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江州城,虽说草木不如七月时繁美,但隐隐的已有盛夏的韵味了。
几日前小雨,让空气带着几分凉爽的湿润。
天际万里无云,微风拂过,带来浓郁的泥土气息,听着身后树叶沙沙作响,也算是一种享受。
繁华的市井街道旁,子言把行李递给语儿“语儿,你先替我门去附近的客栈订三间房,顺便把行李捎带着回去。”
“知道了,小姐。”语儿点点头,行了一礼,便走了。
“子言姐,你说,上官老...大人派给我们的这江州城的案子,我们都会遇到什么?”苏听风问。
子言笑了笑:“我心中也只有个大概,对于将来之事,还是少知道为妙,包括我在内。”
苏听风不屑的“切”了一声。把药箱换了个肩膀,满脸堆笑着对子言调侃道:“六扇门江州府舵我忘了在哪了,要不,半仙你帮我们算算?”
子言捶打着苏听风的后背,直让苏听风怪叫连连。
“二位留步,六扇门乃朝廷重地,非公职人员不可随意出入。”一位六扇门捕快拦住了苏听风二人。
“对对,你说的有道理,我忘了规矩。”苏听风理了理衣服,从腰间解下一块不大的令牌,递给那捕快。
捕快接过牌子,一看之下眼睛瞪得老大,差点把那牌子摔地上去“苏...苏...”
苏听风一拍那捕快的肩膀:“无妨,直接带我们去见四哥,不用通报了。”
“呃,啊,是,是。”那捕快,忙把令牌递还给苏听风,将苏听风和子言带进门。
苏听风看见四哥在庭院里,桌上几盘空碟子,一盏青花瓷茶壶,几个杯子,此时,四哥正一个慢慢的品茶。看样子似乎是刚吃完饭。
小捕快将二人送到这里,便告退了。
苏听风离着大老远便喊道:“四哥,一个人喝茶呢?”
四哥是个英武的中年人,秃头无发,腮下稀稀疏疏几根胡须,穿着赤红色武袍,身材魁梧。
四哥忙起身,郑重的一拱手:“七妹,十三弟,你们终于来了。”四哥眸中透出沉稳,金光隐现;声如洪钟,底气异常之足,再加上他筋脉虬乍的样子,足可见他是一个内家高手。
苏听风和子言满脸无奈的抱拳回礼,一言不发的子言终于忍不住道:“四哥,你就不能改改你这习惯,又不是旁人,见面哪来的这么多礼数。”
四哥挠着自己的光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上山那会,都习惯了...师弟师妹见笑了。你们,路上饿不饿?我叫人弄些饭菜怎么样?”
子言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必了。
苏听风放下药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看着满桌的剩菜盘子,略微挪了挪,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小口,便不住的啧啧称赞起来:“四哥,几年不见,除了还是不吃肉之外,你的品味倒是高了不少,这可是上等的龙井啊,我平时没机会搞到的东西,你饭后随便就能弄来一壶?”
苏听风一顿,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味:“原来上等的狮山龙井?!怪不得如此香郁;可惜美中不足,没有杭州虎跑泉水泡茶,否则的话...唉,那种香清甘冽,不敢想了。”
四哥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道:“听风,你高估四哥我了,这是,十四妹送我的。”
“十四妹?上官总捕收的最后一个徒弟?”子言问着。
四哥点了点头。
子言笑道:“我还不知道这十四妹呢,这三四年我几乎都在关外,听风也没和我说过。”
苏听风耸了耸肩:“不是我不告诉你,我不也和你一样吗,几年间也不在关内。要是四哥不说,我还不知道上官老...呃,上官老大人收徒的事呢。”
说着,又给四哥和子言分别倒了一杯茶。
片刻之后,苏听风对四哥说:“四哥,你以前有夜不能寐之症,被我勉强治愈;这茶虽有生津止渴,提神益思之效;但对你旧症有害无宜,以后还是能少喝就少喝吧。”
四哥一点头:“我记下了。”
苏听风轻轻闭眼,双耳朵微动,轻轻说:“似乎有人向着我们这边来了。”
“四哥!这是什么人,怎么随便喝我的茶?不告而拿便是偷,你们不知这个道理吗?”庭院门口,一个清脆的女声娇嗔着。
苏听风和子言望去,只见庭院门口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衫的女子,掐着腰,满脸埋怨。
四哥无奈的低声对苏听风二人说:“这...就是十四妹。”
苏听风站起身来,笑着道:“我姓苏,名听风,你就是十四妹吧。”
十四妹嘟囔着:“苏听风...听风...,第十三捕?怎么是这么不知礼数的小白脸?”十四妹转头问四哥:“他真的是苏听风?”
