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耻寻到摩天岭上,但见十来具尸体,无一个活人,当真是人烟绝迹,一片死沉。正惊奇间,隔壁骆驼岭上烽烟起号角扬,一片大乱,赵耻心觉奇怪,故又急急赶来骆驼岭。
当下寻到顶上,但见人影攒动,霍霍青光,耀眼纷呈,这顶上好容易一块平地,里里外外一层一层竟是挤满了人。
但见几十来位好汉,手持刀刃,并肩接踵,围成一个圆圈。圈中立了俩个人。赵耻挤不进来,却看不清那圈中被围的是甚么人,心下大急,见一旁正有块大石,忙跳上大石,探头来看。
这一看,不由一惊,那圈中被众好汉围堵之人不是那‘过江龙’王彪却是何人?另有一人却被王彪拿手锁住了咽喉,但见其人,双目炯炯,眉宇轩昂,国字脸,高鼻梁,身材英挺,颇有虎色,虽被王彪拿住,却无半点惧色,嘴角勾笑,神闲气定。
赵耻心神一动:“这人莫不就是这三山五岭的总瓢把子廉仲仪了?”
果不其然,便在这时,只听圈外有人喊:“姓王的,你吃饱了撑的,不在你济水寨呆着,跑这来找场子,快快放了廉少主,免得遭罪。”说话的乃钟山首脑,公孙治。
这一声喊,圈外登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骂的骂,吼得吼,乱糟糟一片。
王彪一声冷哼,也不理他,自说道:“都给我退后,要不我杀了他!”五指如钩,死死钳住廉仲仪的喉咙。
“姓王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干甚子拿住廉少主,识相的话赶紧放开,要不我们这些人一起砍将上来,什么‘过江龙’也定将你剁成肉泥,哼哼......”龙虎山马大勇恶狠狠说道。
王彪大怒,手上稍一用力,‘咔嚓’一声轻响,登时廉仲仪喉中发出赫赫之声,不过其脸上仍是古井无波,无一丝痛苦之色。
赵耻身子不由一抖,便是他远远的看,都觉着很疼,没想到这廉仲仪竟是叫也不叫,当真是条汉子。脸上透出点难色来,心想这廉仲仪竟是个硬汉子,可不好对付了,回神继续来看。
“尔等还不退开,当真不要他命了?”王彪又朝众人吼一声,目光冷厉,四下乱瞄。谁不知道安阳三山五岭藏龙卧虎,他可不敢托大,再者便如马大勇方才说话,这些个好汉一起冲将上来,除非是三头六臂,便是一流高手也难以抵挡。
这一声吼过,余下人都有些犹豫,相视一望,手中兵刃一晃一晃,却是不退也不敢进。
便听廉仲仪缓口气说道:“王彪,你若有种便放开我,偷偷摸摸算甚么好汉?敢和我来一场决斗么?”
王彪冷冷道:“大言不惭,你若当真有本事,又岂会被我拿到?”
廉仲仪怒道:“好不要脸,有种你便杀了我。哼哼......我廉仲仪这诸多朋友定会为我报仇。”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王彪压低声音说道,目光陡然一寒,大是骇人。
那廉仲仪却是不惧,把头一昂,哼哼一声说道:“请动手便是。”双目一闭,大有一股康概之气。直看的赵耻一阵热血沸腾,当下将自己代入其中,心想,若是我被王彪这老贼拿住,我也定不向其屈服。不知不觉竟是忘了此来的目的。
王彪喝一声:“那我便成全你!”另一只手成掌,便欲往其后颈斩去。余下人一时都惊呆了,瞪大眼,张大嘴,一声也不吭。
赵耻心神一紧,脱口喊道:“且慢动手!”
他这一叫,自将所有人目光都吸引来,这岭上如此多人,除了王彪却都不识得他。不过王彪也不知他真正身份,只以为他是苗小蕊一起的,后听说他怀有《鬼谷子》才料想他身份不凡的。
一时,赵耻成了焦点,诸多目光都投在他身上,大觉浑身难受,很不自然。
廉仲仪双目豪光大放,扬声说道:“小兄弟够胆!敢问是哪个岭上的......”
话未完,喉咙兀得一紧,又被王彪用力扣住,发不出声音来。
便听王彪说道:“原来是你!毛小子,我还未找你算账,拿本假书,倒想糊弄我么?”
赵耻闻言,心下吃惊,这老贼追上那个神秘人了么?怎知道我给的不是《鬼谷子》?”
这话要从这里说起:
且说当夜赵耻用《孙子兵法》糊弄王彪说是《鬼谷子》本是为了救苗小蕊的,怎知柯枯在场?柯枯潜在暗处,一听说《鬼谷子》,当即现身抢了去。王彪自也不放过,紧追了过去。‘过江龙’王彪武功自不弱,但跟‘铁浮屠’柯枯这种大宗师级别的还是差些火候。
柯枯发觉自己抢到的并非《鬼谷子》心下大怒,心想被赵耻这小子耍了,但想他话既已经说出口来,那《鬼谷子》定还在他母子身上。
本想将其母林月如也救了,明顺暗夺也好,威胁也罢,只要有他母亲在手,便不愁拿不到《鬼谷子》,他已将摩天岭找了个底朝天,连带的几处山岭也给翻遍,但都未找到他母亲林月如踪迹。
柯枯却不想打草惊蛇,将自己目的暴露出去,所以不便及早的现身来闹廉仲仪的场子,于是便故意将王彪引到摩天岭上,并将所拿到的是假书一事对其说了。又故意说《鬼谷子》便在这三山五岭的一位女子身上。实是想利用王彪找出林月如,从而找到《鬼谷子》。
王彪虽是怀疑,但为了《鬼谷子》,宁可错过也不可放过,当下便在这岭上找寻起来。
摩天岭那些守卫自也是他所杀。得不到《鬼谷子》他当然不罢休,于是寻到了骆驼岭,恰好碰到廉仲仪,心想他即是这几座三头的主,自然知道有这号女子,于是暗中偷袭,一招拿了廉仲仪,要他交出那女子来。
三山五岭聚集都是武林好汉,本就无一个女子,廉仲仪一听他是要找女子的,心神一动,已明其意。不过他也是个硬脾气,遭王彪暗算已是大怒,岂会受其威胁?当即示意手下点了烽火台,便造成如今局势。
赵耻闻言也装糊涂说道:“什么假的真的,不都已经给你了么?”
廉仲仪也道:“王寨主!你要动手便动手,若不然便放开我,跟我痛痛快快的干一架,你若赢了我,便放你下山,若不然,哼哼......”
王彪沉声怒道:“廉少主,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岭有到底有没有女人?”
廉仲仪哈哈一笑:“我手下俩百单八位弟兄,都是带把儿的好汉,王寨主要寻老婆可寻错了地方。”话中讥讽之意甚强。
众人闻言竟是一阵哄堂大笑,也都纷纷出言来调侃王彪几句。
王彪盛怒,手上一用力,‘咔嚓’一声,将廉仲仪喉咙捏的脆响,疼得他脸色也紫了下去,却是不哼一声。王彪一声冷喝,转朝赵耻说道:“毛小子,我要的东西在不在你身上?”
赵耻知他话里之意,继续打哈哈道:“什么东西,我所有的都已经给你了,你若是不信大可来搜我身便是。”
“少废话,那东西是不是在一位女子身上?”王彪又问。
赵耻仔细揣摩他句话意思,心神忽然一动,暗道:“他说的莫不是指我妈妈?哎哟!妈妈身上的兵书都交给我了,这老贼莫不是要对我妈妈下手了,这可大大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