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赵耻的逆鳞便是他妈妈林月如了。虽然他心中现在还装有别人,不过妈妈的位置永远都是唯一。赵耻一想王彪这老贼竟要对妈妈下手,不由大怒,挺胸说道:“你说的什么,我怎知道!”也微有悔意,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糊弄王彪说有《鬼谷子》了,转念颇疑:“这痨子的《鬼谷子》到底是何宝贝,连宗师级别的高手都要抢它?祸害!祸害啊!还好爹爹没把这书留下来,要不岂会有宁日?”
王彪知赵耻在敷衍,盛怒无匹,忽然用力,将廉仲仪整个人推到面前,咽喉捏的咯咯响,吼道:“不说实话,我便将他杀了!”
余下那些好汉,一听这话,寒毛直竖,怒气勃发,手中兵刃晃的叮当响,当下乱吼道:“姓王的,你敢伤廉少主一根汗毛,我保准将你剁成肉泥。”
“姓王的,要命的赶紧放开廉少主......”
“我看你们谁敢动!”王彪一手锁住廉仲仪咽喉,另一手曲成弯钩,尖锐如镰,作势往廉仲仪天灵盖抓去。
“到底说不说!”王彪喝一声。
赵耻心想:“这倒可笑了,我来是寻妈妈的,若不是你王彪从中插一手,只怕我已和廉仲仪干上架了,既是他捉了我妈妈,我巴不得他早死呢!你竟想拿他来威胁我,真是可笑之极。”心中虽这般想,但从方才所见,倒觉这廉仲仪并非如王彪这般的奸诈小人,是以倒不愿见其死在王彪手上。遂道:“你要我说什么?”
此一来廉仲仪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摸不着头脑。心想,这小子莫非不是我岭上的兄弟?却是哪里来的?
只听王彪冷冷的道:“东西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我没有你说的东西!”赵耻昂首挺胸,心下禀然,其势丝毫不弱于王彪。
话甫毕,便听岭下‘嗖嗖嗖嗖’一阵风响,众人皆惊,侧头来看,但见俩个球一般物事,往岭上直奔,众人都是学武的好汉,耳目自强于平常人,离得几丈远,便以瞧了清楚,原来是俩个人,正是使了急行功法,自岭下而来,真是个好身法,当真迅疾。
便听有人道:“勿惊!是自家兄弟!”朝那俩人喊道:“好一个‘摩云翅’‘大鹏雕’既有这般身法,怎得现在才来,不知廉少主有难么?”
赵耻心下一紧:“原来是老乌龟来了。”暗暗说道:“我今来是找廉仲仪的,你俩个老乌龟既是他的手下,那我也不必怕你们!”实是被他二人追逐已久,心有余悸。
簌簌声响,犹似风吹叶落,‘摩云翅’谷春‘大鹏雕’谷秋终现了真身。只听那谷秋‘哎呦’一声叫,当即叫道:“不好啦!不好啦,秦贼杀上山啦!大家快撤啊!”
这没来由的一声喊来,场上立时大乱,人人惶恐,颇有惧色。赵耻亦不例外,暗道:“秦蛮子怎么无端端的杀上山了?这已经够乱的了,真是会赶趟子。”
便听廉仲仪鼓足气喊一声:“大家别慌,秦贼欺人太甚,我正愁杀贼无门,却不想贼竟闯家里来了,他敢来便好,大家将刀给我握紧了,定叫其有来无回。”
王彪听廉仲仪一口一个贼的,以为也是在说他,不禁怒道:“你说谁是贼!”
廉仲仪心想:“秦贼都杀到家了,你这家伙忒不晓理了,还跟我内斗,亏你还是‘济水双雄’之一,我看是‘济水双熊’吧!”心下颇怒,不禁冷冷道一声:“谁是贼倒是自个儿清楚,还用我来说么?”
这一来,众人又将注意力转到王彪身上。
谷春谷秋俩兄弟这才瞧见王彪拿住了自己的主子廉仲仪,但仍未注意到立在人群外的赵耻。一阵吃惊之后,不由大怒。谷秋大喇喇一声吼,张口骂道:“妈了个发,你这王八蛋没来由的捉廉少主做什么?”谷春也道:“王寨主,敢问这是何意?”
王彪横眉冷目说道:“你嘴巴放干净些,当心你主子的性命。”手上待要使力骇一骇他们,便听廉仲仪抢先说道:“要动手便动手,谁不动手,谁是乌龟王八蛋!我廉仲仪岂是吓大的。”
把头一昂,转朝谷秋问道:“秦贼来了多少人?”
谷秋说道:“哎呦!禀少主,秦贼来了好些人马,却都是最厉害的骑兵呢,一眼根本望不到边……”
众人听他说的绘声绘色,声调顿挫,哪里还有疑惑,都在心中暗暗惊道:“乖乖!秦贼这是要来真的,竟将铁骑都派来了。”众人虽是惯杀的好汉,却到底没上过战场,江湖虽也是血雨腥风强存弱亡,但岂能跟战场生死玩命的比?一听说秦铁骑杀来,人人自危,一时斗志全无。
王彪也在心中计较着,今日得不得的到《鬼谷子》下落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脱身,眼下三山五岭大半的好汉都在这岭上持刀候着自己,这些多人,自非自己一人所能敌,须得用个万全之策来退身。又想这秦贼杀来的正是时候,万一退不开身,便等他们斗到乱处,再设法逃脱,若是能将那毛小子拿下却是最好不过。想到此阴冷的目光不自主的瞥了赵耻一眼。
赵耻被他这一瞥,登觉浑身一寒,大不自在。不禁暗道,这老贼又在打什么坏注意,心下暗自堤防。
却听廉仲仪又说道:“王寨主,俗话说得好,唇亡则齿寒,今日秦贼来攻我山头,保不准明日便会攻你水寨,你我同为中原武林人士,自有义务来护卫我中原山河,莫要在自己人斗自己人了。”
王彪说道:“哼哼,你杀你的贼,我杀我的贼,休要多言其他,我只要我的东西。”
廉仲仪大怒,喝道:“你这人好不识抬举......”
话未完便被王彪打断:“哼......我看不识抬举的是你。”手上使力,将他喉咙捏紧,续道:“让你的人放条路出来。”当下也顾不得其它了,只想能快速抽身退开。
廉仲仪心想着既是秦贼的铁蹄杀来,恐是一场硬仗要打,今日权且放这老贼下山,待下次遇到,在与之计较。当即朝众人挥挥手,示意退下。
众人犹在惶恐秦贼的铁蹄,根本无心对付王彪,那一股义愤填膺之气不由也都从王彪身上转到了秦贼身上,当下便听‘叮叮当当’一阵兵刃交响,众人未战先怯,便似已吃了败仗一般,垂下兵刃,自中间往俩边给王彪散开条道路来。
王彪挟着廉仲仪,倒行而出,双目炯炯,四下乱瞟,生怕给人下了暗手。直退到岭腰,方用力将廉仲仪一推,纵身转向岭下奔了去,头也不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