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散了吧,没事了,没事了,提着灯的何掌柜往前走了一步,仔细查看着雪盏与朵儿二人,并且说道:“两位客官受惊了,没想到区区小店居然引来了贼人,还好并无大碍,今晚我多派些家丁,客官大可放心休息”雪盏看危险已经过去,也不害怕了,大声地道:“还让我们放心,我们能放心吗?收了我们的欠条,还招来贼人打劫,你们还是不是人那?”
“这位爷,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怎会招来贼去抢你们的银钱呢?你这住店的钱还是打的欠条呢”。
“雪盏,不得无礼,许是贼人把我们当成了前面那位客官,谁知那位客官没住这间房,倒是躲过了一劫,也说不定呢”。
“这位客官分析的有道理”说完抬头看向朵儿,心里不禁嘀咕这人怎生这么面熟啊,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遂问道:“请恕在下冒昧,敢问客官是哪里人氏?”
“这......”朵儿迟疑了一下回道:“我乃苏州人氏,不幸吃了官司,现已澄清,流落至此,谢何掌柜收留”。
说完也不再多言,何掌柜见他们好似不愿多说,也就不好再问下去,随家丁一起出去了,雪盏和朵儿哪儿还睡得着,两人只好把褥子垫到椅子上休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今天好险啊,差点就见了阎王爷,可惜呀,阎王爷嫌我小,把我给送回来了”雪盏心有余悸的说道。
“今天不是阎王爷不要你,而是观音菩萨救了你,看来呀,你每天求观音菩萨还是有用的,这不派上了用场吧”。朵儿不忘打趣道,
“小姐,你就会拿我寻开心,雪盏鼓着腮帮子跟朵儿撒着娇。
“你看我们都这么倒霉了,如果不自己给自己寻开心,哪能熬得下去啊?”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鸡已经叫了好几遍,不觉天已经微亮了起来,房间外有早起赶路的客人洗漱的声音,也有正睡得香甜的呼噜声此起彼落,朵儿和雪盏都起来了,喊来了值班的店伙计,倒了些水洗漱,不觉清爽了许多,正欲出店门被店里值班的店伙计叫过去了。
“两位客官,请留步”这是何掌柜交待小的交给你们的,说是昨日让两位受惊,聊表歉意。
“何掌柜客气了,多谢,他日必将奉还”朵儿说完接过店伙计的包袱,打开来,看到里面放了些干粮、一套干净衣服、还有一个小布袋子,里面装有十来个铜板,朵儿也没再客气,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雪盏拿起包裹,搭在肩上,就和朵儿一起出门了,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路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街上吆喝声一片,卖早点的,卖日用家什的,一字排开摆了一地,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开了门,店里的伙计忙着打扫搬货,这些繁华的景象如今都和我无关了,从前无忧无虑,有阿玛罩着,额娘护着,转瞬间烟消云散。
朵儿不禁伤感起来,雪盏见朵儿不言语,以为是走累了,遂停了下来,“朵儿,要不歇歇吧,我们去吃点早饭再走吧”。
“那就歇歇吧”说着雪盏把她带到了一个卖豆腐脑的摊子前,
“老板,来两碗豆腐脑”。
“好嘞”稍等一下啊,
白白的豆腐脑端上来,朵儿感激的朝朵儿笑了笑,雪盏看到朵儿笑了,这可是小姐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笑啊,从前那些日子,哪天没有听到小姐快乐如银铃般的笑声,让听到的人不禁也变得开心。以前每次出来如果正巧赶早,哪次都吃朵儿爱吃的豆腐脑,难得雪盏记下了,朵儿心里不觉又增加了几分感激,在最困难的时候还不离不弃。
吃过了早膳,两个人又继续往回府的方向走,比起前几天来精神好了许多,到了傍晚的时候离家的距离近了许多,可以依稀记得来过的小路,还有穿过的小树林子,这里曾给了她多少的快乐啊,街道两旁依然繁华一如往昔,两个人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就像其中的过客,发生的事情好像非常的遥远又好像从来就没发生什么一样的。
朵儿恍恍惚惚的走着,雪盏看她精神不好,走了半天也没打扰她,就任她这样走一会儿,也许可以减轻心理的痛苦吧。
“格格,要不我们去买点香蜡火烛,给福晋王爷烧几柱香吧?”
