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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若有战

宣威帝三年,盛夏,夏二月。

若兰山官道。

进入若兰山官道后,清空献等人便不自觉的围拢在清羽的马车周围。清空献带的这十几个骑士都是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百战精兵,对于危险自是有着超乎寻常的直觉,再加上若兰山附近基本上每年都会发生一些抢劫杀人事件。十几个骑士自是加倍的小心。

马车在骑士的护卫下急速的奔驰着,延途的景色一闪而过,看着马车就将要进入若兰山腹心,清空献将手举起做了一个加强警戒的手势,一众骑士便靠的更近了。奔驰的马队中除了马匹的喘气声和飞奔的马蹄声,车轮压过官道的嘎吱声外,马上的骑士都敛声屏气,双眼紧紧的注视着四周的丛林和前面官道的异常。

“嗖”“嗖”“嗖”…正当清空献在暗自高兴即将穿过这若兰山的腹心那段最是危险的路段的时候,前面官道上一排拒马横亘在官道中间,在十几个骑士紧急拉起缰绳的时候,四周密林中传来了羽箭破空的声音,跟着,队伍外围的几个骑士“扑通”几声便坠下马去,而那几匹马在失去主人的控制后便漫无目的的胡乱冲击,向四周散去。

正暗自欣喜的清空献连忙翻身下马,同时高呼道,“敌袭,警戒,保护少主”。剩下的十三个骑士这时显示出了他们高超的训练技术和战场学来的保命绝招,在短暂的慌乱后将战马放在外面围着马车成一个圆圈,而拉车得那四匹马由于训练的不错,倒是没什么慌乱,马车依旧岿然屹立着。看着马车上那插得满满的箭簇,整个马车像刺猬一般,清空献微微吐了口气,幸好这时由三川荒都那边的镔铁打造而成的车厢啊,加上利用了军队制式铠甲板甲的技术,防御力惊人,不然少主就危险了。

听着羽箭射在车厢上的声音,轻轻的拍着正在熟睡的渐离,清羽同样也吐了口气,幸好马车的隔音效果不错,不然就影响到离儿睡觉了。见外面的战斗似乎对渐离影响不打,清羽缓缓拉开前面的车帘,看着外面围成一圈的侍卫,清羽明白,这时候自己不能出去,出去后只会增加他们的负担。将车帘放下,把车帘后面的哪坚固的板甲固定好后,抚摸着熟睡的渐离的脸,看着露出微笑的渐离,清羽脸上也露出了微笑。清府中还是有很多人不希望他回去啊!外面的人除了清府不可能还有别人。

附近山寨中的那些强盗匪徒不敢找自己这一队人的麻烦,看着就非富即贵的人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帝都的人允许他们存在就是除了帝都军队的战斗力不行了和这座山地形复杂外,主要是因为这山中的那些山寨一直没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没有招惹高门大族,所以双方才相安无事,不然就这些乌合之众,朝廷派边关的精锐来挥挥手就消灭了。这些年,清府在清仇南当上了太尉,主掌兵权后,一直小心翼翼,尽量不参与高门大族的争权夺利,所以也不会有多少人嫉恨他们。清仇南死后,更是完全淡出了高门大族的视线,这样就是以前嫉恨清府掌兵得人也不会再嫉恨了。那么这伙人便只能是清府中人了,因为自己回来后,那些人就再也没机会接任族长之位了。

就这样,两帮人对峙了大概就半柱香的时间。对面的人首先忍耐不住,几个身着山寨中强盗匪徒服装的壮汉自那队伍中人走了出来,手中握着大刀分散开来向车队慢慢逼近。他们的时间不多,外面的人只能封锁这段官道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在这一个时辰里,他们必须将那车队的人杀光,尤其是马车里面的那个必须亲眼见到尸体,证实死亡。

