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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名武士与魔王之墓

连日来,有两件事情在屠龙镇传播得沸沸扬扬,成为街头巷尾人们争相议论的焦点。

其一就是空间的奥秘。自从巨龙割破空间,来到这一界以后,空间魔法才被世人广泛认知。然而,却一直没有人能够窥得空间魔法的门径,能够掌握运用空间魔法的相传在巨龙一族中也只有少数。元素的混乱排布组成了整个自然界,秩序元素形成魔法,也就是说,元素魔法的形成是一个由混乱组合到秩序的过程,相对来说容易一些,而空间魔法恰恰相反,因为空间本来就是有着绝对秩序的,需要干扰这个秩序而形成新的秩序就非常困难。而在巨龙离开之前,青龙阿戈里奥却将空间的奥义传授给了它的世代守护骑士特里安家族的长男。据说,在黑暗时代末期,特里安家族的先祖本来只是一个平凡的士兵,却在一场与恶魔的战斗中得到了青龙阿戈里奥的友谊,成为了令人羡慕的第一位龙骑士。青龙阿戈里奥世代守护着他的家族。巨龙离开过后,有人看到特里安家的人出现在无尽山脉,便以为“遗失之梦”也在他手里,因此出现了酒馆中与“巨龙之敌”佣兵团的冲突。只是谁也不曾料到,特里安家的青年以“空间之门”安然地离开。空间魔法第一次通过人类展现在人们面前,从此以后,空间的奥义将被人类掌握运用。对于整个大陆来说,都是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件。

其二就是关于“遗失之梦”。“遗失之梦”,相传为“诸神的遗产”之一,外形是金黄色翅膀形状的宝石,具有割裂空间,穿梭不同位面的能力。在黑暗时代以前,恶魔就是利用“遗失之梦”打开了这一界的通道,来到荒芜大陆,在最西南边的罪恶之渊建立了魔母之池,从而繁衍开来,统治了整个大陆所有生灵很久的时间。黑暗时代结束以后,“遗失之梦”一直被巨龙一族看护保存,直到巨龙利用它离开了这个位面,而后不知所踪。伽罗斯的“巨龙之敌”佣兵团就在附近驻扎,赶走了一拨又一拨的不怕死的前去出卖假消息的冒险者,也一直没有得到准确点的答复,直到夜晚,一只恶魔飞天小鬼前去扑打着伽罗斯的窗棂。

“诸神的遗产”指的是在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几件宝物,每一件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而且对大陆的格局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力。除了“遗失之梦”以外,还被人们熟知的就是“温柔之心”,如今在西边精灵的森林里,被精灵一族世代守护。

当人们为“遗失之梦”众说纷纭的时候,身怀此物的艾可却面临危机。

从夜晚匆匆逃离屠龙镇开始,艾可几乎没敢停下,沿着失望之河的边缘,无尽山脉稍微平坦的余脉山脊间,奔往苍苔之丘。行囊丢失在旅馆里,没有干粮充饥,饥渴的时候只能喝几捧山泉水。只盼望着早日到达目的地,结束这场劫难。

第一天在紧紧张张中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艾可就有些放松警惕。躲藏在山坳间休息了一夜,恢复了体力,天明就到山林间寻找野果充饥,然后继续上路。直到第二天晌午时候,艾可忽然看到头顶几只盘旋啼叫的雷鹰,就知道麻烦来了,赶紧加速奔行。

幸好艾可使用的“风行术”是自己改良过的,可以节省很多魔力,还比一般二阶的“风行术”快一些。作为一个全系二阶的“糟糕法师”,艾可还是挺努力的,几乎所有的低阶魔法都运用的相当娴熟,好多魔法都经过改良。这些本是为了成为“魔法艺术师表演而用的,没想到却在逃命的时候派上了用场。

等到快要黄昏之时,艾可终于望见了传说为魔王之墓的那座山。这里,离苍苔之丘已经更近了。只是,此时身后的追兵已经隐约可见。

从追兵的阵容来看,艾可明白,一定是自己怀藏“遗失之梦”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他和光头骑士都不知道的是,恶魔先遣部队的一只飞天小鬼无意间发现的他们。

眼前唯一一座处在白雾中的孤峰,应该就是魔王之墓。据说当年维达斯·光明行者和凯恩王带领着超级退魔英雄们在这里伏击了九阶魔王中最强大的的贪婪之魔伯兹,并成功将其封印在此。此后,这里终年白雾缭绕,无人可以靠近。

逃亡的少年已经没有心思缅怀这座心目中向往已旧的遗迹,他根本没有足够的魔力来维持全天的“风行术”。之所以没被追上,还幸好对方队伍里大都是武者,没有高阶的风系魔法师的缘故。以元素魔法为基础的秩序魔法发展到今天,火系早已成为主流,其他系别日渐稀少。

按照自己的魔法恢复速度恐怕撑不到苍苔之丘。艾可终于为自己不学无术而后悔。他抚摸着怀里的遗失之梦,想到严重的后果,忽然害怕起来。若干年后,历史记载,当恶魔大军再次主宰荒芜大陆之前,从一个二阶的糟糕法师手里截取了遗失之梦……

只是一个佣兵团长为何就能在巨龙离开之后大张旗鼓地搜寻遗失之梦?至于他们的佣兵团“巨龙之敌”,艾可也略有耳闻,那是一个由屠龙勇士们自发组织的专门以巨龙为目标获取高额财富的组织,他们以武力和勇气得到过人们的称赞和敬畏。只是他们在御龙战争全面爆发的时候一度销声匿迹,引起人们的争议,如今又突然出现,大肆搜寻“遗失之梦”……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阴谋?

