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并没有调查清楚子虚是为了谁才将琴庐盖在一个药堂边上的。
若是聚贤庄大当家,知道这个罪魁祸首正要去他们楼里会老友,不知道会不会提前准备了簸箕笤帚,架好阵势等我呢?
“姐姐……你又发呆,还傻笑!”秋林贼笑,“是不是要见南归公子,你开心哦?你喜欢他?”
我一记爆栗敲上他的脑门,笑叱:“人小鬼大,我看不用再等两年,现在就可以个你谋个媳妇了……”
“疼!才不要,姐姐舍得么?我要跟姐姐一辈子的!”他又呵呵笑,然后指着车门外道,“好姐姐,饶了我,我们到地方了,若是我头上肿了那么多包,被他认为你虐待我,他不让我跟着你怎么办啊?”
“那我用抢的可好?”我轻笑,见他先下去,然后伸手在车外扶我,我扶着他的手下车,这孩子,吃了不少苦,手上都长了厚茧了。
秋林见聚贤庄人来人往,已经有些呆了,他见过康元堂里病人来来去去,却没成想这酒楼居然比那里热闹百倍……
我拉了他的手就要进去,他却拉住了我:“姐姐慢来,里头人多,待我先去寻了南归公子,再来喊你,姐姐先上车罢!”
我想也对,且我的性子也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特别是这楼,虽说占地广大,有三层高,却是里里外外一大圈人。
我上了车,让秋林去里头先寻了南归。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秋林来接,奇怪了,怎么回事?
我心里担心,毕竟他才是个十岁多点的孩子,会不会在里头迷了,或是被人欺负?我心里惴惴,也坐不住了,起身下车,不顾驾车小厮诧异目光,直直闯进了聚贤庄……
“姑娘几位?”一个小二眼尖,虽然我穿的只是平常白色素服,却气质非常,打我一进门,便热情的招呼起来。
我只道:“我来寻一位南归公子,还有一个叫秋林的,这么高!”我比了比自己的耳垂,继续道“穿了暗灰色的褂子,腰上系了斗大一个康元堂的牌子。”秋林已经让康元堂提了见习掌柜,药理他是通了,只是需要跟着大掌柜,大当家,学些经验。那大当家不止一次给我提了,要把小女儿嫁他,将来让他接了康元堂的班。
果真是不错的孩子啊!谁都喜欢!我也是与有容焉。
那小二会意,说的确见了那康元堂的小掌柜,便领着我上了三楼。
我好容易挤上来,三楼却是别具一格,是个稍稍清静的所在了,不过这一挤,我是出了一些薄汗,赶紧拿了帕子出来擦!
小二来不及招呼便被喊下了楼,临走还不忘给我指了一指一个包间,我点头,道了谢,便往那包间行去,却发觉包间的门是半开的,里头的确是秋林,却梗着一张脸,不知道在同谁理论些什么?
难道这孩子沉不住气,见了南归自己先与他理论不成?不行,可不能让他冲撞了南归,怎么说,他也对秋林是有些恩义的。
急急走近,却只听秋林怒道“想也别想,你这是害他(她)!”
害他?还是她?害谁?
却听里头一个人出声:“我不会害他(她),只你别忘了,自己是谁!”是南归的声音,却不同往日的慵懒,有些冷冷!
我生怕他们争执,只好推了门进去,他们两个见了我却如见了鬼,秋林先沉不住气,问道:“姐姐,让你在车里等,怎么自己来了?”那语气,哪里像平常的弟弟,居然带了一些彪悍的气势。
“我……”我有些喏喏,只讪讪道,“许久不见你,怕你被人欺负或迷了方向,所以……”
“呵呵……西泠!我在还边上呢!只跟你弟弟说话,你是不是看不见我,还是把我给忘记拉?”是南归打着哈哈,将我的一些尴尬打破。
“还说呢,南归你可真难寻,又消失多久了?”我娇笑骂他,然后伸手……“你可见秋林了!欠我多少寄养银子了?自己数数!如数给我!不得抵赖。”
“你还带着?”那南归不答话,接了句莫名的。
“带什么?”我一脸迷茫
“帕子,我给你的帕子!”他努努嘴。我才一眼,果不其然,不是我常用的那个,许是方才擦汗不小心拿错,将藏着的这方帕子拿了出来,我记得这是第一次撞见他们的那天,南归给我拭泪的。我一直带着,想洗干净了等着还他。
“哦,对了,还你……”我刚伸过去要还他,他却是含笑不接,我停在半空尴尬,讪讪道“哦,方才不小心拿错了,又给你弄脏了,你不要也是在理,我拿回去洗干净了再还。”
谁知,我手还没缩回来,却被他一把将帕子夺过去,细细的叠了,然后藏进贴胸的怀里……
我的脸,莫名的有些红了,他却不理会,再从自己袖子里掏出另一块帕子,然后起身,拉了我坐在他边上,给我擦额头上的汗,擦完,将那帕子塞给我道:“脏了,拿回去洗干净再还我!”
我有些无语,
罢了……
对他,我总是没有办法抗拒。
我收了帕子,还是朝他伸手,闷闷道:“银子!”他呵呵笑,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进我手里。
我愣了神,本来只是与他玩笑!可他也不待我解释,拉了我的手,便向我介绍一桌子的菜……
我只听到“嫦娥醉仙”,两眼放光,也不顾那么许多,夹了一块尝……
果然,
人间绝味……
南归,只在边上心满意足的看我,仿佛这菜是他亲自掌勺一般……
秋林似乎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这孩子!看南归给钱的爽利劲,肯定是不打算将他要回去。
他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