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前,江州城门外
子时一刻,小雨纷纷
“冷菲飞,交出惜情剑,给老子站住!”
官道上,数十个江湖人士正在追逐着一名碧绿色衣服女子,此时,最前面那位手持金环刀的彪眼大汉恶狠狠的喊道。
被唤作冷菲飞的女子看着身后黑压压的且个个面带杀气的江湖人士,脸上竟然毫无惧色,将在刚才打斗中被损毁的断剑向那金环刀大汉一掷,又将一直背在身后那柄缠满布条的巨剑夹在腋下,脚尖点地,向前跃去。
那大汉觉得前方寒光一闪,看也不看,左手虚空一抓,携起一阵劲风,将那断剑撕得粉碎。
这一身修为,完全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尽管如此,那大汉的身形还是一缓,速度稍慢了一些。
冷菲飞要的就是这一刻。
转眼间,冷菲飞便飞出了十丈之远,金环刀大汉受阻,其他的人也尚未赶上。
很难想象携带着如此巨大物什的人,还能将轻功施展到如此地步!
接着夜色,冷菲飞的身影已经模糊不清了,毕竟已经是子时了。
冷菲飞隐隐看到远方的江州城城墙,心中一阵喜悦,今夜,她冒着天大的危险,就是为了来到这里。
现在,她终于要成功了。
突然,不知何方传来了一声冷笑。
笑声很轻,可是不知为何听了这笑声后让人觉得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冷菲飞也不例外。
冷菲飞觉得有些不妙。
可惜,她发现的太晚了。
一个如鬼魅般的身影从黑暗中猝起发难,直直的扑了过来。
冷菲飞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备,只得本能的向旁边一躲。
那身影冲到冷菲飞近前,稳住了身形,透过月色,勉强能看出那是位蒙着面纱的矮胖妇女。
冷菲飞与她相距不过半丈。
那妇人又冷笑了一声,将双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怪异的口哨。
冷菲飞觉得“嘶嘶”之声不绝于耳,不知什么东西向她左腿袭来,仔细一看,竟是三只巴掌大的五彩蜘蛛。
冷菲飞一惊,收腿避开那些蜘蛛,不想力道太大,又因为道上湿滑,直接失足跌倒。
尚未着地,冷菲飞腾出右手撑地而起,竟然又向前跃了开去,与她平时相比,丝毫不慢。
“妖女,还不受死?”
“贱人!放下惜情剑!”
空中毫无预兆的发出两声大喝,震得大地微颤。
一个尖嘴猴腮背负长枪的瘦高男子和一个满脸皱纹的白发侏儒如同凭空出现一般,出现在冷菲飞的斜上方,这两人直向她的天灵盖踏去。
这两人虽未尽全力,但下手也未留情。
冷菲飞用巨剑堪堪招架住这两击,可是片刻之后,“轰”的一声,冷菲飞直从天上被击倒在地。
冷菲飞只觉得胸中真气乱窜,浑身疼痛,忽的喉头一甜,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她挣扎着想要从新站起来,瞬间,她面色变得苍白,立足不稳,要不是那巨剑支撑,恐怕她又要摔倒了。
将她击倒的那三人身后,涌来无数个手持利刃,不同衣着的江湖人士。
那金环刀大汉一众也赶了过来,看见冷菲飞的样子,纷纷大笑起来。
此刻,冷菲飞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令她感到遗憾的是,只要再有三个起落她就能能翻过江州城的城墙了。不过看今晚的情况,她也许这辈子也到不了那里了。
那高瘦男子冷冷道:“自己交出惜情剑,我们留你一个全尸,说吧,你想怎么见阎王?”
冷菲飞擦掉嘴角的血:“那我宁便死一搏!”她声音发颤,底气不足,果然受伤不轻。
那侏儒拍掌三声,笑道:“好骨气。”
说罢,包括他在内的所有都握紧兵刃踏前一步。
冷菲飞一掌震碎巨剑上的布条,拔出了让在场所有人为之拼命的惜情剑。
神器出鞘,没有剑鸣,剑气,甚至是剑光...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柄凡品,这根本不是惜情剑!
