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在去往江南府邸的路上。
“要不?我们就别去这青年才俊会了吧?”我提了个建议,想要打破这二日来的压抑气氛。
晓生直接送了我一个白眼,而小桥也看出这俩日气氛不对,也没有回答我。月月姐低着头没说话,过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着我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感觉很甜很真的笑容那一刻带出的滋味更多的是牵强。
我拽了拽晓生的衣袖,示意他和小桥先走。晓生难得的很听话的拉着莫名其妙的小桥往前面跑去。而聪明的月月姐也好象看出什么来似的放缓了脚步,低着头,手背在身后。
“其实……”我轻了轻嗓子说:“其实你可以离开那个家,像我一样!丢掉那些可能会更愉快。”
月月姐紧抿了下薄唇对我笑了笑说:“这个家庭是没有亲情的……”
她后面没有说,但是我却明白了: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特别是世家子弟。多的只有勾心斗角,每个人的上位,或许都是踩着同族的肩膀,用着本族兄弟的血来渲染着那胜利的锦旗。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能做些什么?”有点失魂的我并没有注意到我那一刻的声音是那么的嘶哑。
月月姐抬起头来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膀上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到时候别眨眼,仔细的欣赏或许是我月月这一生最绚丽的精彩!”
我没有因为她没自称月月姐而开心,心中泛起的更多的是苍白,从来没有感觉过的无力深深弥漫在心头。难道……难道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么?我一遍遍的问着自己,却努力的不想知道答案。
“快走吧!不然他俩要走丢了!”月月姐扯着我的衣角向前奔去……
抛开那些烦絮的入府过程不提,总之我们顺利的进了内府各自安顿下来。
所谓的内府,也就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的各处坐落着格局风味不一的雅楼。我们四人选的是一座院中院,就是在这内府大圆中的一个四合院。这种院子一般适合大家族的人到此好统一居住。可虽说江南舵主办的这个青年才俊会规模巨大,但是像金龙等四大家族的人鲜少会有参与的。当然,我和有任务在身的月月姐例外。故而,像这种大院子便空落了下来容我们四人进住。虽然其他人来此的亦有四人或四人以上的团队,但这是个才俊会,像他们基本都是选择写雅致的小阁楼居住来以显情操格调。
“在么?”小桥探着个黑脑袋在我门口问。
“我不在能跑哪去?”看见小桥人来我从床上趴起来。
“你们这二天是怎么了啊?”小桥终于忍不住了。
“没什么的,你别担心!”不是我不告诉小桥,只是这事要是说起来会牵涉到四大家,还是尽量别牵连他进来了。
“没有最好啦!”小桥大刺刺的坐在我床前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由咱带你四处逛逛?”
“逛啥?”我迷茫的眨了眨眼。
“废话,当然是在这内府里转转啊!”小桥摆出晓生那种看白痴的表情。
“呵呵!”我对小桥善意的笑了笑说:“真不用了,你不用担心了。我很快就会打起精神来的!”
小桥也不再坚持,一时间俩人都在这沉默了下来。
“不好啦不好啦!”晓生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嚷着打破了这一沉默的气氛。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就听不得他喊‘不好啦’。听他这么喊,我心里一紧,忙问:“又杂了?”
谁知道他嚷着这句话跑进来以后反而沉默了,表情古怪的看着我和小桥俩人。
我受不了他的目光,手慢慢的往他脸颊伸去,嘴里轻轻的说着:“来!晓生乖,跟哥哥说,到底什么‘不好啦’?”
晓生忙撇开身子,气愤的叫起来:“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来这套?不知道的人听你这话像多好一个人,可你能不能别每次动作都那么猥琐?”
我也不逗他了,看他还有功夫跟我打屁,估计这次的‘不好啦’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我收回手对他和蔼的笑了笑说:“说吧!啥事?”
他看我这么一问,又摆起那副古怪的表情,不过马上看我搓起手来忙飞快的说:“你俩会什么?”
