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彪一退,众人扬刀大骂,作势追赶,却被廉仲仪叫住,说道:“诸位稍安,这王彪再是可恶,却也比不过秦贼。谷氏兄弟何在?”
谷春、谷秋双双踏出,抱拳说道:“但听少主吩咐!”
廉仲仪道:“秦贼铁蹄到哪里了?怎么没听到动静?”
谷秋哎呦一声尖叫,抢着说道:“回禀少主,只怕不到俩里地便会杀来。”
廉仲仪朝其瞪了一眼,似是怪他言不尽实,方才大吵大叫着说秦贼已杀上山了,现在却说还有俩里地才杀来,只怕他刚说的人数也不实,遂说道:“你二人脚力甚快,再去与我打探个清楚,瞧瞧到底到哪里了,来了多少人,龙虎山方大勇,你也同去。”
三人都道了声‘是’,转身退去。便听廉仲仪又道:“剑泉山灵剑上人到了么?”
但见人群中走出一道袍长者,挺身仗剑,抱拳道一声:“廉少主有何吩咐?”
廉仲仪也抱拳还了一礼,说道:“上人武艺高强,且带你部好汉,先行下山,秦贼一旦杀来,上人切记只许败不许胜,务必放其进山。”
众人闻言,皆不能明,灵剑上人便即问道:“敢问廉少主这是瞧不起老道么?秦贼来一个我便杀一个,来俩个我便杀他一双,若要放进一个,便请斩某头,何来此说?”
廉仲仪微笑道:“上人言重了,你先听我说,秦贼既派出铁骑,想必已有赶尽杀绝之心,我们这里总共不过俩百来号兄弟,虽说人人都是以一挡十的好汉,却没打过大的阵仗,我听爹爹教诲,战场不似江湖,风云变化,虚实莫测,眼下还不知秦贼到底来了多少人,切不可争强斗狠,须得用个万全之法。”
众人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心中俱是佩服,一时也都少了几分顾虑,都伸长了脖子来听他继续详说:“我心中打算,将秦贼引到摩天岭上,摩天岭山势较陡,易守难攻,且立于五岭中央,与其他岭遥相而应,进退自如。”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在理,目中透出点点惊喜之色来,廉仲仪扬了扬嗓子继续说道:“这就要委屈上人了,上人武艺超绝,区区秦贼对付起来自是游刃有余,所以才让上人来做此工作。上人且不可下杀手,也不可太弱势,否则秦贼心疑,需小心谨慎慢慢引导,再有劳钟山公孙治,石头岭晁桑,小苍岭孙盘领自家岭上兄弟,分别在摩天岭山腰左右俩侧埋伏,待上人将秦贼引上山腰来,且听我炮响为号,诸兄弟便可施展生平绝艺,奋勇杀贼了。”
众人听得兴起,一阵喝彩,生如波浪,响彻山林。赵耻侧身在一旁,倒不被人注意到,他自也听得入迷进去。心想这廉仲仪遇事不慌不忙,井然有序,处事甚是得当,若是换作自己,只怕早急的手足无措了。又见他谈吐有度,虽不似段秋生那般恭敬,却也自带一股威严,当真有一派领袖之风,若是换在战场之上,倒像足了一位将军,反倒是那段秋生显得有些刻意了。
心下不禁暗暗佩服起廉仲仪来。转念又想:“此当儿间他们忙着对付秦贼,我倒可先去寻寻妈妈看。”想罢,徐徐移步便要退开。
岭上那几位被点了名的好汉,均是各岭上的首脑人物,闻言齐齐踏出,都道一声“领命!”。俱是心潮澎湃,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能斩杀秦贼了。
灵剑上人说道:“少主好吩咐,别说是要老道装败,便是要老道的命,只要能斩杀秦贼,老道我也是在所不辞。”抱拳扫过众人,这便退去。余人各司其职,也都准备散开,只在这时,忽听岭下方有人喊:“少主休惊!秦贼退矣!少主休惊,秦贼退矣……”
声到人至,正是‘驼背苍龙’范疆,一股气跑上山来,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呼呼。身后,谷氏兄弟和龙虎山方大勇也一并回来。
廉仲仪大是疑惑,问道:“怎一回事?”
谷秋抢着回道:“禀少主,是这样,我们刚下山便听说秦贼被人杀退了去。”
范疆喘口气也道:“廉少主你有所不知,是近来崛起于江湖的‘玉面郎君’段秋生杀退了秦贼,这段秋生和‘飞天虎’苗恒的女儿本欲来拜访少主,我与他二人在安阳城相遇,一并回山,途中恰好碰着这股秦贼,段少侠怕他们欲对廉少主不利,便出手将他们打退了。”
赵耻闻言,心下一跳,喜酸参半,暗暗说道:“苗姑娘来了么?段秋生这家伙也来了?是了,苗姑娘定是陪段秋生一起来的.......哼哼,也不是来找我的……”心下吃醋,一阵酸苦,却不知苗小蕊实是为了他而来。
廉仲仪一拍大腿,道一声:“好一个侠义为先的‘玉面郎君’,他人现在何处?”忽然想到,秦贼派出来的是战斗力最强的铁骑,却不知这段秋生怎样的武功?竟一人将其全部打退了去?故续问一句:“秦贼到底来了多少人?”
范疆说道:“约有十数骑,我本不知是哪里来的,正是段秋生告之我说是秦贼派来的杀手,专程来对付我中原武林人士的,不过这群人服装却是怪异,头上裹了方巾,身上缠了布带,却像是少数蛮族武士,不过武艺却是了得!”
赵耻听到这里,心头一紧,忽然想起,照他所说,这波秦贼莫不就是追逐那画像中剑客的那波武士了?如此,也正是那晚荒祠避雨所遇的那群人了。怎得跑廉仲仪的地盘来了?莫不是追那剑客追到此的,若是这样,那剑客岂不是逃到此了么?
转念一想,师傅当时也追逐过去,想来怕是也到山上。想到此,信心陡增,又朝人群中挤了挤,半遮半掩,再来听听情况。
廉仲仪‘哦’了一声,似有疑惑,转问道:“他是怎么知道的?”眼朝谷氏兄弟一瞪,又道:“你二人又怎知道?”
原来这谷氏兄弟却并不知道这波人的身份,只是看他们模样甚恶,来势又汹,想当然的认为便是秦国的军队杀来了。那夜荒祠之中,之所以惹到这波人,实是看他们着装怪异,当他们是贩马的商人了,便想抢他几匹好马来骑骑,反是遭了横祸。此正值时局动荡,不由便料想这波人是秦贼故意装扮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