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梅芳大惊失色,扭头一看却是骆家兴,又气又喜又恨,“你怎么来啦?”
骆家兴是来不及回答骆梅芳的问话,而是专心在电话里:“喂,你是门卫张师傅吧,我是家兴,麻烦你到我家里去叫声我爸,我爸不在的话我妈也行,他俩不在,我娣姐叫一个来听也行,总之麻烦你叫一个我的家里人来听,我有点要紧事相告,麻烦你了。”
“你人在哪儿?刚才怎么是个女的声音?”对方电话里的声音。
对方的问话使骆家兴记起自己刚才在骆梅芳前慌忙失态的举止,一心二用,眼神迅速扫视寻找骆梅芳的身影,急慌招手顿足,微笑递眉向骆梅芳示好。双方的眼神交会中,骆梅芳也速疾作出自卫的姿态,‘本姑娘不是好惹的’,回敬的是棚着脸吊起嘴起步离身的样子。这可急坏了骆家兴,左手握着电话筒贴着耳朵拖长话线,右手是伸得长长的想拉到骆梅芳的人。勾不到人,又是顿足捶胸,终于以这一付窘态嬴得千金难买贵人一笑,使骆家兴同志的神志又回到通话上来。
“我人在原藉老家,这是长途电话,时间长了怕断线。刚才是邮局里长途电话接线员声音。”骆家兴火急火燎地说。并把骆梅芳说成接线员用作搪塞。
“在老家?回来不要忘了带些老家的特产让我们尝尝。”对方并不着急。
“一定,一定带来给你们,忘不了你们。”骆家兴一百个承诺。
“那好,我去叫。”对方终于答应去叫了。
来接听电话是骆家兴的母亲,骆家兴这才想起父亲按时间还在回家的途中,幼小时儿子听老子和母亲的,老来时是老子母亲是听儿子的,骆家兴的母亲自然是答应下来坚守此秘密。
当放下电话筒时才宣告此事已办妥,现在来时方长的是做小妹妹工作,让她消消气,花上时间哄她就是了。
“小妹是我错了,吓了你了吧。是心太急了关系。”
“我是吓不出心脏病也被你吓出来了,现在心仍在怦怦直跳。即然不满意我打电话,当初就不应派我出来。”
“没有你出来,哪有我好出来?后来是金定叔放口给了我机会,我想自己容易与家人沟通。见到你还没有搭上话,我为省解释就夺了你的电话筒。一时慌了,管不及你要被吓的。”骆家兴是勤勤恳恳低着头说话,像小孩在家长前犯了大错,等待发落。
骆梅芳并不表示谅解也没有继续缠绕不歇,闷不作声地往回走。骆家兴是紧步跟上,说:“你到哪里去?”
“回家嘛,还有啥事?”
“出来了,你也顺便到医院去看一趟医生。”
“用不着你关心。”
“你不去趟医院,我不让你回家。”骆家兴伸开双手,作出维特鲁威人的姿势拦着她的去路。
“你管不着。”骆梅芳要扮开骆家兴的手。
“小爷爷说的。”
“你是乌鸦嘴,好像人是有点隐痛了。”
“还好吧,不会是昨天一样严重?那更应该到医院去了。医院离这里近不近?”骆家兴紧张起来。
“近的。”骆梅芳这样说已经表示愿意去医院。
刚才只注意骆梅芳要辞别努力阻拦,并不注意周围,事实上医院就在邮局的斜对面,近在眼前,骆梅芳更不好推辞,骆家兴更是积极在前,又不敢太超前,以防骆梅芳改变主意,也因为上一次梅花印溅,姑娘家难得一次出丑已经被骆家兴碰上了,这并不是坏事,相反俩人如恋人或弟妹这样的亲近还不敢说,但俩人的关系无疑是跳跃式的进展,现在同老熟人相处这样说是不会为过的,下午,医院里就医者稀少,他去挂号,他自作聪明地说是挂妇科,被挂号的人白眼冷嘲:“这不是大医院,没有妇科的,内科要勿?”说完后还伸着长长的脖子看一下后面的骆梅芳。
“好,好,那挂内科。”骆家兴像做贼一样取了挂号单转递给骆梅芳。
对于青春期特有的不适,这小医院自然是无能为力,除开配了几粒止痛片外,并无其他良方,验了一下血,报告不能当即好拿,内科医生是建议她去看中医,而中医在下午又是停诊。好在骆梅芳并没有加重不适,不然这次的大大和尚背小娘,路要远得多了。
“我说不去医院了,你非要去白跑一趟。”骆梅芳埋怨骆家兴起来了。
“去过了,放心点,心中有数,不是更好吗,不会有大碍。不要紧,散步一样回去。”骆家兴劝说她。
这时正是下午二点后,是白天里最酷热的时候,镇上的街道行人稀少,有一爿不大超市门边有一个冰柜横卧着,一只家狗也坦出舌头呼吸在旁边躺着,就是在那爿超市商店里还有几个顾客进进出出,骆梅芳欲向超市走去,刚朝那个方向迈出半步又按原回去方向走了,这细小的变化骆家兴还是察觉到,他不失时机代劳买二瓶冷饮解解渴,起先是在冰柜去拿了二罐雪碧饮料,买来后在半路上又回去把一瓶换成不冰的。追上骆梅芳到并肩,骆梅芳故意装着不知向前走,骆家兴是书童做到底,小心翼翼用罐外壳敲敲她的伞骨子,骆梅芳侧头过来那精雕玉琢的脸终于报以莞尔一笑,接过了饮料。他知道刚才给她莫明其妙的一吓现在终于是和解了。
他俩回到了村里那另时他们的办公室里,已经是铁将军管门,一个没人,心想这样最好,转而来到了三公公的家,家里是村长和骆金定坐着,看样子是专等他俩回来,骆家兴正到感到惊讶,莫非他刚才的行动已被他们所知?但表面上还是显得十分冷静,自己不开口,专等对方表明来意以作对策,村长见到他们是迫不及待地说:“你们回来啦,看了不要紧吧。”
