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王和赵岩在谈论乐少的时候,落云轩中乐少也和陆离在谈论这位均王爷。
“陆少陆少,不得了啦,本少不行了,快救救我吧!”只听得“哐”的一声,乐少的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到陆离和侍剑的耳朵里了,乐少一脸花痴的样子,“噌”的跑到陆离面前,握着陆离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陆少,你我相识多年,你一定要救我啊!”
“你是失心疯了吧?”陆离喝了一杯酒,笑道:“听你这心跳加速,血气喷涌的情况,以我对你的了解,定是碰到美女了!”
“咦?陆少,你虽看不见,我怎么感觉你会读心术一般?算你厉害!本少刚刚和一位绝世佳人举杯共饮,推心置腹,真是回味无穷啊!”乐少惊奇的看着陆离,然后又目光流离的望向窗外,一手空举酒杯的姿势,仿佛和那明月对饮一般,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情景。
“唉,可是那宁婵冰?”陆离一脸的我就知道的表情。
“哎?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这你都知道?”乐少更加惊奇了,要说陆离你猜出我碰到美女也就罢了,毕竟你我相识多年,你是很了解我的脾性的,可是怎么连碰到谁都能够猜到呢?
“这还不容易猜么,以你乐少的眼光,让是失魂落魄的,这梁都城里恐怕要到那朱温的后宫去寻一寻有没有让你如此激动之人了。而此时此地在这伶人馆,想来只有那宁婵冰宁馆主了。”陆离瞪着那毫无光芒的眼睛望着乐少笑着说。
“恩,是啊,婵冰姐姐确实美艳无双,是侍剑自小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了。”侍剑也趁机插了一嘴说到。
“哈,你这小丫头,见谁都这么说,之前见到二师姐你不是说这世上再也无人能记得上她美貌之一二了吗?刚才我都没好意思拆穿你。”陆离敲了侍剑的脑袋一下,打趣道。
“公子!你取笑我!”小侍剑佯怒道。
“哎,等等,等等,你们也见到婵冰小姐了?”乐少听完陆离和侍剑二人的对话,一脸的茫然问道。
“是侍剑见到了,我可是看不见,唉。”陆离一脸的无奈,继续打趣道。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什么时候见到的?”乐少听陆离承认后更加茫然了。
“你刚去均王那不久,宁馆主就过来了,你忘记我告诉过你我与宁馆主本就是旧相识么。”陆离答道。
“哎,早知道我晚些过去就好了!”乐少扼腕道,可见心中多么惋惜。
“就怕你见了之后哪里都不肯去了!以你的性子,见了婵冰姐姐这样天仙般的美女,拿棍子打恐怕都挪不动腿啊!”侍剑掩嘴笑道,说罢给陆离手中的酒杯斟满酒,也给乐少的酒杯斟满。
“小侍剑讨打!连本少你也敢取笑么?”乐少又和侍剑斗起来,跑过去要掐侍剑的小脸蛋,侍剑拼死反抗,二人你来我往的竟然比斗起来。当然乐少是让着小侍剑的,不然以乐少的身手,两个侍剑也不是对手的。
“行啦,别打啦,乐少,说正事,宁馆主过来时,我忙着和她说话,你和均王聊的话我没有去听,乐少你看均王此人如何?”陆离举杯对向乐子轩,说完干了一杯。
乐子轩闻罢停了手,坐回软塌,想了想说到:“此人气度非凡,颇有王者之气,待人如沐春风,让人十分舒服,但看其身边人对他敬畏的样子,此人定是有非常手段,连恶名昭彰的鬼手血屠都对他恭恭敬敬的,可见此人应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绝非善类。”
“哦?难怪均王一口一个厉大侠,原来是鬼手血屠厉天刑,那位赵先生是何许人也?”陆离恍然大悟,说完把酒杯略略举起,侍剑赶忙给陆离又斟满了酒。
“陆少你果真天赋异禀,我们在别的雅间聊天,你都能听到我们的谈话,厉害!那人叫赵岩,据说是个师爷,看样子均王很是器重他,此人让我摸不透,看不出深浅,想来也定非常人,相比那厉天刑,倒是觉得这个赵先生耐人寻味,更值得关注。”乐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那杯中之酒,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说到。
“唉,我目不能视,只能靠耳朵和鼻子了,望山阁相隔不远,加之你们说话的声音够大,我才能听到几句,再远点我也听不到了。其实,最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这位均王爷,如果我没有感觉错,此人应该是纯阳之体,练的是童子功,一身功夫虽不如那厉天刑,恐怕也相去不远吧,一般练习此种功夫的人大都是寺中僧人,这朱友贞在这乱世朝堂上,还能有此等克制之力,所图不小啊,传言说他已经投靠了郢王,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陆离看了看望山阁的方向,皱着眉头,想必这均王也让陆离有些忌惮。“原本收到的情报,看来还是有些不够深入,这梁都的几位皇子,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难对付。”陆离端起空酒杯伸向乐少。
“哈,我怎么觉得你这看不见的比我这坐在对面的人看的还清楚呢?陆少你就是个妖孽!诸子夺嫡,势力错综,自是不好对付的,但有你这个智技百出的陆离陆大少在,这费脑子的烦心事还是交给你去想吧。”乐少幸灾乐祸的干了手中的酒,突然换了一副享受了表情,憋着眼睛似乎在回味什么,然后睁眼惊奇的问道:“咦,这是什么酒,闻着有些淡香,喝下去却回味悠长。”
