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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时间的毒已经服下

时光翻动着叶片,发出“沙沙”的声音;九月的阳光透过树叶,形成灼痛的光点;干燥的空气涌动着,形成一片荒芜的空间……

我坐在树下,感受着这片干燥荒芜的空洞,眼神空洞……

我逐渐感受到那些逝去的记忆之中有那么多的美好,仿如昨天一样在我心底闪现。

欢声笑语,静溢美妙,嘻戏打闹……那些不算遥远的记忆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中,甚至就连相互之间的耻笑都显得弥足珍贵,或许只有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平静的生活也是这样的妙不可言吧。

“啊……为什么……为什么……”我大吼几声,声音穿透了身上的厚重沉抑,向着天空震荡开开,无形之中仿佛一道巨大的的涟漪散开,久久不能平息。

我仰躺在草地上,不管刺眼的阳光,不管草尖扎在后背的微疼,泪水不住的往两边流淌,微末的清凉在痕上散淡开,却洗不去眼角沉默的悲伤……

我蓦然坐了起来,扫视了四周一会,一个石头旁的手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记忆里泛起一道清淡的涟漪。

我清理了一下手机,晒了几分钟,嗡嗡震动了几下,手机开了。

十一个未接来电,半分钟之后,接连的短信提醒的震动让我心纠痛着,二十一条来电提醒,未接来电和短信提醒都显示着同一个人的名字——老妈。

我拿着手机,手在颤抖着,嘴唇泛白,脑海里构想着老妈在家里脸色焦急的打着电话。

“为什么……为什么……”我跪倒在地,脑海里闪现老妈的音容笑貌。

“母亲倘若可以,我愿时光倒流,将我在你的笑容里画地为牢困顿其中,将你给与的爱再次浅偿一遍,只是时间的毒已经服下,已没有了解救的方法。”

历史的红尘在翻滚着,消逝着,仿佛几个世纪,仿佛只是那么一瞬,忧伤和悲痛像是挤压在了时钟的发条里,每一次的晃动都将本是静溢的流白碾成荒芜的年轮……

累了,好想就这样长眠在蓝色的天空底下,绿草的茵茵怀中,将手机放在草地上,然后闭起眼睛,放缓呼吸……

似乎做了一个深沉而悠远的梦,梦里是一片宽阔的天空,是一片深而远的天空,穿梭着蓝色的念想,许久了都是蓝色而无辜的念想……

再后来蓝色的天空没了,换成了一个白色的空间,苍茫而干净,空间里只有一个声音,那是时钟晃动的声音,空旷而沉闷……

……

我醒来睁开眼睛,摸了摸有些麻木的脸颊,眼角的地方有一条被泪水灼痛的痕迹,干枯而隐痛。

“或许老妈还有些东西留在家里吧?!”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捏了捏酸痛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我所不知道的是:莫雨站在她房间的窗户前,看着我满是颓丧的背影摇摇头,抹了抹眼眶里莫名其妙地流出来的液体……

……

我在老妈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着老妈的遗留物,三遍之后我颓废的坐在床沿,正当我倍感无能为力的时候,门边垃圾篓里的一本粉红色的笔记本引起了我的注意。

「今天宇儿和羽峰学了芦笋炒肉,虽然说炒得不是很好,可我很欢喜有这么一个幸福而平静的家。

宇儿说,如果我不在了他也会有芦笋炒肉吃。那个时候我愣住了,是啊,谁都会有不在的一天,或离开了,或者,死了。

如果我离开了,那宇儿就没有了妈妈,也是第二次没有妈妈,唉,我说这个干嘛。

今天过的很开心,俊铭和他的家人也来了,我真的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他,呵呵,毕竟当初发生了这样的事……

不说了,越老越唠叨啊!

如果我死了,宇儿,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因为只要你的记忆里还有我,那我就还是活着的。

————————————2008.09.08顾芳梅……

时间过得很快,就像古人说的“白驹过隙”,今天是宇儿的十六岁生日,我和羽峰买了一台台式电脑给宇儿当做生日礼物,宇儿高兴坏了,我们都很幸福的笑了,这样一个温暖的家,我很知足了。

宇儿说,他再也不用攒钱买游戏卡了,电脑上可以直接下载。

我和羽峰都不让,让他在电脑里面只能下两个游戏,我觉得是不是太狠心了,孩子不都爱玩游戏么?!可是转念一想,游戏玩多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多学点东西。

是啊,宇儿都十六岁了,过几年都要成年了,该考虑让他学到一技之长来,不然以后可娶不到老婆呢,不过想想宇儿还没有交过女朋友呢,这个得催催,呵呵,找个漂亮的儿媳妇,想想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如果可以的话,明年的暑假就让宇儿打暑假工去,让他也长长见识,跟羽峰商量一下,看看那些老同学有谁可以帮着点的。

————————2008.12.06顾芳梅……

宇儿今天去见女朋友了,心里特别高兴,宇儿长大了啊,呵呵,高二谈恋爱,也好,只要不会误了学习就可以,这个得好好监督着。

不过现在都十点钟了,宇儿怎么还没回呢,以前他都没有这么晚还不回来的,今天是怎么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再等等,他手机带去了,打电话给他,终是不放心啊……

……」

最后一篇日记没有写完就搁笔了,我似乎看到了老妈放下手中的笔,然后拨打着我的电话,神情也慢慢变得急躁起来……

〔老妈,你叫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可没了你做的饭菜,我又怎么能吃好饭呢?没有你给的温暖,我又怎么睡好觉?没有家的幸福,我怎么好好活着?老妈,你出的题目太难了,我给不出最好的答案……

——————————2010.09宁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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