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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在归途

宣威帝三年,盛夏,烈日。

午时,烈日照耀,酷暑难当。

在青州通往帝都的官道上,十几个骑士护卫着一辆由四匹纯种白马拉着的豪华马车急速的在官道上行驶着。沿途将那些在官道上行走的人都给逼到了两侧,许多被挤到两侧的人本来准备咒骂几句的,看见那十几个骑士和那四匹毫无杂色的马,知趣的闭上了嘴,那十几个个骑士一看就是从尸山火海中杀出来的,而四匹毫无杂色的白马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使用的。几百年来,高门大族一直都凌驾于普通百姓和庶族地主之上。

马车里,掀开一边的布帘,看着外面急剧的向后先是而去的景色,清羽知道,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返回青州了。可惜了,就陪着渐离看了一次那漫山遍野的桃花盛开的胜境。那美丽的景色自己不知道还有机会再看一次?

这一次回帝都,他将接任父亲留下的族长之位,担起照顾清府上下上千口人的重任,这是他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注定了的。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传承了几千年的宗法制不会因为他刻意逃避就会消失。只要他还活着,清府的族长之位就只有他有资格接任,除非他死了。所以那些见他离开本有机会接任的知道他正赶回帝都,绝对会有所行动。偌大的清府,传承了一千多年的流州墨烟清家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省油的,都有自己的势力,以前他这一脉都在帝都,谁都还不敢有动作。后来他离开了,他这一脉算是终结了,所以每个人都有了机会,那些人中不会有人希望他回去。

流州墨烟清家自一千多年前先祖清寒己白手起家创立以来,一直是当时的嫡长子清冰莫一脉代代由嫡长子承继族长之位,一千多年以来也没出过大问题。但到了清羽爷爷清仇南后,由于清仇南一生只有清羽的父亲清青羊一个儿子,而清青羊自清羽的母亲生下清羽后难产而死,因为思恋清羽母亲秦可儿,一直未娶,也没有纳妾。嫡系传承势弱,加上清羽携爷爷清仇南的侍妾私奔,旁支别系自然萌生了夺权的念头。

“空献,前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一路行来,虽然官道比较平整,马车始终还是比较颠簸。清羽自己倒还能适应,但他却担心渐离不舒服,再加上渐离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一路行来总是不时让侍卫首领清空献停下来休息。

现在正是炎夏酷暑时节的正午,马车里虽然放了极北冰原的冰蚕降温,却依然热烘烘的,让人很是不舒服,却也不是行路的好时辰。

“是,少主”见少主人叫自己停下来休息,清空献连忙让身边的一个侍卫在前面去找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同时吩咐一众骑士放慢马步,整个车队的行驶速度慢慢的就降了下来。外面那些看着这对慢慢降下速度的车队,慌忙向一边避开,这不是那些平头百姓敢招惹的,能避多远是多远。

大概一个多时辰后,前面去探路的那个侍卫回来了。飞速的奔到清羽车前,飞身下马,跪在地上报告道,“回禀少主,首领。前面两里路左右有一家客栈,我们可以在哪里休息一下”

听到只有两里路左右,清羽点了点头。向一边的清空献吩咐道,“加快速度吧!我们在前面休息”

说完,自是进入车厢里,而一边的渐离便拿着羽扇轻轻的为清羽扇着。见渐离又拿着羽扇为自己驱热,清羽连忙握住渐离的手,“都说了,你有身孕了,不要忙碌了,别动了胎气”说着,接过羽扇反而为渐离轻轻的扇了起来。

“哎!这一路苦你了”

上次逃离帝都到青州的时候正是初春,气候正好,倒是没感觉到难熬。现在回去确实盛夏酷暑,自是难熬的很。

听到清羽吩咐加快速度,清空献挥了挥手。让那个跪着的侍卫上了马,随之车队的速度又加快了,急速的奔驰了起来。

在清羽赶回帝都的同时,位于帝都清府的一众想着夺取族长之位的人也忙碌了起来。离开了的清羽又回到帝都,他们就再一次没有了继承的机会,所以他们不会希望清羽回来。而不让清羽回来只有一个办法了……死人,死人无谓回与不回,死人只有去一个地方,冥世,又称阴世。大炎人相信,人死后,会去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是这个世界的倒影,人就在这两个世界轮回着。

