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耻得了柯枯的独门心法,大为激动,修习起来也更是用功了。
初时他对这套独特心法尚是一知半解,修习起来困难重重,有几次险些走岔了路,变得极为疯狂,多亏柯枯及时赶到,助其化解。并叫他不用担心,此乃是心法过于霸道所致,稍加注意便可避免。赵耻当然没有多想,并在心中赞叹师傅的这套心法果然与众不同,这才刚修起来,全身就火辣辣的热,看来真是太过厉害了,我千万要好好的学,不能辱没了师傅的名头。
接下来的修炼,柯枯多在一旁辅助,看到赵耻什么地方出岔了,立时将其改正过来,一来二去,赵耻果不负所望,已将这套心法十之八九都掌握住。更取得不俗成效,功力大为精进。
柯枯见如此,心中却大有疑惑:“究竟是我这套心法的问题,还是这小子当真是百年难得的练武奇才?不应该,不应该呐......”似乎还有什么难以琢磨透的地方,摇了摇头:“罢,罢,罢......是福是祸全是他的造化。”心中实是大为嫉妒,心想他自己亲创独门心法,用在自己身上便是邪法,用在这小子身上竟是奇法,真是给人做了嫁衣,我若能在他手上得到《鬼谷子》也倒是赚了,若不然不亏大发了。
有这套心法,赵耻内功进展奇快,很快便小有所成。这天他练功练得手痒,好奇要试试自己功力到底精进多少,举掌往一株白桦树上击去。他意想着能如师傅一样一掌劈断一株大树那该好啊!可是偏偏那树受了他这一掌之后竟是纹丝不动。霎时,赵耻丧气至极,先前那如火的修炼热情一时间也全都消散。这时便听柯枯在一旁说话道:“你不将劲力运于掌上,能打动这株树也还怪了。”
赵耻经其一点,犹似醍醐灌顶,豁然明白,我光知道学,而不知道如何实践来用,那不跟爹爹纸上谈兵一般了么?遂沉身运气,把内力运于掌上,拉开架势,再出一掌,便听得呜呜风响,那树猛然摇动,登时满树叶儿扑簌簌飘落。要知,赵耻全然没有学过外家招式,纯粹是用自身功力震落了树叶,他在这短短数月时间已有这般的功力,实不容小觑。
柯枯不禁眯起双眼想道:“好深的武学造诣,倘若这小子日后知晓了我的真实用意与我为敌的话,可算得一个劲敌了,不行,我必须尽早找到《鬼谷子》。”
想罢,他朝赵耻说道:“徒儿,你内功已有基础,今日为师便传你俩套拳脚功夫,老夫素来不使刀刃,但老夫的掌法腿法可厉害的紧呐,练得好了劈刀断剑自不在话下。”
赵耻听得来劲,心头在想:“我不要劈刀断剑,只要能够救得母亲便好。”自他被救下摩天岭,已过了四个多月,想这四个月来,母亲定是度日如年,不知那些恶贼,有没有欺辱她。哼!他们胆敢对我母亲下手,我便都叫他们下地狱。转念一想:“哎呦,师傅说八月份太行山将要举行什么大会,便是为了对付我和妈妈的,也不知道是想杀死我们,还是要夺爹爹留下的兵书,真要是稀罕些这兵书,我给他们就是,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么?现在已是五月过半,我必须抓紧时间学习功夫,抢在这太行山大会之前救出妈妈,若不然可就危险了。”
短短时间,赵耻思绪已经神驰千里,这时回神正撞见柯枯那肃杀的眼神,竟骇得一颤。
“怎么你不想学么?”柯枯问道。
“不、不、不,我要学的,要学的,求师傅教我。”
柯枯道:“那好,我便先教你一套‘摩柯掌’和一套‘铁堂腿’,练好了对付摩天岭上那些个家伙可是不难的。”
赵耻大喜:“多谢师傅。”
转眼又过了一个半月,赵耻早晚修内,白天修外,内外兼修,竟双双精进,这套‘摩柯掌’和‘铁堂腿’,不仅给他打的有模有样,更是掌掌生风,腿腿生劲,虎虎生威,不要太猛。
