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史良被鸡叫声吵醒,只觉头痛欲裂,豪饮之害尽显无遗。
突然察觉左手不知被什么压的麻木不堪,懒得睁眼,便伸手摸去,一摸之下不禁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只见旁边躺着一位女子,云鬓杂乱,一张瓜子般的脸庞极为清秀,两湾黛眉之下双眼紧闭。睫毛之上还挂着莹莹泪珠,朱唇紧闭,双肩不住颤抖,显然已经醒来,只是不敢睁眼。再往下看去,这女子身上只着一袭抹胸,而被褥之上有落红片片。
史良大惊:“莫非我昨晚不是做梦?”
抹去那女子眼角泪珠,史良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依然不敢睁眼,只是颤声道:“奴婢小青,奉大公子之命侍奉大爷。”
史良恍然,这赵奚果然好手段,言语笼络尚且不够,再加上美色攻势,倘若自己不是来自现代文明社会,对古代君权思想丝毫不放在心上的话,只怕早已对他推心置腹,感激涕零了。
再看向这名叫小青的古代丽人,显然昨夜是初经人事。而自己又数月禁欲,怎耐得自己肆意挞伐,于是顿起怜悯之心。
史良歉然对小青道:“昨夜我酒醉之下,委屈你了。”
小青忙睁开眼睛,乌黑的明眸眨了几下,睫毛随之开合,甚是动人:“大爷严重了,侍奉大爷是婢子应该之事。”说完满脸羞红,马上又闭上双眼。
见小青如此乖巧,史良不禁大乐:“你姓什么?为什么在大公子府中为奴?”
小青黯然道:“婢子没有姓氏,本是官奴,半个月前才被大公子买下。”
史良奇道:“怎么会没有姓氏呢?”
小青道:“婢子生在贫苦人家,自小被卖入大户人家为奴,本来姓氏自然不能再用,便随着主人家的姓了。但上月主家犯事,被官府抄家,所有男人尽数斩首,女子都被削去姓氏,充为官奴。”
好一个苦命的女子,史良不禁暗叹。
与小青聊了一会,史良便要起床,小青忙起身伺候,看着她蹒跚的脚步,史良大笑不已,按着她重新躺了下来,柔声道:“你再睡会,我自己来。”
床边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鞋袜,细布做成,入手光滑,比之以前的粗布麻衣不知好了多少倍。
穿上新衣,在门旁铜盆里洗了脸,对着铜镜抹干,只见铜镜内的自己本来极短的头发几个月来已经长的盖过双耳,但这时代的人都是长发,也就不欲管它,任凭自己慢慢长长。突然想起昨晚赵奚曾问及自己发型为何如此怪异,自己信口雌黄说因为去年父亲过世,悲痛之余,剃去所有头发。赵奚闻言哈哈大笑,直说“史兄果然不同凡响,圣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而史兄行孝之法却是剃去头发”等等。
选择了赵奚,或者说暂时选择了为赵奚做事,一是因为赵奚之父赵霸是赵国第一人,他作为长子,以后继承父位的可能是极大的,再者赵奚此人也确实有趣,礼乐诗书样样皆通,又能够放下身份招纳人才,不管是不是装出来的,都非常难得。另外自己现在无依无靠,倘若找到一个硬点的后台,对自己总是有利的。
正思虑间,门口有人道:“史大爷醒了么?”
史良答道:“醒了。”
那人道:“大公子请史大爷下去一起用饭。”
史良道:“知道了,我就下去。”
史良来到一楼大堂,只见赵奚已在桌前等候,见史良下来,忙起身相迎,待史良走到桌边,凑过身子嘿嘿怪笑道:“昨晚那只雏儿味道如何?”
史良大笑:“妙极!多谢公子。”
赵奚故作神秘道:“待我们回到都城邯郸,更加‘妙极’的数不胜数,哈哈,哈哈!”拉着史良一起坐下,接着道:“赶快用过早饭,咱们赶去五里外的大营,与大军汇合后即启程赶回邯郸。”
史良疑道:“大军?”
赵奚点头道:“不错,我这次出来带了两队卫军,他们在五里外扎营,昨晚我突然兴起,想要饮酒,因此带着几个贴身护卫赶到这里,没想到却巧遇史兄,实在是赵奚之大幸。”
史良道:“大公子言重了,其实应该是我之大幸才是。”心里却想估计小青便是赵奚准备给自己酒后享用的,却便宜了他史良。
赵奚拍了拍史良肩膀道:“吃饭,吃饭。”
吃过早饭,一众人马一起往大军扎营的地方赶去。
不一会便来到营前,早有卫兵打开营门,恭迎赵奚进营。赵奚摆手招来一名卫兵道:“去将蔡先生请来,就说我有新朋友介绍给他。”
转头对史良道:“这蔡先生名叫蔡姮,也是我不久前结纳的一名剑士,此人剑法高明,谈吐不凡,我一会介绍你们认识。”
史良点头称是。举目打量营帐,两队就是两百人,青山跟他说过赵国军队编制,五人为一伍,设一名伍长;二十伍为一队,设一名队长,一名副队长;十队也就是一千人为一营,设一名统领,两名副统领;十营为一军,只有赵王亲封的将军才有资格统领一军人马。而将军之上还有大将军,上将军,平时并不统兵,只有战争时得赵王拜将,赐予虎符,方才有统兵权利,其余各国军队编制也都大同小异。
此时天色尚早,但这两队卫兵除了几个哨兵外,其余人等在两名队长带领之下正在远处操练。“嘿嘿哈哈”的声音不断传来。
再次来到军营,史良心中十分兴奋。若不是听赵奚说要介绍那个什么蔡姮给他认识,真想到那边士兵训练之处瞧瞧。
待进入帐篷,早有护卫奉上香茶,没喝几口便听得脚步声响。
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高近八尺,只比史良矮上半分,身穿青衣,眉高颌尖的武士走来,向赵奚行礼道:“大公子回来了。”
赵奚道:“蔡先生无须多礼,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史良史先生,昨日大展神威,剑斩河西邹言,剑术当真奇妙!你俩多亲近亲近。”
听到史良竟然杀了邹言,蔡姮双目扫向史良,上下打量一番,伸出手道:“史兄当真了得,咱俩亲近亲近。”
史良拉着他手道:“哪里哪里,侥幸而已。”突然感觉蔡姮手上用力,这种借拉手亲近而较量手劲的事情在之前军营也是屡见不鲜之事,史良并不感到奇怪。
史良也用力握去,那蔡姮手劲颇为不错,史良力量加到七成,那蔡姮依然没有退缩,史良也不欲刚来便与老人闹的不愉快,当下松开手,面上露出微笑,道:“以后还望蔡兄多多指点。”
蔡姮右手还有些发麻,想不到这史良手劲竟然如此之大,嘿嘿笑道:“指点可不敢,只是史兄杀了那邹言,你可知邹言师傅是谁么?”
史良奇道:“他还有师傅?是谁?”
蔡姮道:“便是当年燕国宫廷首席铸剑师古月斋,此人剑术早已通神。门下弟子更是多不胜数,只怕史兄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史良淡淡道:“倘若畏首畏尾,何必出来行走天下。”
赵奚击掌道:“说得好,区区一个亡燕首席铸剑师,何足道哉!”
蔡姮见赵奚出口,忙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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