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中,依旧的在全力搜索着不知所踪的袁平等人。孟达这几天心情十分不好,阴沉着脸,派去跟踪的人久未有回音,至于贾逵,他那里认识,只是麾下不见了个小将,估计已经死了。除法正外谁都不敢撩拨他,那伙人就是个不安定的因素,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咬自己一口。
回转营中,见到袁平等人让贾诩大为惊讶,待众人安顿毕,一向云淡风轻的贾诩皱起眉头,不成想守城之人连此处也料到了,这个法正孟达看来不简单啊!
贾逵的心下窃喜不以,这趟太值了。没想到冒险一搏,居然救了大名鼎鼎的大将军袁平,赚了赚了,飞黄腾达的日子不远也,当真是爷爷保佑,贾家列祖列宗显灵。想及此处就忍不住嘴角扯起,在他人怪异的眼神中呵呵傻乐!
袁平很是头疼,看着眼前眼泪婆娑的唐姬,心里升起一抹柔情,轻轻的捧住唐姬的素手,“嫣儿,别哭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么?”
“好好的,好好的,这脸还能这样。呜呜呜。。。”唐姬一手轻轻抚摸袁平额上伤口,生怕弄疼了他,语得是梨花带雨“这伍习就是这样保护你的?”
“别,不怪子文,当时若不是子文提醒,恐怕就见不到你了。”袁平小心的维护了伍习一句。
“我不管,他是你的亲卫统领,咋不是他受伤。”唐姬无礼的嘟囔。
袁平真是一个头比两个,这个平时哄女人倒是好哄,关键是现在这局面,重话都不能说呀。突然,福临心至,“哎呦!”
“是不是又疼了,快快叫军医来看看。”唐姬见袁平突然痛苦的叫了一声,很是紧张。袁平一把抓住,扯过来抱在怀里,照着唐姬垂涎欲滴的红唇,伏下头去“都这样了,你还使坏。。。呜。。。呜。。。”一时间满室皆春。
床榻间,唐姬柔情似水,热情如火,袁平从未享受过如此模样的唐姬,当真是一番苦战。完事,唐姬对袁平受伤一事还耿耿于怀,袁平想了许多办法,最后还是搂着唐姬答应替她在颍川老家寻父及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方才安抚好唐姬。
重新处理好伤口之后,召集众将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所有人都旦坐不言,连袁平依为干城的谋主贾诩和董昭也未有言语,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袁平眉头一皱,牵动伤口,疼得他咧了咧嘴,叹气道“此次却是大意了,功败垂成,还损失一千弟兄,既然大家没有办法,那只能就强攻了。”
贾诩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双目已经完全闭起,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不过董昭不一样,他与袁平相交莫逆,洛阳相处日久,感情更为深厚,说是主从,更像友朋,立刻出言“明公不可,强攻损失太大,于我军不利。段煨近在咫尺,西凉马韩等辈尚未雌伏,损失过大,打下长安也无用。”
袁平闻言,更是头痛,抬手欲拍额头,举到半空才想起有伤,僵了一下,无奈放下。贾逵今日有幸参加会议,本来他是准备老老实实缩在边上当个过客,他一敌营新投之人,尚未取得大家完全之信任,最好闭口不言。不过见袁平等人都无有良计,知晓机会来也,成败在此一搏,咬咬牙,起身道“将军,城里情况,逵甚清楚,如今城里尚不知逵已投将军,排兵布阵想是没有变化,逵讲与诸位将军听。”
袁平抬首望去,见是落在角落的贾逵,这才想起,这不尚有一个城里来的么,瞧我这记性。听贾逵出言,复见其余人对贾逵均有疑忌。顿时明白,聪明!呵呵一笑“梁道,吾在此先谢过救命之恩,城里情况还请指教。”说着郑重的对这贾逵行了一礼。
贾逵连忙回礼,然后细细的讲起长安城中的变化“将军,长安城如今有三个势力,韩家韩福统领韩家家丁五千,孟达孟坦两兄弟率领以流民组成的三千大军,另外尚有皇甫郦率领的皇甫老将军的旧部三千,合万数。东城墙这片区域据说当初起事时,商议由孟达和皇甫郦二人共同守卫,然由于皇甫老将军去逝,权交由孟达领导,其余三门都是韩家在掌管,虽然每门只有一支千人队,不过由于是韩家的亲兵家丁战力稍强,加上这三门又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到也勉强稳当。”
贾逵说道这里,一旁的贾诩出言打断“能否细细说说这韩、孟、皇甫三人?”
