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花花起床很早。一边梳洗打扮,一边升火煮饭。煮仮很简单,用电饭煲熬大枣小米粥,另一个大铝锅用液化气炆火着,焐热一大锅包子馒头。这家人都很能吃,尤其那个朱大贵每次早餐都要吃五个大馒头,八个大肉包。每次他都拈十个大肉包,被他老娘强行扣出两个,并用筷子在他额上敲敲。“减肥。简直就是一个造粪机。”
“你还是不是我妈,这样下贱我,不活了。”
“大个子”婆娘接话,“我也要减肥,已经一佰捌十斤喽,这样吃下去二天一定像头老母猪。
二贵给她点賛,“现在就是一头老母猪。”
“你是一头郎猪、脚猪!”“大个子”双脚蹬地,“你敢挖苦我?”
何谓郎猪、脚猪?因为过去养种猪的人,大多为残疾人或孤独老者。为了显示对种猪的尊敬,在猪头戴上红花,尤如人结婚一样,准备了优质饲料让它吃好喝好,好好工作,播种出许多小猪来。也因种猪是走路去的,也叫脚猪。正常人,从来不养郎猪。吊脚楼有一位体态长相都不错的老婆婆,只因儿女不孝顺,哭天无路,养了一头郎猪,前去四乡配种。配种过程中的扶茎对户照样操作,郎猪若不喜欢对象,闻闻,发出“唧唧哼哼”之声,扬长而去,都要她去诓哄郎猪,像对人一样。那一次工作,养猪专业户的老板是位鳏夫,觉得很干尬。动了恻隐之心。直接叫那老婆婆嫁给他,老婆婆欣然应允,被十里八乡颂为佳话。
老朱慢条斯里地喝着粥“我就不会长胖,干筋筋瘦壳壳,体形很好看。”
“黑鸡婆”见他有点儿小得意,睒着眼皮说:“当然啰,你肯定要保持好身材,花花她妈还等着和你重归于好。嘻嘻。”
老朱看了一眼花花,见她把头埋在碗里,心中感叹:懂礼又懂事的孩子,一点儿不顶嘴。
“黒鸡婆”的闲话碎言,似乎在瞎聊,,投出的是一块大大的石头,是警告之石。“嗨,我是沒人要的,一身黢黒。但是,沒有人比我能干,去包子店看了两个小时,啥子技术都被我偷走。嘿嘿,如今吃包子才有这么方便。”
“妈妈真的很能干,我们都要向你学习。”花花终于接上话。
“黒鸡婆”自我肯定地一扬头,“那是当然哦。”
二贵也发言了,“妈还不快点跑?”
“为啥子要跑?又沒有做贼。”
“裆燃起来,不跑要出大事。”全家人轰然大笑。“黒鸡婆”突然止住笑声,眯缝着眼睛问,“听说花花今天摊上好事了?”
“大个子”婆娘说:“狗娃看上她了,要当文卫付村长,专管计划生育。我娘家那边要把村领导班子配齐,村上的事不能由一两个人说完了。”
“黑鸡婆”从不管村上谁主事,只要自己包里有钱。“真的让他看上,我才高兴喔,好给我家串换良种。”她指指大贵,“再生出一堆这样的胖子,祖宗都愁死球。”
“是你带来的劣种,你看我身材多好看。”老朱挥着左右手,前后扭了个旋转姿式,这个老朱与王翠娥交谈后,精神大变。“黑鸡婆”说出半句“当然啰好身材有人等着......”,看看脸红筋涨的花花,把要说的话强咽进肚里。哼,莫道老娘放长线......
小苟村长骑着摩托车直接把花花接到村公所,告诉她今天来开会的人有好几位,乡上还要下来人.趁现在还沒其他人,赶紧亲热一下,两天沒有和你相会,心里烦死喽。”把她直接拖进小会议室,开始动手。
花花有些嗔怒,“我又不是你婆娘,哪有那么随便,真的爱我,我们结婚吧。”
“从长计议,一定娶你。”
“万一有人来,怎么办?”
