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骆金定家中吃饭时,骆家兴向骆金定问道:“金定叔,村长为什么突然间问起我家有手杖的事,我被问得一头雾里。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家里有手杖,足杖。真是滑稽事。”
“我也正懵着呢,不过事出有因,这原因村长必与我商量的,待我知晓后告诉你也不晚,现在暂不管那手杖,足杖,先吃饭。”骆金定也不知其故。
无风不起浪,村长是从何人口中得知自己家里有手杖一事,至此为止,此村中也只有三公公与骆梅芳二人知道家中有手杖,三公公又是那样小心,经他教谒,都不会走漏半点风声的,父亲未回时,与村长也只一面招呼而已,不是说父亲关子紧,是父亲对手杖一事从未搁在心里过的,所以也不会提及此事的.虽然一时想不出其原因来,但已有人盯上家里那枝手杖却是事实,会不会有人火急燎燎,捷足先登直接到他家去索取呢?因为在做家谱登记时已把现在的住址留在村里了,想到这样的可能性,骆家兴顿时是毛骨悚然,感到事情很危急,必须设法提前告知家人不要泄露有手杖一事,更不能轻易上当交出手杖。
吃过中饭,他佯装把紧时间,赶紧来到村办公室,目的是想与骆梅芳单独碰个头,把此情也告知她,想不到骆金定也紧跟其后,俩人刚刚坐定,只听到“笃,笃,笃”声音由远而近,那是三公公出门行走标志性的声音,他心头为之一振,像一个迷路的小孩见到了自己的家长,三公公由骆梅芳的陪伴下,出现了他俩的前面,骆金定起身道:“三公公的光临,使蓬荜生辉。”
“小侄你也少来这套了,同村的,天天见,是不是嫌老朽是三只足,嫌长得太多还是太长,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工作)说三道四,指手划脚的。”三公公半作真半玩笑地反击说。
“哪里,哪里。我们是希望你多多指教才是。”骆金定马上是唯唯喏喏的样子。
“你们干你们的,只管干,与我无关,我只随便溜达溜达。”边说边慢吞吞在室内徘徊着,手杖是无声触地,反而增加了一些紧张的气氛。
“爷爷,您还是回去吧,有您在,我们无影中增加了压力,不好工作了。”骆梅芳怕出现僵局。骆金定为表示欢迎三公公的到来,起身去倒茶,骆梅芳见了马上夺来杯子道:“我来,我来倒茶。”
随即抬头向骆家兴一瞥以作询问,骆家兴当即表示:“我不要。”
骆梅芳泡了一杯茶放在三公公所站最近处的桌上,又把骆金定的原杯上倒满,在倒之前问:“金定叔,要不换一杯新的?”
“不用,还有一二次可泡的,我喝得不浓。”
三公公并不在意骆梅芳说什么,而是收住足步,把手杖提起来,像珍视一把精美的指挥刀慢慢观摩起来,像刚得到的新鲜玩意,又忽然目不斜视放出一句:“家兴啊,我问你,你有看到你爷爷在世时有这样一枝手杖吗?与这枝差不多一样的手杖?”
骆家兴被这冷不防的设问为之一惊,但很快领悟到三公公明知故问,很快镇静下来。“没有啊。我从没有见过爷爷生前有使用过手杖。”原想是继续说下去,如他家与爷爷并不在一处住的,也相距一段距离,爷爷是以厂为家等等。转而一想,如这样说下去会节中生枝,自找麻烦,马上来个急刹车。
“我当初也没印象你爷爷也有一枝手杖,那一枝(指手中的一枝)是他给我的,要我保管,随身使用,这记得,手把上的凤攀高枝是我自己后来到街上店里定做来的,是按我的生肖做的。”骆家兴这时知道三公公的话看似在四人场合说,事实上是说给骆金定一个人听的。
“为什么村里突然间对不起眼的手杖感兴趣了?搞不明白。我还没有问过村长。”骆金定也显得不解。
“坏就坏在手杖上有几个字,老二啊,太喜欢风前月下的情怀,处处留情情不留。手杖上也去弄个雕虫小技,现在要问我出处,含义,真是难煞人。”三公公仍旧是站着,眼望窗外。
“爷爷你不走(回去),那您坐一会,喝点茶,你站着,像是监考官一样,我要晕场了。”骆梅芳说。
“好,我喝一口,只喝一口太浪费,喝一杯走人。”三公公自言自语地说。然而转身提起杯子喝了一口,看到骆金定杯中将见底的模样,就说:梅芳,你们年轻人自己不喝茶也得看看(顾)旁边金定叔的茶要及时满上,这种看是小事,也要养成良好习惯,以后要到社会上混饭吃的。”