冷菲飞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在场的所有人也愣在了那里,愣了片刻,随后反应了过来,四面八方传来了阵阵冷笑,各路凶狠的招式全部向冷菲飞身上招呼了过来。
赝品惜情剑在罡气劲风之中化为飞絮,殷红的血液透过冷菲飞碧绿色衣服渗了出来。
.........
江州城外数里,二明山下,某林。
远处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听蹄声不紧不慢,应该是缓步而行。
“小姐,还有多远,我们找不到了大路了。”一个女声焦急问着。
“应该不会很远了,一会碰见人了再问问吧。”另一个女声缓缓道:“语儿,等一下...”她的声音有些不安。
马蹄声渐渐近了,树林的尽头出现了两个女子的身影。
当先的女子,梳着丫鬟发髻。一身粉色云裳短衣,身材瘦小,整个人显得灵气十足,清秀可爱。
看那后面那名女子,年龄与那丫鬟相仿,身穿淡蓝色云雁细锦衣,半斜着燕尾髻,皓齿明眸,面相甜美;虽不出众,却有着同龄人少有的沉稳,任谁一看也知道此女子绝非世俗女子可比。
“小姐,怎么了”语儿放慢了速度,回头问那位被称为“子言”女子。
子言眉头微皱,左手掐指,眼中满是疑虑,陷入沉思之中。
语儿似乎也习惯了,不再言语,静静的等着。
不多时,子言舒了一口气,转头问道:“语儿,这里四通八达,木兰遍地,气候怡和,应该是紫兰镇东南三里之处。”
语儿惊讶道:“小姐...这...你都能算出来?!我还真要多向小姐学学。”
子言摇了摇头,一指路旁一个不起眼的破烂木牌:“那上写着呢...唉,可是紫兰镇,这镇子又是在什么地方呢?”
语儿出了一身的汗。
子言笑了笑:“说点正事,你可知,‘天风姤’之卦?”
语儿面色凝重了起来:“巽下乾上,天下有风,吹拂万物;阴阳交遇之卦?”
子言点了点头:“我只是随意一算而已。”
语儿思忖片刻,问:“小姐,此卦何解?”
“臀无肤。其行次且。厉,无大咎。就是说,前行有阻,虽有危险,但无大碍;但如若我们妄动,则易受其害。”
语儿有些着急:“难道江州城我们去不了吗?老爷给我们去江州城的期限可不过明天了!”
子言又摇了摇头:“此险乃小险,不足为虑。况且...”
语儿有些踌躇,望着前路:“那...我们该不该往前走...”
语儿话音未落,突然,前方树丛一阵骚动,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哎呀呀”惨叫之声,一个淡青色衣衫的身影不知从何处跌落,直直砸在子言身前一丈处的地上。
子言这时对语儿说:“现在我们可以往前走了。”
语儿颤颤巍巍的点着头。
“子言姐,子言姐等等我。”地上那人挣扎着。
只见那人灰头土脸的终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人年龄不过二十,一袭淡青色长衫,头上发带飘飘,皮肤白皙,文质彬彬,若不是此人浑身泥土,那看着还真是位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听风,你又半路去采药了吧?不是说好你要早我们半日吗?”子言似乎有些生气。
“呃...”苏听风支支吾吾的“我看到这附近有不错的有垂盆草,所以忍不住采了一些...之后不小心在树上睡着了...”苏听风,挠着脑袋,猛的想起了什么:“子言姐,这事你替我瞒着上官老头点儿...”
听见“上官老头”这样不敬的称呼,子言的面色又阴沉了一些。
语儿骂道:“药罐子,怎么还是没大没小的啊你!”
苏听风连忙改口:“上官老大人...老大人...”
子言斜眼盯着苏听风,轻轻一哼:“还算你识相,快,带我们去江州城,别耽误了行程。”
苏听风拍完了身上的尘土,抬脚欲走,却又停下,向上张望着,对子言说:“我的箱子还挂在树上面呢,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