“就说办公室里有耗子,我们关着门在逮耗子。”
“你的烂点子真多。”花花咬了一下他的鼻子,同时感到心里煖丝丝的。
小苟已经开始随便,速战速诀后。他俩正大光明地坐在大办公室的长椅上。“你做为一位领导,这叫道德败坏;我是有夫之妇,叫偷情,不要脸皮。人啊,明明知道是错误,为何偏偏管不住自己的行为。人后是鬼,人前是妖,冠冕堂皇,一付道貌岸然的嘴脸。”花花尽情地批驳着他俩的行为。
“天下所有的坏事,都是被‘管不住自己’这几个字给害惨的,何况你我这些小民。”苟端使说的真岸然。
八点钟左右,开会的人陆续到来。梧桐村的人员一共有五位:苟端使、伍步贤、李作开、牛开贵还有花花。那三位一见小苟忙问,“村长,我们都很忙,先说说有哪样事情找我们?吩咐后照办就是。”
“嘿嘿,好事肯定是好事,等乡上的领导一到,马上就哓得是哪样的好事。急啥,难得休息,喝茶喝茶。”
一辆半新的面包车,停在了梧桐村村公所门外。大家都认识那个骑着自行车,在每个村转游的黄乡长,是个好官呃。他和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向他们拱手致歉,“晚到晚到,不好意思。”
小苟村长给大家介绍,“这是新调来的乡党委刘书记,请大家鼓掌欢迎。”
刘书记又向大家拱拱手,“请大家经后多多配合我的工作。”一通寒喧之后,他宣读了一道任命通知书:接上级通知,现在组建新的梧桐村村委会,由伍步贤、李作开、孙巧花、牛开贵四同志组成。具体分管工作如下:伍步贤同志任村长一职,主管梧桐村全面工工作,孙巧花同志任梧桐村的文卫村长,李作开任梧桐村的文书一职,牛开贵同志任治安一职。希望四同志精诚团结,努力完成上级下达的各项任务,带领梧桐村人早日进入小康生活。”
这道任命书让四位参会者面面相觑,哦喔,当官了,这梧桐村经后由我们几个说了算,喜耶。那小苟又干啥去呢?有一点是明白的,梧桐村由他一人说了算的日子沒有了。
正在揣想,刘书记又发话了。“由于梧桐村只有苟端使一个党员,梧桐村的党支部书记暂由他兼任。在坐各位都是梧桐村的能人,黄乡长经过长时间调查,由大多数群众田边地角推荐的。你们要积极向党组织靠拢。苟端使同志调任梧桐乡乡政府任财经付乡长,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光明。”
牛开贵咧嘴大叫,“狗娃又升官啦?叫他请客。”
“早准备好,一瓶宝莲大曲弄翻你。”他向各位拱手相邀,脸上灿烂如花。“我爹请大家去喝顿素酒。”
奇怪,今天的黄乡长脸上并沒有那么多笑容。
花花眼中噙着泪花,是替自己高兴,还是替狗娃高兴,她觉得感受有些混淆。我和他的秘密能捂多久?他既然栽进我怀里,一付等不得离不得地样儿。就应该动动手腕,管他是人才还是天才......
孙大发知道母亲要给他买小四轮农运车,做生意都是哄骗他,是利用他看住姐姐,把姐姐卖了给爹爹治病。这个刚满十八岁的靑年,又懊又恼。懊悔自己当了出卖姐姐的帮凶,把姐锁在屋子里一天一夜,她跑到梧桐树下想和牛娃哥逃跑,又是自己和二贵的大个子婆娘,把哭昏过去的她亲手塞进猪娃的洞房,罪过呀。恼得是,妈妈答应了给他买农运车,就不应该翻悔。
这个十八岁的靑年,忘记或者忽略了医治爹爹的病,也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有什么好恼火的,不到走投无路,妈妈会卖自己的女儿么?孩子,你还小,别只想你心中那辆农运车,。
昨天,他接到牛二牛的小儿子牛得海写给他的信,叫他去海南发展,滿打满算,还有三个月,保证他揣回家一万五仟元钱。牛得海十九岁,和孙大发是好朋友。与母亲商量,王翠娥给了他一仟元的盘缠费,流泪抹眼。“这可是你姐卖身的钱,要还的。”今早,孙大发坐上南去的长途大巴车,开始了他的人生感悟。
恭贺苟端使当上乡政府的官儿。官职须然不大,他才二十二岁,好好干,官位沒有被限制,当初给他取名字是取对喽。苟心忠不仅心中大喜,那“一树花”更是嘴角笑残喽,张着就舎不得闭上。老苟特意请了在县城开餐馆的远房侄子苟开光,前来掌勺。
这几个初上官场的年轻人,纷纷推说不会饮酒。那刘书记亲自端上酒杯为他们斟酒。“村官也是官,而且是人民的父母官,今后少不了喝酒的时候,练,先练练。”
这台特殊的酒会,一直喝到下半夜。朱大贵几番想去接回自己的婆娘,他知道狗娃在打她老婆的主意。被能干了得而又心机缜密的“黑鸡婆”给阻止,“人家新官上任,欢喜欢喜,你去冲冷水算那根葱?就是睡在他家,还有‘一树花’嘛。”
果然,醉得昏昏倒倒的花花就睡在苟家,不是和“一树花”睡在一起,而是和小苟紧紧搂抱在一起。乐癫了的老苟和“一树花”,为他们灌了醒酒汤后,喜而蹦蹦地离去。“如今的年轻人喜欢这样,喜欢就好。”
月亮斜斜地挂在天穹,半明半亮,天空吹来寒冷的风。
朱家后院的小门轻轻开了。老朱手上提着步鞋,踮起脚尖向王翠娥的家走去,他知道孙大发去了远方,花花睡在苟家。几十年的冤情、几十年的爱,今夜可有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