虎皮制成,还有一次我和凌霄途径银川江边,一只银色巨龙冲天而上,呼风唤雨,顿时山洪江啸,周边渔民死伤惨重,我立刻拔剑而起,踏着登云步,斩起身,你们可知结果如何?”
周围的人皆在兴头,纷纷急着追问道:“如何,如何。”
良以寒面露神秘莫测的笑容,从行囊中翻出一块鳞片,此鳞银光顿生,折射霞光于天地之间,一看便知是瑰宝,道:“这便是那龙逃走之前落下的鳞片,佩戴之可以避水驱寒,珍宝阁的阁主欧睿运拿三千两白银换去了一片呢。
那缠斗猛虎,巨龙的场景被良以寒手脚并用,演绎的淋漓尽致,众人也听得热血澎湃,纷纷敬酒,一时间百草谷营地热闹非凡。
一道身影,立于树影下,静静独立,独自品酌一杯美酒,凌霄见营地群心振奋,也是会心一笑,自语道:“良以寒这小子就会吹牛,大家心知肚明依旧乐的听他吹牛,倒也是有趣。”
便多看了几眼营地的盛况。
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得季凌霄,猛然间,眼神凌厉起来,还有一丝疑惑。
“十,二十,不对!少了两人”心中一惊,刹那之间祭出承影剑,腾空直上,盘于剑鞘之上,中指,无名指曲入掌心,手捏三清诀,三股清气无形无相,透体而出,周旋天地之间,陡然乘风散化四方。
距离百草谷营地三里之处,金枝玉叶地,罗刹金叶开,片片坠生玉,金枝玉叶地乃是瑶池之人赠予庐陵城珍宝阁阁主的之物,单是赏景闻香便可延年益寿,心旷神怡。
涵润和悠雅两个孩子,圆润的小脸红彤彤的,周身童衣脏兮兮的,摇摇晃晃的走到金枝玉叶地旁,涵润乐呵一笑,道:“悠雅妹妹,你看,这就是我路上看到的小花,漂亮吧~”
悠雅用力点了点头,扯了扯涵润的衣角,稚声告诫道:“涵润哥哥,你看那个木牌—珍宝阁属地,这可不是百草谷周围的野花,你可千万不能摘。”
涵润从兜里掏出一朵已经有些泛黄的桃花,将枝叶弯曲,而后小手抚住悠雅的发梢,轻轻的别了上去,对悠雅说道:“你看。“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肚兜,“,”白爷爷说过,有主人的花不能摘,我知道的。”
金花立梢头,赏景黄昏后,两个幼童看了好一会儿,涵润眼中恋恋不舍,拉着悠雅妹妹的手,稚声道:“我们走吧,再不回去,凌霄叔叔他们要着急了。”
“嗯!”悠雅点了点头,应道。
就在两人准备离去之时,“啊”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从金枝玉叶地传来。两人定睛一看,那金灿灿一片的田地里,有一猪妖,无牙双翼,通体青色,唯蹄白色,正在啃食金花,大快朵颐,而另有一似人形,浑身黑气缠绕,双眼赤红,于猪妖开始争抢金花玉叶食用,大好美景被一猪一怪破坏的一片狼藉。
“求求猪仙和这位上仙别再吃了,小的奉欧少爷的命令,看护这花田,要是这花田受损,肯定叫小的不得好死,你们就绕小的一命吧。”一麻衣老者不住的扣头,愁眉苦脸,涕泗横流,他主人乃是当今珍宝阁阁主欧睿运唯一的儿子欧爵权,欧睿运乐善好施,是知名的善人义士,但这欧爵权成天不学无术,和一班狗党狐群胡为非为,想来因为欧睿运老来得子,对其也是听之任之。
老头见乞求无用犹豫再三,抹了一把眼泪,颤巍巍的拿起田埂上的锄头,跌跌撞撞的朝猪妖和怪人身上扑去,那怪人见有人袭击,转身便是一爪,老头躲闪不及,一击之下便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