袁平听完也是赞同,这些日子吃近苦头,还不知道面对的是何等人物“对,梁道好好与我分说分说这三人,特别是东门之主将。”
贾逵闻言允诺“先说皇甫郦,以逵的所见其人治文学,能料事,长于舌变,殊有勇气,但无老将军治军之才,更无老将军虎视天下之威风。”
“这。。。”袁平是有点怀疑,皇甫郦自己见过,那是个人才啊,且不说当初劝父杀董卓一事,就是后来李郭交战之时,他敢一个人跑去大骂李傕不尊天子,李傕要杀他,犹记得自己与文和当初还帮着劝止来着。虽然这种行为疏为不智,但勇气可嘉“梁道为何如此断定?这皇甫郦我还是略有所识,况其能干出举兵起义这等事,想来也不至于太差才是。”
贾逵闻言摇摇头“将军,当初起事,原本商议是三人同行,以皇甫将军为号令,不过老将军突然去世,孟达、韩福连招呼都没打,便就起事,皇甫郦手握老将军亲信旧部,百战精兵,却不敢言,由得二人把持了军权,如此将军以为如何?皇甫将军一世英雄,不想成想。。。哎!”
袁平听到这里也是有些不信,心下嘀咕:这还是那个敢单人闯营骂李傕的皇甫郦?跟着也是一声长叹,然后挥手示意贾逵继续。贾逵想了想,整理思绪“再有就是韩福,倒是有点能耐,韩家本长安大族,到韩福手里更是发扬光大,从他可以拉起几千精锐家丁可见一斑。说来惭愧,逵之前都还是韩福手下,只是借调听命于孟达而已。最后是孟达兄弟二人,韩福与之相比又差了些,这个孟达原本也是右扶风郡的大族,不久前李郭大军下乡抄掠给祸害得不轻,就得到长安暂时依附于好友韩福。皇甫老将军当时正与韩福等人谋划占领长安,他知晓孟达能力强过己身,再加上孟达的哥哥一身武艺,就拉拢孟达一起,双方一拍即合。孟达手下三千流民大军就是韩福出钱帮忙招募的。”
边上董昭点着头“这样说来,这长安城当时这个孟达为主了,这段时间让我等吃尽苦头的便是此人?啧啧。。。”
贾逵闻言忙向董昭行了一礼“这却不是,诸位皆智计无双,大将军更是雄视天下。凭孟达之能,安能抵挡,若如此长安早易主也。”
贾诩听到这里,终于没能坐住,眼睛猛的睁开“如此说来,尚有高明之人相助?”
贾逵被贾诩吓了一跳,定定神,忙道“确是如此,孟达有一友,名法正,乃名士法真之孙,廷尉左监法衍之子,人称有良平之才,前将军等的计谋皆是为其所破,伏击将军这事也由此人推断得来。”
“嘶”袁平倒吸一口冷气,招手示意贾逵坐下,习惯性改拍为抚,摸着额头“疼也,有法正这等人在,长安恐难进也!”
这时恼了徐晃,在长安城下如此狼狈,最难受的是他等攻城拔寨之将,猛的跳起来,梗着脖子对袁平道“明公与我三千人马,不攻下长安,誓不回头。”
“公明兄,坐下,将军自有计较。”边上郝昭连忙劝住徐晃。
袁平嘉奖得对徐晃点点头,“公明勇悍吾甚知之,所言有礼,如今大军粮草仅剩两日,再不破城,万事休矣!我意明日全军攻城,不死不休!”
说完正要下令,一直皱眉想事的贾诩,连忙起身“主公且慢!诩有一计,但不知成与不成。”
袁平闻言大喜,忙让贾诩分说。贾诩这时又复往昔云淡风轻之势,抚着下颚短须,半眯着眼睛“有这法正在,我等于外用计估计难成。但若能使其内乱?将军,诩向你借一人,然后诸人配合行事,两日之内定让将军得入长安。”
袁平一听大喜,也顾不得仪态,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文和既有计策,可速速到来。至于借人一说,只要大军入得长安,不管借谁,自我以下,皆归文和调遣。”
贾诩闻言,连忙起身“不敢劳将军,吾欲借贾逵一用。”
正自高兴的袁平听此处,顿时愣住,狠狠瞪贾诩一眼,贾逵救命恩人,虽云投效,然尚不是我之部下,怎么借?知贾诩言出必有所谋,只能满是歉意又满是希冀的对贾逵道“梁道,这个。。。你看。。。”
贾逵连忙道“能为将军效力,逵甚欢喜。再说逵也要为死去的兄弟向韩福报仇,将军但有所驱,逵无有不从。”
于是贾诩缓缓道出计谋,当如此如此,当下按计行事不提。袁平大喜对贾诩不吝褒扬“那法正号良平之才,以我之见,文和之才虽良平不及也!”