“什么意思?”我被他问的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么?这次只要持有请柬的人都是参加这个青年才俊会的,必须有所展示,不然是不会在受邀之列的。所以我问你和黑娃,你俩会什么?”
我和小桥面面相觑的一视:会什么?
晓生看我俩的样子,先是“嘿嘿”一笑然后说:“要不我来提醒你俩吧?一个呐!去表现傻子秀,一个呢!表演千术呗!”
听到晓生这损话,我第一次没有想起来去捏他:是啊!要说才艺,我和小桥我俩好象就会这些吧?想到这里,我不免对小桥产生惺惺相吸的感觉,颇微同情的看着小桥。
“你别这么看着我!”小桥把手在我眼前摆了摆,挥去我那同情的眼光说:“那个……千术乃是咱谋生之道,说到才艺咱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说不一定是出类拔萃,但好歹也算的上是个中翘楚。”小桥说完这话摆出一风骚的姿势。
不去理会小桥那姿势,我和晓生都点了点头,毕竟他娘在那里摆着:玲珑家的女人生出来的儿子会是好相与的?虽然现在看似破败了,混的比较惨,不过那些才艺无法养活人,他有那个一技之长也是对的。
“这么说来只有你了?”晓生把眼光摆到我身上来。
“什么叫只有我?”我不甘的把矛头指向晓生:“不还有你这小屁孩,你会啥?总不能上去说:小爷说个故事给你们听吧?”我学着晓生的语气。
“小傻子,你说什么?”晓生整个人贴我耳边说出这话。
我整个人吓的往后一跳,虽然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我明明听的是月月姐的声音。
“怎么了?这么快就把老夫忘记了?”晓生又开始说了。
我整个人直直的盯着晓生以确定这句话真的是他说出来的,因为这次的声音是我们上次遇见的那个黑无常的声音。
“怎么样?”晓生变回他本来声音说:“这算不算才艺?”
“呃……”我想了想继续跟他说:“你总不能上去学月月姐说话吧?人家又不知道月月姐是谁!”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晓生得意的一笑,转身走到门口面朝门外两手一挥。
接着我们便听见了百鸟齐鸣的声音,那声音怎么说呢?如真如幻,脑中自然传出一山中老林情景:树木茂密,百花绽放,百鸟栖息鸣唱,有双飞来往戏闹欢快愉悦鸣唱的,有幼鸟乞食嗷嗷叫的,或许也有着争吵……突然一声雷鸣,惊起了来来往往鸣叫的鸟儿们,纷纷飞向各自的巢儿…………
“没了!”晓生突然转身来了这么一句,而同时我们也方发现那百鸟齐鸣的声音已经没有了。“这个可以算才艺么?”晓生摆出了刚小桥摆过的只手背后小脑袋微抑的风骚姿态。
“那个……那个……不是……”我眨巴了俩下眼对他俩说:“那我到底干啥啊?”
“你再想想啊!真没有什么能展示的?”小桥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好心的提醒我。而几乎算深知我的晓生则是无奈的耸了耸肩。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转身走到院外,从院里的杨树上摘下一片叶子,缓缓放在嘴边。想了想,似乎脑中一直有首调子想把它吹出来,我闭上眼睛,回忆着那首调子轻轻的吹了起来。
调子很缓,很轻。记忆中似乎在一座谷,谷中有人,其中有我,好象还有一人。我皱起眉头,努力的想从记忆里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却发现越看越模糊。只有一片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那笑没有给我带来开心,只是让我的脑子阵阵刺痛,同时痛的似乎……似乎……还有我的心。
调子吹完了,我定定的从嘴边取下叶子,总感觉空落落的。
“原来你还是有点料的啊?”晓生走出门外对我说:“不知道你还会这一手啊?”
我勉强的对晓生扯了扯嘴角。
“好听是好听。但是总不能拿树叶做才艺吧?”小桥也跟着走出了门外。
“啊?这个不能算?”听他们这么说,倒是打乱我那种空落的感觉。“可我实在想不到别的了啊!”