听三公公如此发话,骆梅芳和骆家兴二人差不多同时起身抢着要给骆金定倒茶,骆金定也不好意思,也起身说:“我自己来,自己来。”提起杯子,欲去揣热水瓶,骆梅芳还是从他手中夺来杯子,然后把茶倒满,放在骆金定的桌前,按习惯动作,接过刚倒来的茶必是喝了一口,而且是往往是一大口,这时三公公已坐定在原放着的杯子前,也跟着骆金定喝了第二口茶,而骆金定如同中被精神催迷暗示一样跟着三公公又喝了一口,骆金定喝茶原是点瘾劲的,工作时是茶杯不离手,只是现在与小年轻一道工作,二个小年轻不习惯喝茶,自己反而又被感染过多工作少喝了茶,今天来个三公公搭档,又反过来少工作多喝茶,骆家兴这会是记住了三公公刚才的教谒,看到骆金定的茶出现近半杯的机会,抢着揣上热水瓶向二位倒了一次茶。喝茶这玩意是很有弹性的,你倒得勤是喝得多,二三杯下去,骆金定下面的水笼头开关是屏不住,就起身去放便了一下,三公公见状,扑哧一笑,然后很快收起笑脸,走近骆家兴与骆梅芳旁边很严正而急切地说:“等他放便回来,过少许后梅芳你装肚子痛,我劝梅芳到镇上就医,但主要是去邮局挂一只长途电话到家兴的家乡,要设法使家兴的父母亲自听电话,说如近日有陌生来取手杖的话,说家里从没有什么手杖的,因为我们这里都已说了家兴的爷爷没有类似手杖的。”
骆家兴听三公公这么一说。也紧接取来小纸条写上地址,“某地某厂门卫室,骆祥森或骆家兴的家里人接听”字样。并做抓阄一样把字条揉作一团给了骆梅芳。如此这般做好后,三人散作原状,见骆金定放便回来,骆家兴故意找话题说:“金定叔喝茶的功夫还差一点点。”
“你是说我放便去了,我也喝了不少啊,刚才与三公公同喝,三公公只喝二口,我是喝了二杯了,这前我自己一个人也喝了一杯多。”骆金定捋着指头说。
“我们厂里一个人,可以做到一下午喝三只热水瓶茶也不放便去。”骆家兴说。
“没这么神吧。”骆金定不信。
“不过我没有亲眼见过,听说的,不过厂里会喝茶几个人倒是赌过一会,他确是头名。”看如骆家兴余兴未尽要继续发他的大声。骆金定的注意力被骆梅芳的神色吸引过去,他像是先关注一下,然后向骆梅芳发话:“怎么?梅芳你人不舒服?”
骆梅芳是皱着眉头作痛苦状,回答说:“有一点,稍有一点不舒服。”
骆家兴是坐在骆梅芳的一张长横桌对面,马上起身说:“怎么样?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显得有点紧张的神色向骆金定望了望,似作征问‘怎办?’。
却是骆梅芳回答说:“不会,不会,我心里有数,你们放心。”
骆家兴说:“上次的事过后你应该到医院看看。”
骆金定说:“经期有经痛,你要在家多休息,这几天不要来帮忙了,这里有家兴在。”
三公公说:“这几天倒是硬撑也要撑着的,在家休息,那是人言可畏啊,当梅芳上次是流产了。”村里是一个屁放得响的。
“那现在到医院去看看,要不家兴阿侄陪你去?”骆金定也被掀动急起来。
“去一趟医院,能撑的还是你一个人去,两人同去,村里人见到又是超前想象。”三公公说。
骆梅芳软缓起身,说:“那我去了。”
骆梅芳是托着腰,踏着小步,撑起一顶花阳伞,心中是万马奔腾,小鹿乱撞,像全村人几百双眼睛都盯着她出村,学着小说中地下工作者一般。紧张又刺激。明明是迎面是熟人相近,她却用阳伞遮挡一下,弄得对方原想向她招呼的当她是不注意,也无声擦肩而过。好不容易出了村口,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一张小纸条卷开看了看,心慌得很,记忆失去了作用,又返原揉作一团紧握手中。四周张望,刚才多余愚蠢的动作是否被外人觉察。断定无人知晓后又一路向镇上邮局疾步而去。到了邮局已经是气喘吁吁,急急卷开纸条,手心都是汗,时间再长点,恐怕字迹也要模糊不清,像文盲办事一样不能详说,就直接向服务员递上条子:“同志,请接纸条上的长途电话。”
“不肯定能接得通,你在旁等一会,接通了会叫你的。”服务把纸条拿进去,估计她也怕报错,直接给接线员去。
“好,谢谢,尽量接接通,事有点急。”那时服务员已转背进去,谁知服务员听到没有。
约过了二十分钟的时光,只听到服务员喊叫声:“接某地某厂的在2号接听亭,线通了。”
骆梅芳赶紧起身到了2号亭,抓起电话筒:“喂!是某地某厂吗?”骆梅芳还想继续说话时,猝不及防的是手中的电话筒突然被一只粗壮有力的手一把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