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起了地上的桌腿,雪盏在地上敲了敲,让它变得尖锐些,也好掘一些,
两人轮流在地上掘了些土,看起来像个土坑,实在是掘不动了,朵儿说就这样吧,望着土坑,朵儿喃喃地道:“要是那天不出去就好了,都怪我,太贪玩,不该出去,不该出去的”.
朵儿看似坚强的外表在这一刻终于掩盖不了长久的痛悔,忍耐是一把美丽的藏刀,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刺伤了自己,看着她如珠的眼泪,雪盏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朵儿,你别这样,想哭你就大声的哭吧,这儿也没别人,别闷在心里,要不然你阿玛额娘在天上也不安心啊,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我知道你怪自己不该出去,可是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呀,要是你阿玛、额娘看到你这样伤心自责,不是更难过吗?你要为了他们好好的活下去啊”。
朵儿泪眼模糊,哽咽道:“雪盏,你说我阿玛和额娘能看见我吗?”
“能啊,一定能的,小时候听祖母说:人死后就会升到天上,变成星星,守护着地上所爱的人,说不定你阿玛额娘正看着你呢,朵儿抬起头,夜幕下的小人儿虔诚地看向天空,努力寻找着爱护自己的那两颗星星。
不知道过了多久,朵儿才算回到了现实中。
“雪盏,这里既然能找到这么多的宝贝,那么就有遗漏的东西,我们到园子里的书房找找看有没有阿玛和额娘留下的遗物,我们把它放到这里面吧,就权当是他们躺在这里了,以后来祭拜时也好知道地方”雪盏看着挖了不深的土坑说道,
“好,我们去找找啊,说着两人向后花园走去,看似很近的地方,走了却将近一刻钟的样子,到了后花园距书房附近就停下来开始找了,找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
“雪盏,你去那边,我到这边吧?”
“格格,我们一起找吧?雪盏有些害怕”
“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呢?晚上夜里凉,你衣服穿得单薄,我怕冻着你”
“雪盏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被火烧过的地方,能有什么呢?”
“雪盏向相反的方向找去,距离越来越远,福晋爱花,王爷就把本来就大的园子扩建了,再加上种树种菜养鸭子的,规模就真的很大了。
要到书房,就要穿过这座园子,许是花园里灌木众多,杂草疯长,已经有齐腰深了,风一吹来,影影绰绰借着微微的月光看不清地上的东西,只好摸索着找,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哭声,呜呜的声音在着夜里格外的清晰,朵儿以为是幻觉,侧耳细听了一下,没错,是呜呜的哭声,朵儿心里一紧,这声音觉得有点熟悉,想走近去看,又很害怕,虽然胆子大,那是因为有很多人跟着啊,一个人就不一样了,而且还是在这荒郊野外,这里毕竟死了许多人啊,心里真后悔没和雪盏一块儿走,可不从这条路走,就得退回去,还没等她想好,该回去还是该壮着胆子看个究竟呢?那边的哭声更加清晰的传了过来,如泣如诉,借着微弱的白光彷佛看到一个身材娇小一身白衣的女人,越是害怕越是让她想起王嬷嬷给她讲的鬼故事来,王嬷嬷口中的女鬼不都是一声白衣,看不清脸面的吗?正想着害怕,那边的白影依稀动了一下,王嬷嬷说女鬼能闻到人的气味,该不会是闻到气味了吧?朵儿的腿有点不听使唤,想要挪动,却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看白影越动越快,像是从这边飘来了,朵儿出于本能,抬腿跑了起来,边跑边喊着雪盏的名字:雪......盏,雪盏你......你在哪里呀?可风太大哪能听得见啊,
朵儿不管,还是继续的喊着雪盏的名字,吓得连声音都变了调,可那白影仿佛如影随行,朵儿没命地往前跑,可朵儿跑得越快那白影也跑得越快,扑通一声,朵儿跌倒了,脚下踩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朵儿又惊又俱,终于眼前一黑吓晕了过去。
“咦,阴曹地府难道是这样的吗?挂着粉色纱纹的帐幔垂挂在屋子里,八仙桌子上还摆放着古朴典雅的一套茶具,淡淡的香薰萦绕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旁边还矗立着一个身穿桃红刻丝并蒂莲纹彩晕春衫,另外一个身穿宝蓝彩绣牡丹织金锦对襟褂,梳着相同的两边各挽一个髻的发式,长得比较俊俏的小丫头模样,正一起打量着朵儿。
是老天爷安排见我的阿玛、额娘的吗?但这地府怎么和王府的格局差不多啊,难道额娘和阿玛到了阴间还是王爷和福晋吗?不行我得去看看,怎么走不动啊,我躺在床上了吗?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了看,是啊,我是躺床上了。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娘子醒过来了,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格格,格格你醒了”。沐汐宠溺地看着格格
映入眼帘的是额娘的大丫头沐汐姑姑,朵儿眨了眨眼睛,不错就是沐汐姑姑,
“姑姑,你怎么也来了这里,你是陪我额娘一起来的吗?”我额娘呢,怎么没来见我?”朵儿惊喜地说。
沐汐见朵儿说道这里,不觉眼圈一红掉下泪来。
“朵儿急忙安慰说,姑姑别哭,别哭啊,就算不在世上,到了阴间我们还在一起,我也挺开心的,没想到入了阴曹地府我们还能再见面,一家人还能在一起,我好开心啊,朵儿越是这样说沐汐哭得越伤心。
“格格病得不轻,快请大夫过来瞧瞧啊”神情充满了悲切,
沐汐边说边拿手去探她的额头说道:“这烧也退了,脑子怎么就烧坏了呢?”。
“沐汐姑姑你说什么呢?什么烧不烧的?朵儿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到雪盏站在了沐汐的身后,急忙说道:“雪盏你也来了?”
“什么来了?”朵儿一脸的不解,
“阴曹地府啊。”朵儿眨巴着眼,觉得这些人怪怪的。
“什么阴曹地府啊,你有见过像这样的阴曹地府吗?”人还没到清亮的声音就传来了,来的这人一身水蓝马蹄袖箭衣,腰束朱红白玉腰带,上悬羊脂白玉佩饰,乌黑如墨的长辫用一根银白丝带在辫梢随意系起,一双剑眉下是浩瀚如烟的星目,深邃而冷峻。嘴角恰到好处的微微翘起,不是那人是谁,
你......你你你,朵儿指着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你怎么也来了?
朵儿,你醒醒,我们是人,不是鬼啊,你睁开眼看看,说着就使劲掐了她一下,你干什么,好疼啊?你说鬼怕疼吗?朵儿半信半疑,雪盏找来一把刀,隔开了手指上的肉,雪顺着袖子滴落了下来,这下你信了吧?有雪有肉我们是人啊,你是被昨天吓到了,别怕啊,别怕,雪盏把她抱在了怀里柔声的安慰着,
你是被这个吓到的吧?你看,这不过是件很平常的孝服啊,雪盏不敢看,那人又凑近了些,冷冷地说到:传说中的格格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看来不过如此嘛。说完把衣服丢给了她,
一脸的不屑表情,转过身急匆匆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