骆梅芳羞以回答这方面的病情,骆家兴是代作回答:“小医院没有这方面的专科,只配了一些止痛片,痛时缓解一些症状,验一下血,报告要明天出来。”
“那只能多休息休息。其实也不是病,到时候自然而然会好的。”骆金定也附和了一句。
当然这询问其实也是礼节性的一笔带过而已,双方敷衍一下了事。
这样互问对答之后,有过半晌的沉默,那村长终于摒不住气开口说了他想说的话。“大侄啊,叫什么名的,我也记不得,你想想你爷爷有说过那手杖的事吗?”村长是直肠子。
“没有啊,只小爷爷说他手上的手杖是我爷爷给他的,那是上一辈的事,他不曾提起过,我也现在才听小爷爷说起有这么一会事,怎么啦,这手杖重要吗?”骆家兴坚守阵地一样把关着。
“反正我们都是同姓同根的,跟你推开纸窗说亮话,有消息说,这手杖里藏着密文,这密文是指点宝藏的,也就是你爷爷离开家乡的时有一批宝贝藏着。如果。。。对村里。。。当然对你家也有好处。”村长直一步说出意思来。
“我不反对啊,那看小爷爷的手杖怎么的,有密文吗?”骆家兴说。
“字倒有几个,我一向认为是老二呤诗叹情,雕虫小技,镶了几个字,不足为奇,你们感兴趣我也不好阻碍你们,你们用笔抄一下,至于手杖,我原是应该物归原主的,可惜老二没福份同来老家,现在节中生枝,我要还不还给当下孙辈家兴,老朽有点为难了。”三公公是慢条其理地说。
“有字?在哪里?手杖上哪里有字?是些啥字?我没看到过。”骆家兴心里估计到那天心中猜测的没错,用松紧带套着的那部位有字。
“这不是什么秘密,你们看看。梅芳你取一枝笔来,让你金定叔抄一下。”三公公边说边扣下松紧带,手杖杆上露出一转字来,大小,位置,个数与骆家兴家里一枝手杖相仿。骆家兴见到暗暗吃惊。
这时骆梅芳从里间取来了笔纸,欲递给骆金定,骆金定佯作无关紧要,说:“梅芳是大学生了,你抄一下。”
“金定叔还是你来,上面是繁体字,我不熟。”骆梅芳还是执意给了骆金定。
“是中文系大学生,你好意思说不熟?不会是装装小足。”骆金定确实是错怪了骆梅芳,念的是中文系,但不等于一定熟悉繁体字。
“真不熟,但也给我一个启示,有必要猎涉古装,线装书。”骆梅芳说着,手一直是伸着递过去的姿势。骆金定只能是接过笔来,他弯着腰,瞄着眼。骆家兴过去帮拿着手杖,把手杖上的几个字抄了下来。共二十八个字。字个数也与骆家兴家里的一枝相吻。
“这样吧,梅芳你们也抄一张,你们是大学生,学问高,也好好琢磨琢磨。这里面有什么暗语。但抄的东西不好外传。”村长说。
“已经外传了,上些日子来个冒牌的老二后代,爷爷长爷爷短,手杖上的字已经被他抄去了。我也正是老糊涂,老糊涂归老糊涂,我心中也是有数的,那是想发财想昏了才当这几个字是宝贝,看他是白忙碌,白费心。”三公公是打猫给狸听。
“三公公我们现在抄下来,权当是猜猜迷语,破不出,也不亏的事。”村长退一步说。
“我不是武断,老二这人的性格,我是一清二楚的。他是风前月下多情才子。根本不是老大的对手,这捕风捉影的事很可能来自老大。”三公公辩解说。
“我们也正等着大公公或大公公后人来归根认祖啊,莫非那个冒牌的与大公公有关?”村长不解地问。
“没显身前谁也吃不准,不过事出蹊跷。我担心的是四十几年前的祸水还要流淌。”三公公说出自己的担忧来。
“我们再等等,或者再登一次报,或许会有大公公一家的消息,二公公一家来人,我们也是防不到的,毕竟这么多年一点没音迅的,会来也是不容易,归根结底都是同根同祖一家人。”骆金定意见说。
“不管怎么说,阿侄晚上在我家吃,你们来,我还没有为你们接风洗尘呢,你老爸回去得这么快,一天能到家吗?阿侄有事留下是对的,你爸回去时,我们村里人应该有一个陪他同去的。明天要么再去个电话问问。顺利到家了没有。”村长说。
一提到吃晚,骆家兴心里确是吓啊,主人是忙了一阵子,自己也不好意思二只拳头吊着去吃饭,正是难煞人。慌忙答上说:“我在金定叔家这样凑着吃挺好的,不要当成客人才能可多住一些日子。真的不必了。”
“我想也不必了,等你们淘宝有眉目了再庆宴也来得及。”三公公关讽刺地说。
“我爷爷去世得不是时候,要不那么突然,我们几年前去来老家了,这事有个很明确的说明了。不会弄得现在事情可信又不信,迷团一样。”骆家兴说。
“无风不起浪,我们是任可信其有,不可随便放弃,阿侄,你说对吧,晚饭是已经在准备了,你也不必推辞了,三公公,梅芳,在坐的都去,给我一点面子,啥时到你们家里还好顺便来吃顿饭,说远了,就这样说定。”村长执意要请骆家兴,像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看来晚上的吃饭是躲不过,那是什么宴会?是不是是鸿门宴呢?骆家兴担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