贾诩是一边推脱,一边胡子上翘,袁平看得暗中直乐,这老小子平日里一副云淡风轻,那是没遇到对手啊,这下狐狸尾巴没藏住吧!
却说贾逵得贾诩计谋,暗潜回长安,往见韩福。韩福有些富态,胖的眼睛只余一丝缝隙,不过偶尔流过的灵动之色,让人知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在书房中,韩福屏退左右后,对下面恭敬异常的贾逵道“梁道啊!我知你能力出众,当初就是看在你这份能力上才没有杀你,你那几个兄弟虽然隐瞒,可又怎能够瞒过我的双眼。当时杀他们也是没有办法,那些个流民都知晓我之谋划,起事造反是要掉脑袋的,不杀两人震慑,恐怕都跑光了,哪还有今天这事。”
贾逵听着眼里流过一丝浓烈的杀机,不过掩饰极好,没让韩福发现,忙下跪,诚惶诚恐道“主公爱护之情,贾逵知晓。当时也是一时脑热才跟着胡闹的,还好大人不计前嫌,还委以重任,逵感激不尽。”
“呵呵”韩福走过来用那肉呼呼的手扶起贾逵“梁道啊!你知道就好,我就是欣赏聪明人。”说完,顿了一顿,语气突然凛冽起来“是不是姓孟的有什动作?要不然你也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回来找我。”
韩福并不是一个没有头脑之人,虽然与孟达等相交莫逆,同谋大事。然自然也相互提防,特别是成事之后,孟达把握大军,连皇甫嵩的旧军都收拢了过去,韩福觉得自己有必要防着孟达一手,这乱世哪来真正的朋友,为利益也!贾逵就是韩福从一堆流民中选出的人,替他盯着孟达,本来从韩氏内部选人更妥,但那样太过刻意,难免引起孟达猜忌。
贾逵虽然站起身来,低着头想着贾诩那日对自己的询问及安排得计策,一边恭敬的说道“主公,却是如此。孟达近日多次打退袁平大军,又有他的那个好友法正相助,骄傲之气日涨。且总是神神秘秘的与主公麾下领军将领往来,我怕他另有所图,可能会对大人有所不利,所以急来告大人。”说完头更低了,韩福没有发现那眼中的一丝狡黠。
韩福闻言,胖胖的脸抖了抖,原本就细的眼睛完全看不到了“梁道,你怎么就肯定孟达是要对我不利,另有所图?”
贾逵忙道“今日白天,城外袁平等人领了一千人马从密道入城,那法正明明已经料到,可却只带一千人前往,而且我等突袭之下,还让那袁平安全出得城去。”
袁平入城这事,这是贾诩问过几人性格后教说的,孟达又根本不知道入城的是袁平,只以为是一般将领,又没抓住怎么可能告诉韩福,那不是自己打脸。
“什么?”韩福惊得小眼大睁“你说袁平进入了长安,亲自来的?还安全出去也?”