艾可在他魔力告罄,筋疲力尽时候,思维忽然活跃起来,想起了以前忽视的一些东西。

总之,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艾可突然发起狠来,遣动最后一丝魔力,在追兵的惊呼声中,向魔王之墓的浓雾冲去。

随着深入,艾可感觉雾色更浓,呼吸也渐困难,四周的景象已经模糊得看不清楚了。忽然,艾可觉得有人靠近了自己,恍惚中只看见来人是个高大的赤膊武士,就被提了起来,扔到宽厚的肩膀上。艾可知道,这不是追来的佣兵,按照距离,他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自己。那么,背负自己的人竟然是浓雾中心出来的。

武士与魔法师还有一个区别,就是武者很容易将自己的气息流露,而让人感知出来。眼前武士让艾可震惊,其气息强大,几乎令人窒息,远非金毛迪尔等人可以比拟。只听得身边呼呼风声,艾可感觉似乎很快登上了山顶,忽然间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城堡,路过仓库、马厩、广阔的阅兵场……最后来到一个紧闭大门的宫殿前,艾可被放了下来,四周雾气朦胧,广场静谧,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你不知道我是谁?”大武士见艾可一副迷糊的样子,显然没有先开口的打算,只好出声询问。

艾可心中却更是吃惊,心底忽然涌现一句“你是大魔王”的想法,因为他只知道,这里是封印九阶魔王伯兹的地方,还没有听说过有人类,就算有人,过了八百年,谁又能存活下来……不过眼前武士的神色和样貌令人怎么也无法和魔王联系起来,他只好给了一个对方一个我很抱歉,实在不认识你的神情。

“我叫约夫……”武士小声说道,期待地继续望着艾可。

后者依然是抱歉地摇了摇头。

“那你背后的法杖呢?从哪里来的?”武士的神色有些黯然。他早将法杖拿在手里——就那段艾可认为自己还没舍得扔掉的枯树藤。

“是一位光头大叔送给我的,他是一名光明骑士……哦,还有这个!”艾可终于能回答上一句,心里的愧疚之情减轻了一些,连忙将自己知道的都讲了出来,顺便从怀中取出了“遗失之梦”。

“巨龙已经离开了?人类已经穷途末路了么?竟然让一个二阶小子到处跑路!”大武士将枯藤法杖还给艾可,慎重地说,“他叫‘埃布罗的灵感’,好好对待它,不要弄丢了!”

艾可生平第一次被人直言不讳地批评,自然羞愧不堪,小心地接过法杖,摆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而后,艾可随着大武士来到宫殿的门阶前,缓缓拉开了帷幕,眼前一幕却让艾可目瞪口呆。

一个镶满着无数光芒夺目的宝石华丽得难以想象的王座上,一个巨大的恶魔坐在那里,狮首鹰翼,鲨鳍蛇尾,象鼻马鬃……它不时用面前的触须捧起案上盛满殷红的鲜血的水晶杯,大口地饮用,许多更长的触须则伸展到案前——那里仿佛一个屠宰场,各族的少女生灵们正在被肆意杀戮。强健而敏捷的恶魔肢须在血海中穿行,寻找穿透胸腔以及脑颅,带着吸管的触手吮吸着心脏和脑髓。这一幕似乎短暂而又漫长,无休止地重复着,几案上透明的水晶杯不断被饮空而后斟满,案前被屠戮的生灵不断枯萎然后刷新……艾可几乎迷失了,身边的武士及时拍了他一下,使他清醒过来。

“不要激动,孩子,那只不过是一个幻象!”武士轻声道。

那是贪婪之魔伯兹,艾可想了起来。在恶魔图鉴中,伯兹是非常具有特点的,很容易让人记住。据说贪婪的它掠夺了许多生灵的样貌,才便成那个样子。虽然早已知道魔王之墓的事情,真正魔王出现在眼前,还是一样让人感到震撼。况且,就算遥遥间隔着大厅的过廊,九阶魔王的气息也压抑的艾可几乎不能呼吸。

“约夫,是你准备献给我的美味么?哦,这次竟然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大恶魔突然从混乱中抬起头来,邪恶的目光有如实质般射向艾可,仿佛一触即发。

一瞬间,艾可觉得自己失去了控制,头脑眩晕了,整个身体里只剩下一丝想要离开的意识。

约夫很随意地伸手拉上帷幕,阻挡住了魔王。里面传来恶魔之王不甘地咆哮声。

“好好享受吧,伯兹陛下,你已经享受了八百年了!”约夫讥讽地说道,然后带走了还在失神的艾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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