朵朵想想也是,额娘和阿玛连个坟冢都没有,“是啊,为人子女总要尽尽孝道啊”说完两人朝一个卖丧葬用品的店铺走去,卖了一块白布,还有份额不等的酒菜饭食。
越接近家里越害怕,尽管那里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了额娘的笑声,没有了阿玛的宠溺,也没有那么多哥哥姐姐陪着自己,可那毕竟是自己生活了15年的家啊,还来不及悲伤的时候就被人莫名其妙地关进了监牢,想想这段日子,经历得太多了。
远远看去,那里的官兵已经退去了,残横断壁,长满了荒草的后花园着实有些荒凉,倒在草丛中的雕梁画栋的大柱子,依稀还能看出往日的繁华。
雪盏与朵儿走近了些。“雪盏,你去找个棍子吧?”朵儿轻声吩咐道,
“格格,你要棍子干什么?”雪盏不解地问道,
“我想给额娘和阿玛建座坟,让他们好好安息,朵儿声音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静,让朵儿不禁有些担心。
雪盏似乎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就是感觉心里不安,遂走到草丛中找棍子去了。
草丛里还散落着一些即将腐败的花瓣,就像这个王府的人随着一场大火有的凋零有的飘散,雪盏不知道是为她的遭遇感到高兴还是沮丧,心里虽然灰心,可不能在格格面前表露啊,朵儿是格格,可能从来不曾了解过没钱的时候该怎么生活下去呀?手里就剩下了几枚铜板,雪盏看了看背在肩膀上的包袱,仿佛有千金重。
雪盏在草丛中继续找啊找的,终于看到了一个柱子的下面有颗手臂粗的木制棍子,正好不粗不细还适用些,像是桌子上的一条腿吧?看方位这个应该就是前厅的位置,平常友人官宦来访,王爷会在这边会客,只有至亲好友,才领至后花园的书房,前厅设有一耳房,和一偏房,朵儿最喜欢躲在此处,看客人来了,冷不丁的跑出来,把客人吓一跳,为这事朵儿没少讨打,常常把她阿玛气得不行,又不好当着客人的面训斥。
雪盏用力地搬着柱子,可这柱子看起来好像不粗,可有些长,雪盏在王府也没做过出力气的活儿,自然有些吃力,搬了半天,可柱子还是纹丝不动。
“朵儿,朵儿,快来帮我,朵儿正看着前方后花园的方向呆呆地出神,听到雪盏叫她,就走了过来。
“朵儿,你抬这边,我抬那边,这柱子底下有截桌腿,我们把它拿来掘土吧”
朵儿点了点头,把袖子往上提了提,弯下腰两个人一起用力总算搬动了一点,两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也许是孝心被上天感动了吧,这件看来两个人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居然把它搬开了,两个人累得直不起腰来,坐在边上只喘气,休息了一下,雪盏就去拣那张桌子腿,发现桌子腿陷在了地里,朵朵看了看,说道:“要不再去找找吧?”
“就这个吧,这附近我已经都找过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呢?你看这土是松的,应该好弄”说着就扒拉起来。
“别动,我看看,雪盏,你看这土不但是松的,好像也是新鲜的,还没干透呢,好像是有人故意动过的,难道里面放了什么?”朵儿疑惑道,
雪盏仔细看了看,的确像是最近翻过的痕迹,遂仔细的挖起来了,土里露出了堆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绸布,绸布下面是一个青瓷釉面的汝窑,造型庄重大方,不像是王府的东西,倒像是宫中之物,朵儿跟着王爷,每天耳熏目染,也喜欢收集这些不同年代的官窑,作为古董收藏,汝窑里面装有一支近乎透明的羊脂白玉雕成的玉佩,十来个金裸子,还有一些碎银子,一个碧绿翡翠簪子,雪盏看到这些,不觉喜出望外,看朵朵没出声,一把把它全抱起来了。
朵儿虽然疑惑,但想到以后的每顿饭都得靠自己,总得找个住处吧,遂让雪盏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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