同时这一刻,未来影响了清羽的儿子一辈子的一个人也从青州出发,慢慢的向帝都进发。那个桃花县的算命先生陶升希望去帝都寻找新的机会,他希望将他心中所学的东西传承开来,桃花县,望海郡,青州都太小了,只有帝都才有机会。只是他的星象学在一千多年前就失了,现在还会不会有人相信他就只有天知道了,星象学现在仅仅只是一个传说。一千多年以来,再有人见过星象学家,只剩下一些所谓的术士在大陆上行走着。

帝都,皇宫,晨露宫。

看着一边的太监总管李元新的密折。熹朝第五任皇帝宣威帝卫折冥看完那密折后,随手将那密折丢进一边的香炉,渐那密折烧成灰烬后方才对一边躬身站立的李元新问道,“这消息属实吗”

一边躬身站立的李元新听到宣威帝问起,弯下腰,小心的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这是缇骑司的总管秋延续亲自送来的,应该是准确的。”自从八岁被送到皇宫,先皇时候已是内廷宣旨太监之首的李元新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办事,加上对皇室忠心耿耿,在宣威帝上台后便当上了太监总管。

现在的他比当年去给前太尉清仇南祝寿的时候更加的小心了,因为现在也才二十岁的宣威帝卫折冥正是少年气盛的时候,已经有好先帝时期得宠的太监被杖毙了,李元新不想步那些人的后尘,做人做事自得加倍小心。

听一边的太监总管李元新说完,卫哲冥就知道,那密折上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真的。毕竟高门大族中的争权夺利和相互碾压跟皇位继承者争夺皇位没什么两样,都充满了黑暗和血腥。

“你派几个缇骑司的好手去帮下那个叫清羽的吧!必要的时候朕允许他们动用地方官府和军队,毕竟一个十六的孩子比一个三四十岁好控制多不是吗?”

说完,宣威帝卫哲冥挥手,太监总管李元新就躬身退了下去,自去布置人手帮正在赶回帝都的清羽的忙。那份密折很短,主要就是说了清府中有人派了死士准备在帝都东方屏障的若兰山附近阻杀他们的少主,族长之位的继承者清羽。

其实清府中人可以在很多地方阻杀清羽的,但青州到中州帝都一线的官道上,地形平坦,人烟密集,不适宜动手。帝都东放屏障的若兰山便成为了那些人的唯一选择,山高林密,正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而且若兰山附近多山贼牛氓,到时候嫁祸也很方便。清羽手下就十几个骑士,怎么也护不了清羽的周全。

宣威帝见李元新下去后,方才舒了一口气。清羽啊!清羽,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两个才能像年少的时候那般无拘无束。帝王也有帝王的无奈啊!自卫哲冥在隆光帝死后,继承帝位以来,原来一直跟他在一起的清羽便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了。真的怀恋自己还在威王府当王爷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带着两个小跟班在帝都游逛,到处惹是生非,那时的自己多么快乐。现在那两个小跟班一个带着爷爷的侍妾逃出帝都,现在正在还回,但他回来后接任了清府族长之位,自己与他还能那么亲密吗?一个却已经去了边关,在丞相的推荐下,准备着在边关立功后回来就会进入兵部,以后也不一定会跟自己那么亲密。现在的自己帮助他们都是出于维护统治的需要,以后他们对自己又会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中州,帝都东方,块进入若兰山附近的官道。

“离儿。别担心,回帝都后,我去求大哥给你我赐婚,这样就没人敢为难你了。”见里帝都越近越是担心的渐离,清羽抱着渐离安慰着。自大哥当上了皇帝以来,自己再也没去见过他了,不知道他还卖不卖人情给自己。只要大哥以皇帝的身份给自己和渐离赐婚,所有可能的反对都不会是问题了,尤其是府中的人就不会再有话说。

“我知道,我不怕。我只是感到心神有些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听到渐离的话,清羽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渐离抱的更紧了。马上就回帝都了,还会出什么事情呢?清羽只当是渐离的担心所致,也没多想。却不知道有的时候女人的直觉都是十分敏锐的。

有的时候有的东西其实可以避免却没能避免,所以人才会有那么多的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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