博阳城隶属齐国,接近江南气候。七月天气已是热的出奇,即使是在这天荡山顶上,也颇觉闷热。
这日赵耻练着练着,突觉有些不耐烦了,遂停下,踱步走来走去,心神尤是难安。实是他心中已经等不及了,想下山去救母亲。这夜,一场暴雨,冲散了这些天的酷热,终使天气凉爽许些,身处高山之巅,更觉心怡神旷。赵耻心想不能再等了,在等下去,便是太行山群雄大会了,毅然决定即日便下山。计较已定,便向柯枯拜别。
柯枯道:“你且去吧,摩天岭贼匪虽多,却没有几个厉害的角色,凭你现在的本事,也能斗上一斗,师傅敬候你佳音。”
赵耻‘哦’了一声,他自然的认为,师父柯枯会陪同他一道下山,这时柯枯却无表示,心下小有失望,楞了片刻,方道:“师傅您不下山么?”倒不是赵耻贪生怕死,不敢孤身前去,实是他初涉江湖,对自己尚无十足信心。
柯枯自然听出他话里之意,心中恶狠狠地道:“还全都指望老子了哩,真把我当师父了么?哼哼......”他心中早有计较,故道:“你且自去,不必害怕,必要时刻,为师自会相助。”
赵耻点了点头道一声‘是’,心中在想:“师傅已经给了我这么多帮助,我岂可在要他来帮我?本来这就是我自己的事,赵耻啊赵耻,就算你豁出了性命,也得护得母亲周全。“
当下别过柯枯,毅然下山。花了一天半时间,进入博阳城中,找了家酒店点了俩碟小菜,吃了三大碗米,竟无感觉,故又要了俩碗。赵耻来时还不到午饭时间,是以酒店里空荡荡除了店小二外再无别人,他随便找了个空场位子便坐下,正好处在大厅的中央。此刻已是高朋满座,再无一张空桌,然而最不协调的是,整个厅上除了赵耻是一人一桌以外,其余都是三五成群聚在一块喝酒斗嘴,好不开怀。。
赵耻俩碗饭吃罢,摸摸肚皮,仍觉不饱,于是叫来了小二,又要了五个馒头,店小二见他一人独坐,饭钱花的又少,还占了这一张桌,不禁起了怨言,便对赵耻说:“这位小哥,我给您馒头包好,您路上边走边吃。”
赵耻道:“不了,我就在这吃,吃完好赶路,麻烦你这就把馒头给我盛上来。”店小二瞅了瞅桌上的俩个空碟子,又道:“那你要不要再点俩菜?”
赵耻道:“哦,不用了,我光吃馒头就行。”
店小二颇无奈的走开,很快端了盘馒头上来,很不屑的放在赵耻面前,一句‘您慢用’之类的客套话也是不说,便就走开了。
赵耻也不在意,只顾啃他的馒头。这一来,自有人注意到他,便见厅北角桌上,走出来一个驼背男子,肚子吃的鼓鼓的,嘴角油光光的,显是刚开过荤,他走到赵耻桌前,就对面坐下,并朝赵耻呵呵一笑。赵耻以为他是来店里吃饭的,也朝他一笑,浑不在意。
这时便听他道:“少侠你一人占一张桌子么,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赵耻忙道:“不、不、不,我没占座,就我一人,你坐吧,不碍事的。”说完又冲他一笑。
这人‘哦’了一声,抬眼扫了这满桌的空碟空碗,又道:“好胃口啊!怎么你不喜喝酒么?”
赵耻点头嗯了一声。那人道:“瞧少侠模样是要赶路,不知要往何处?”
赵耻心想:“这人真怪了,干甚么要问我去哪?”总觉这驼背男子说话有些怪异,不想回答,但又不该如何回复。于是他拿起剩下的俩个馒头,站起了身,躬身朝其行了一礼,道:“小弟我有要事要办,这就该走了,再会再会。”说完,也不等他回应,转身急匆匆走了,那驼背男子嘿嘿一笑,自也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