四哥点了点头:“十四妹,收敛一下你的性子!还不快和你听风哥赔礼!”
苏听风也刚要解释,却见赤色一闪,“铿锵”出鞘声响起,两道火红之芒从左右两面分别袭来。
苏听风一动不动。
一对通体火红,而又小巧玲珑的女刀已经架在了苏听风的脖子上。
紧贴脖颈的刀刃有一种灼热的气息,透渗过血脉,让苏听风觉得有些汗津津的。
苏听风叹气着。
十四妹脸上尽是骄傲:“怎么?猝不及防?”
苏听风轻轻道:“不错,不错,你只用了不到三成力就制住我了。师父将这对‘凤羽刀’送给你,再加上你天生轻盈灵动...果然让人很难招架啊。”
十四妹按紧了双刀,问苏听风:“你的功夫这么差,怎么可能是第十三捕苏听风?”
“因为...”苏听风话未说完,气流涌动,十四妹只觉得苏听风身形一闪,转眼间苏听风竟然出现在了子言的身旁。
“因为,功夫与这神捕排行毫无关系。”苏听风笑道。
十四妹一时愣在原地:“这就是七星斜月步...七星斜月,医术无双;你果然是第十三神捕苏听风。”
苏听风笑了笑:“我只是比你早入门几年,仅此而已,过奖了。”
十四妹点头,一拱手,道:“听风哥在上,受...”
子言这时一摇手,打断着:“十四妹,先不要开口,让我猜猜你的姓氏如何?”
十四妹一脸疑惑:“这怎么猜?”
子言略微掐指一算,又抬眼看了看十四妹,缓缓道:“你这外衫为青色,显木相,里面的白衣白色显金相,金气为秋又入木,落木萧萧;十四妹,你可姓萧?”
十四妹面露惊讶之色,看了看四哥,四哥连忙道:“不是四哥告诉她的,他们二人来此还没到半盏茶时间。”
十四妹思忖了一下,对子言摇了三下头,又点了三下头,并未言语。
子言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十四妹,你是说不全然,可对?
十四妹说:“确实不全然。”
子言继续道:“三摇三点,为地天泰卦,父为天,母为地,你这卦却是地在天上,所以你是随母姓的。”
十四妹支支吾吾道:“你...你可否卜出我父亲的姓氏?”
子言似乎对此早在意料之中:“算你父姓?还得从地天泰来看,坤为地属土,乾为天属金,土生金,正应了田里那金灿灿的稻谷,所以,你父姓氏为谷。”
子言所说,一一尽皆对应。
十四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四哥倒是先拍了拍手:“还是子言厉害。”
十四妹指着子言:“你...你就是上官子言?师父的独生女儿?”
上官子言笑了笑:“很意外吗?总捕大人的女儿就不能来这里办案吗?”
“萧楚莺见过七姐,和十三哥。”
苏听风忽然想起了什么:“等一等,楚莺,我没记错的...在杭州,第一大茶商似乎也姓萧...”
楚莺点了点头:“没错,那是我家的。”
苏听风微微一笑,露出了无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