见埋伏在山林中的人有人慢慢的向自己这方摸来,而都半柱香过去了,这段官道居然没人经过,这对于人烟密集的中州之地来说很不正常。清空献知道,那些人肯定有万全的准备,自己等人凶多吉少了。自己等人死了倒没什么,但是少主却不能死,若是没有主上当年将自己收养,现在的自己早就饿死或者冻死了,他不能辜负主上的期望。

说实话,清空献知道,对面的人肯定是府中的人派来的,假装成山贼是掩耳盗铃,以欺骗世人罢了。所以他也不准备说些什么了。既然那些人要来阻杀自己这一队人,那就迎战就是了,尸山火海都闯出来了,不可能在这里阴沟里翻船。自己这里虽然就只有十几个人,但是还是能够固守一段时间的,只要守一段时间,肯定会有人来的。少主的大哥,当今的皇帝陛下一直都派有人跟在自己身边,那么应该不会离自己太远,莫公子也肯定派的有人保护着少主。那么自己的任务就是坚守,只要熬到那些人到达,那么自己就完成任务了。可惜清府中人现在不能太过相信,要不然直接派清府的人就更好了。自主上清青羊战死,清府管家清何就吩咐外出寻找清羽的清空献除了带着的那十几个骑士,谁都不要相信,所以一路上,护送清羽的人才那么少。

看见自己派出的哪几个壮汉被那车队中射出的弩箭射死在地上,身着黑衣,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黑暗中的清武微微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们居然带的有军队制式弩具,自己倒是大意了,不过那几个壮汉本来就是雇佣的,死了就死了。目光冰冷的清武挥了挥手,匍匐在地上的二十几个黑衣人躬身领命向清空献等人的车队袭去。十几个人而已,能够顶得住自己的“影子”吗?若不是担心清空献还留有后手,自己将人全部派出去,十几个人也就须臾之间的事而已。

清武,清仇南当年在梧州领养的一个孤儿,放到家族的秘密队伍“墨”里面培养,慢慢的成为了“墨”的首领,为人阴鸷,心狠手辣。不过一直不知道在清府中究竟是谁掌控着他,清仇南生前倒是对清仇南忠心耿耿的样子,但那个时候清仇南就觉得清武并不忠于自己,虽然是自己救了他一命,将他领会了清府。

清武亲手培养的哪二十几个黑衣人确实比先前那几个壮汉厉害多了,全身都隐藏在黑衣中的二十几个人灵巧的避过清空献等人射来的弩箭,距离车队也越来越近。二十个人手中握着的萃毒的匕首眼看就可以扔向车队中时,原来一直只是射出弩箭的清空献等人突然扔出了几个黑乎乎的东西,看着那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二十个黑衣人明显呆愣了一下,彼此对望,不知道那黑乎乎的东西有什么用。然后就在二十个黑衣人相互对望,呆愣着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声音想起来了。在冲天的爆炸浪潮中,二十个黑衣人几乎被炸成了碎片,尸体被分成了好几段,凌乱的分散在车队外面,看的人心惊胆战。

“天雷,他们居然有天雷。”一直隐藏在黑衣中,神情冷漠,双眼冰冷的清武见到那冲天而起的火焰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天雷啊!这是几千年前的东西,属于上个文明的产物,那个文明的东西让这个文明的人疯狂追逐着,天雷就是那个文明的杰作。熹朝开国时候在一个不知名的古墓里寻找到一些,随之当做宝贝保存了起来,轻易不会动用。清武曾经看到过天雷爆炸的场景,那是熹朝征服南方的三川荒都的时候他跟随着老主上清仇南去见过的。那毁天灭地的力量让他至今想来都心惊胆战不已,那个传说中永不陷落的堡垒巨石城在熹朝军队动用了十几个天雷后,那用巨石垒砌而成的城墙像豆腐一般破裂成一堆碎片,随后熹朝军队进入三川荒都,正式确立了对三川荒都的统治。而且据说开国的时候熹朝军队之所以将当时的北原打的那么惨,就是因为动用了天雷的缘故。只是现在熹朝的天雷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没想到清空献的车队居然也有这等利器。只是这威力似乎小了很多,难道那传说中的天雷有了仿制品,希望他们不会有太多。