“宁馆主让人送来的相思醉,相思醉,醉相思,酒如其名,应该最和你胃口,来,我陪你再饮两杯。”陆离说罢又对着乐少伸出酒杯,小侍剑赶紧给两人斟满。
“恩,知我者陆离也!之后本少是不是应该长宿这伶人馆了啊?美酒佳人,当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啊……”乐少和陆离碰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满脸的满足和享受。
“那是自然,你乐少本就应属于这风花雪月,翩翩少年奈何做贼啊!哈哈,后面想必会有不少人来找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越让他们感兴趣越好,让我们再看看清楚这开封府的人和事,晚些时候终归还是要回来的。”陆离放下酒杯,用手抚摸了一下软塌上的案几,淡淡的说到。
“做贼?陆离你还好意思说我做贼?若不是你,我用得着做贼么?唉,交友不慎啊!”乐少忍不住起身向陆离骂道,然后一口喝干了杯中之酒,如同泄愤一般。
陆离没有理会乐少,而是继续说到:“原本朱温的众多儿子中郴王朱友裕温厚贤德,战功卓绝,最有可能继承大统,可惜一来受到朱温猜忌,二来受到其他兄弟的排挤陷害,常年征战在外,最终在讨伐杨崇本叛乱时病死,死因也是蹊跷,郴王朱友裕嘶吼诸子中以郢王朱友珪和博王朱友文最为势大,朱温常召诸子妇人入宫侍寝,此二人不仅把自己的妻子小妾主动送进宫中,还让自己的妻子为其争宠,现在朱友文的妇人王氏深得朱温宠爱,而朱友文奉命守卫东都洛阳,朱友珪却在开封负责梁都防卫,一个有人和,一个有地利,据说其他诸位皇子都已经排队站位了,朱友珪是朱温的亲生儿子,在朝中颇有声望,朱友文虽是义子,但朱温的义子大都手握重兵,在军方中,朱友文却更得人心,其他诸子虽然势力上不足以争夺皇位,但恐怕也有不臣之心,今日见这均王,虽然明面上靠向郢王,但身为当初朱温最信任的张惠皇后的独子,恐怕也有所图。”陆离似乎有些头疼一般,用手捏了捏眉心,侍剑看到后心疼的站起身来给陆离轻揉着太阳穴,此时陆离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拍了拍侍剑的手臂,似乎在夸奖侍剑真懂事,侍剑脸上自是洋溢着开心和一丝羞涩的笑容。
“这梁国的大统与我们此行何干,你费这神作甚。”乐少不以为然的说到。
“此行自然无多大关系,日后可是至关紧要之事了,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次梁都之行,我也是想先摸摸情况,以免将来举大事之时有所偏差,知己知彼,因人定计,不然如何能成事。”陆离解释道。
“你精力充沛,去琢磨那些繁琐的事情吧,本少可是要珍惜这大好的时光,享受着人生中的乐事,不然我枉姓一个‘乐’字了!”乐少抢过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拜托,你原本也不姓乐好不好,看来我也是交友不慎啊,哈哈,我先回天然居,你慢慢享受吧。”说罢陆离缓缓起身,侍剑赶紧扶着,然后对乐少做了个鬼脸,乐少也用扇子佯装要敲打侍剑一般,吓唬了一下,侍剑慢慢扶着陆离出了落云轩,只留下乐少一人独自饮酒享乐了。
侍剑扶着陆离来到伶人馆门口,盈香正在门口候着,见到陆离后立马上前施礼道:“公子,馆主嘱咐过盈香了,有任何事情公子尽管吩咐!”
“好,辛苦姑娘了。”陆离微笑道,“但凡有事,你自来天然居找我就好。”
“奴婢记住了,公子,按照馆主的吩咐,车马已经准备好了,还嘱咐过一定要奴婢送您回去。”盈香继续说到。
“宁馆主想的太周全了,如此也好,那就有劳姑娘了。”陆离说罢就由侍剑扶着跟着盈香上了车。
车厢中布置的十分舒适,想必那宁婵冰确实用了心思,突然间陆离似乎感觉到什么,抬起头,耳朵一动,仔细听了听,然后,微微一笑,对车外和车夫一起坐在车辕上的盈香说:“咱们走吧。”
车子出发,自去了那天然居。
而伶人馆二楼的望山阁中窗前站着两人,正是那均王朱友贞和赵岩赵先生,他们一直默默的看着盈香带着陆离上车离开。
“这就是和乐子轩一同前来的人?好似患有眼疾啊。”均王说道。
“已经核实过了,此人确实双目失明,他和乐子轩大约戌时一同进的伶人馆,好似关系很好的样子。”赵岩答道。
“恐怕不止和乐子轩关系很好,在这伶人馆能让盈香亲自随车送走的客人可不多,想必宁婵冰也对他另眼相看吧,此人何许人也,尽快查清,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可大意啊!”均王眼睛一眯,露出一丝精光缓缓说道。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安排。”赵岩应道。
“对了,不要太过明显,以免惹人不快……”均王看了看落云轩的方向又说道。
“属下明白……”赵岩看到均王的眼神,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毕竟要招揽那多情公子乐子轩,而此人又是乐子轩的好友,如果被知道肯定会不高兴,要是影响了乐子轩和均王的关系,定是得不偿失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陆离才是二人中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