贾逵一看这情况立时大喜,果为贾诩言重,孟达连此事知都未知会韩福。立刻惶恐言到“难道大人还不知道这事?如此看来,孟达之用心。。。”
贾逵故意说一半留一半,由得韩福去猜想。韩福快速的摩挲着双手,不安的来回走动“这个孟达,看来真是别有所图谋了,枉我信任于他,不但介绍于皇甫将军,更是出钱拉起替他拉起军队,想不到居然如此作为。”似是自言自语,然后转头盯着贾逵,恨声不减“梁道,你这次立了大功。这样,你替我去盯着孟达,随时向我报告他的行动。立刻马上去,掌控好你那一队人马,告诉你的队副向铁,让他听你指挥,只要孟达真有所异动,即刻给我铲除。”
贾逵一听,顿时心里冷笑,我就说嘛,你韩福怎么可能让我单独领五百兵,原来早有埋伏,要不是今天这么一弄,还真不知道是谁,以前我一直没有异动,看来还是正确的,韩福这混账,阴人还是有一手的。向铁那小子肯定把我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了韩福,要不然韩福也不可能这么信我。呵呵,活该你这次中计。心里这样想着,不过嘴上一点不慢“卑职这就去办!”说完快速退出来。自是又去了孟达那里。
韩福等贾逵走后,叫来弟弟“二弟,除了守门的三千人不动之外,把咱们家剩下的两千人集中起来,可能有大用。”韩福的弟弟自是准备不提。
回到孟达这边,贾逵急忙叫来向铁,告诉他韩福的意思,并且安排人紧紧盯着孟达等人。孟达和法正是何等精明之人,在贾逵故意露出破绽之下,很快就发现不对,二人正在分析是怎么回事,贾逵悄悄前来求见。
孟达看着贾逵,平日里对手下这个机灵勇悍的军校很是喜欢,似乎上次在昆明湖就是这小子吧,还以为他已经被杀了呢。“呵呵!是梁道啊。几日不见,我还以为你丧身昆明湖畔了呢,怎么回来也不与我招呼一声?今有何事?坐下来说。”
贾逵闻言没有道谢,倒是神神叨叨左右看看,又悄悄把窗户推开一个缝小心往外瞧瞧,然后轻轻关上才长长出了口气。不过他这一番动作把本就有疑虑的孟达、法正二人给吓着了“这个。。。梁道这是。。。。”
“嘘!”贾逵急切的示意两人噤声,“将军,逵早就回来也,本是想向将军汇报,然而逵发现一桩大事,不得不小心应对,是以来迟。”先替自己解释一番,见二人仍有疑惑,似是下定决心“韩福要对付将军,跟将军这么久,我知将军和先生是有大智慧,大能力之人,为保长安殚精竭虑,逵甚是佩服。逵本是韩福安排盯梢将军之人,不愿与韩福同害将军,所以前来通报!望将军早做准备,逵来时他们已有动作,此地不便久留,这便告辞。”说完不等孟达和法正说话就快速开门鬼鬼祟祟的离开。
神神叨叨的贾逵弄得孟达一下慌了神,忙问法正,法正端着茶抿了一口又一口,好久才说道“按理来说,如今袁平大军尚在,韩福还不至于做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御磨杀驴的蠢事来!但近日从我等观察来看,确实大有异常,这便是我不得其解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呢?对了,这贾逵是否可信?”法正不觉又端起茶杯喝茶,可是发现茶杯居然空了,皱了皱眉,这才放下。
孟达却是一直在不安的走来走去,听到法正这样说,立刻恨声道“这贾逵久随于我,有些小聪明,因而提拔于他,从他敢自爆韩福影探一事,尚是可信,估计也是个圆滑投机之人。如今形势,韩福要对付我等估计是肯定的了,却是不能束手待毙,孝直兄还是先想想,怎么应对为妥吧。”
法正这时也是没有眉目,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是一时难以想到,听闻孟达之言遂出声“这样,找皇甫郦将军商议一下。他应该不会看着这事发生,要不然就只能兵行险招,先下手为强,拿下韩福彻底控制住长安城的兵马,毕竟有时候政令不一也不是件好事。”
孟达闻言赞成,于是邀皇甫郦来,告诉其韩福可能要害他们。皇甫郦闻言有些发蒙,这大事未成,难道就要兵戎相见了?狐疑的看了看孟达,又看看好整以暇的法正,得了由得他们去争,不就是看上父亲这点旧部,见多了争权夺利的残酷,可在失去父亲之后,皇甫郦真的对兵事很茫然,只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有和父亲多学点战阵之事,这兵马一事总之不能轻易交出,还得护着一家老小呢。孟达见皇甫郦不松口,又两不相帮的架势,有些无可奈何,毕竟皇甫家的军队,守城还听自己,真要城中乱起,恐怕第一时间就跑皇甫家去了。最后在法正的建议下为了长安城能够保住,在韩福没有动手前还是先别妄动,免得便宜城外的袁平,只是私下里悄悄的准备以防不测,若果韩福有异动皇甫郦必须帮着两人,皇甫郦只得答应。这样一来长安城中的几大势力暗地里各自小心防备着,夜晚宵禁更早,街面上巡逻的兵士更多。
一阵秋风吹动一片枯黄的叶子在长安的街道上孤单单的游荡,是那么萧条,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要下雨了”一位大爷看着天说道,然后拉着孙子走进屋,关上门。长安城山雨欲来!
城外,袁平站在营门看着阴暗的天空,对身边的贾诩说道“这是要下雨了,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但愿老天保佑!”
贾诩却是捏了捏胡须“贾梁道沉稳机变,主公以诚相对,定会不负主公才是!”
袁平看看贾诩,颇有些自信“文和看人一向很准,既然这样,那我们也该准备了,长安城即将上演的盛宴怎能少了你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