见那二十个黑衣人惨死在车队外面,清空献派了派自己的胸脯。幸好家族中仿制的天雷有用,不然自己这次可就交代在这了。只是天雷就只有那么几个,后面的进攻不知道怎么抵挡下去。

自熹朝开国寻找到一些天雷后,朝廷以及各个高门大族便都集中了很大一部分经历去研究和仿制天雷,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明面上还没有一个家族仿制出来,朝廷就更不知道了。毕竟这种神兵利器越少人知道越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别人知道你仿制出来了就会有所防御。公布出来的话那么就是十分成功,不再害怕别人,那个时候别人肯定是己方打压的对象,知道了又能如何。流州墨烟清家六十年来投入了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也就生产了一些劣质产品,威力远远不如原版的天雷,成本还很高。因为那种“神药”的配置老是出问题,动辄就是爆炸或是无效。

清武看见清空献这边有天雷,而身边的手下也有些退缩了。稍稍驻足了一下,没有马上下令进攻。这给清空献等人留下了一点时间休息,也更多了一些时间等待救援。

“全队压上,各自小心。记住,成败在此一举。成功后我保证你们在组织离地位升三级,死了的我保证你们的家人一生衣食无忧。”

大约一炷香后,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咬了咬牙,清武将自己这次带来整个队伍全队压了上去。自己这次的任务绝对不能留下活口,就算把这一队人拼光了,只要任务完成,所有的损失都值得。到时候自己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清府管家,大不了到时候在训练一对亲信就是。

清武的全队压上,清空献一堆人的压力骤然增加了,眼见援兵仍旧未到。清空献双手交叉形成一个大炎原传统的祈祷仪式,对身边的两个侍卫吩咐道,“清四,清六,等下你两护着少主的马车向帝都行驶,记住一定不要怜惜马力,不要回头,只管向前,我想,只要出了若兰山,应该就有人接应你们了。”现在的清空献知道,自己等人向全身而退恐怕是可能的,为今之计,只能希望少主的可以逃脱出去,这样,就算自己等人牺牲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在清武和清空献两队人马开始决战的时候,宣威帝派出的缇骑司内廷好手和丞相府大公子莫厌文的丞相府秘密部队“莫字军”终于赶到了。本来两队人马的速度都是比较快的,在听到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更是不惜马力,飞快的向爆炸声的地方赶去。他们的主上下了死命令的,不允许清府的嫡长孙清羽有一丁点损伤,不然就会他们也就不用回去复命了,为了自己等人的小命,这些下面做事的人自是不敢怠慢。

而皇室,丞相府,前太尉府这三家的举动自是瞒不了那些有心人,毕竟高门大族自有自己的一套情报系统,基本上能够知道一切他们想知道的东西。

知道三家举动的都不禁担心了起来,宣威帝卫哲冥,丞相府大公子莫厌文,前太尉府嫡长孙清羽,这三人的关系之好,一直都是那些世家大族所担忧的事。不出意外,三者都会是各自家族的掌权者,到时候本就是三个庞然大物的家族联合起来,其它的家族还有多少生存空间。如今其中一个已是一国之尊,另一个即将继承清府族长之位,只剩下最后一个了。三者都继承各自家族的大权后,那时候必将又是一番风雨聚会,各个势力也不可避免的重新洗牌。这不是那些习惯了手中的利益和权力的家族舍得放弃的,矛盾肯定会爆发。

只是现在一切都跟清羽无关,跟他有关的是外面那强烈的攻势,和惊醒的渐离那楚楚可怜的害怕模样。十六岁的清羽其实也远不到那么远,他能想到也就是回到清府,继承爷爷和父亲留给自己的族长之位,挑起清府的担子,求大哥赐婚给自己和渐离,然后好好的跟渐离在一起。

所有伟大的人物,在他没有发迹的时候,没有显现出伟大的时候,其实他的目标并不会太大。所谓时势造英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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