“你不是想不到,是不会!”我这么忧伤的样子晓生还要来打击我。
“树叶不行可以用别的嘛!”小桥鼓励我:“就是这个曲子,很好听。你想想会不会用的别的乐器?”
听小桥这么一说,我仔细想了想回答说:“洞萧?我好象会用洞萧!”
“哇!你小子属水井的?不挖不出水啊?”晓生在旁边大惊小怪的道。
“也是哦!”我歪着脖子说:“听你这么说好象也是,最近我总感觉我会的东西越来越多。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器晚成?恩,晚上我再试下我家的心法。”
“洞萧?”小桥若有所思。“啊!对了!我想到了,去年夺魁的那个人选的乐器好象也是洞箫!”
“这么巧?”我小惊讶了一番:“不过我又不指望夺魁,随便他选的什么。”
“你怎么这么没上进心啊?”小桥好象不满:“你想想赢了可是有机会娶江南舵主的女儿啊!”
“哎!免了!”我慌忙摆手:“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要是女人你也不会喜欢一个傻子吧?”
小桥听我这么说,看了我两眼低声说:“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说完也不等我们答话转身走了!
“他干吗?”我看着小桥出门的背影拍了拍晓生问。
“我怎么知道?你不想娶江南舵主的女儿,不代表人家不想嘛!”晓生揣测着。“反正没事,带你偷香窃玉去!”
“窃啥玉?”我莫名其妙。
“真蠢!这次来的可以不少江湖世家的千金,没有点姿色敢出来抛头露脸么?”晓生又开始骂我。
“这管我什么事啊?……啊……别拽我!我走还不行么?”我想拒绝晓生却强行拉住我。
“走吧你!废话真多。”
“看好了么?你说你一个小屁孩,跑出来要看什么世家千金的?”我陪着晓生逛了一圈后说。
“唉!失算了啊!没想到没有一个出来的,青皮小子倒看见不少!”晓生边埋怨边还在观望着。
我打了个呵欠,也不在管那个半大小孩就开始注意女人的晓生,找片青草地坐了下来。
“很无聊么?”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恩!是蛮无聊的!”我转头看了下,一个中年男子微笑着在我旁边的地上坐了下来。本是很不经意的一瞥马上就转过头来了。但是我马上又转回头去看着对方:怎么说呢?这个男人很奇怪!这么说吧!如果他在人群中,你一眼看去很难注意到他。但是当你注意到他时,你会有种感觉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围着他转。一身锦白长衫,坐着看不出身高,不过估来不矮,一双眼睛很平和,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那双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落寞,似乎……似乎还带着死寂。
他看我望着他,对我很温和的笑了笑说:“阿飞!还记得叔叔么?”
“你……你认识我?”听他这么说我很疑惑,不过转念一想当初在金龙家时似乎也见过不少人物,只是我从来没去注意过他们,而他们好象也没多看过我。而且我也不想别人再拿当初的那种眼光来看我,于是我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真的是不认识吗?看来真的忘记了啊!”那个中年人没有失望,依旧温和的对我一笑。
“你这人真烦啊!”晓生在旁边不耐烦的对那人说:“都说了不认识了,你还在这里罗嗦!”
那个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转头淡淡的扫了晓生一眼。虽说只是淡淡的一瞥,但我分明看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晓生露出一副惶恐的摸样。眼睛里的那份慌乱怎么藏也藏不住。
“不记得也没事!叔叔这次来找你,是要交给你一样东西。或者也可以说还给你一样东西。”那个男子没有再管晓生,继续对我说然后递给我一个锦囊。
我不自已的接过锦囊。通常锦囊都是用红、蓝两色来刺绣,但是这个锦囊很奇怪。那是通体漆黑的锦囊,而且我连缝合的痕迹都没有找到。
“收好吧。这是属于你的。”中年男子抄起下摆站了起来。看来准备走了。
“你……”我攥紧锦囊站了起来说:“你到底是谁?”
“呵!”那男子再次转身对我温和的一笑,然后轻轻的在我耳边说:“我是你奈名叔。”说完转身走了,留下了怔怔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