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天下一分为五,东面为黎国、南面为南国、西面为玥国、北面为祁国、中央是雁国。
李家位于玥国西岩城,并且是一城首富。
时间已过去十二年,当年那襁褓之婴现已出落成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名李玥,玥之名是李玥娘亲在生前便定好了,寓意天赐之礼,正巧又取之国名。
李玥自小聪明伶俐,生活虽然贫寒,但好在当初被打发之地为李宅南苑,李家所有旧书都搁置在南苑,所以李玥的生活基本泡在这些旧书之中。
李玥之母王倩,出自书香门第,溪心自小跟着王倩,虽谈不上颇有学识,但是教李玥读书识字绰绰有余。
这十二年,李玥除了逢年佳节基本见不着李裕,而见着的时候对方都是冷面漠视她。
正因为他的漠视,李玥在这偏僻的南苑过得并不安稳。
这里只有溪心照顾李玥,对她们二人来说,南苑显得格外宽敞,只是这月例被一层层剥削下来所剩无几。
从小李玥就穿着姐姐们的旧衣,只有逢年过节之时才分出一两匹质量较差的布匹下来,为了节省开支,溪心只能亲自连夜为李玥缝制新衣裳,好让她穿新衣过年。
偶尔还有别的姨娘上门为难,王倩生前为李裕挚爱,死后她的女儿沦落至此,她们免不得落井下石一番。
这一切李裕想必是知道的,因为溪心起初为了这些事找过他不知多少次,不论她如何提王倩与他的感情,可他态度依旧,便只能作罢。
这天,清雨萧瑟,淅沥之声没入薄雾之中。
简旧的庭院空旷寂静,只闻得淅淅沥沥的雨声,庭院内的屋舍有了一定的年头,柱子上已经爬满了裂痕,现已是初春,可冬寒并未完全驱逐。
屋内,书架上叠满了旧书,一组红漆木桌椅摆放中间,陈设虽然简陋破旧,却整齐干净。
一位娉娉袅袅豆蔻年华的女子正坐在红漆木椅上,剔透无暇的面容,眉眼清丽,手执毛笔,在宣纸上蜿蜒。
身侧,另一位面容姣好的绿衣女子站在她身旁研墨,动作轻柔婉约。
李玥将笔放下,移开镇尺,双手将写满字的宣纸递过,“溪心,将它收好。”
声音淡淡的,略微有些凉薄之感,许是这十二年,父亲冷漠,姨娘刁难,姐妹蔑视,外加上她极少与他人接触,性子有些凉薄。
绿衣女子接过宣纸,转过身将书架上的木箱打开,箱内的宣纸已快堆满,这些是李玥近年的一个习惯,每日晨起练字摘抄。
“时辰到了,我该去看望父亲。”
李玥说着,准备进屋换身衣裳,却被蹙着眉面色不好的溪心拦住,“今日怕是不合适,那些‘匪寇’又来了!”
溪心口中的匪寇是西岩城驻守的兵将,南国攻打玥国,已经打到盐城,很快便会抵达西岩城,大军将至,西岩城肯定保不了,所以西岩城驻守兵将趁机剥削李家,前几天才来征收过军粮,几乎快将李家的粮铺搬尽,因此气的李裕大病一场,这才有机会让李玥每日请安探望。
幸而李裕长子李逸这几天将粮铺的事情处理妥当,李逸年约十九,尚未娶妻,自小被李裕带在身边教导,作为李家接班人培养,李逸颇有能力,早在两年前李逸便为李裕分下一半的担子。
李玥也蹙起眉头,望向溪心问道:“这些人又来做什么?”
溪心摇摇头,“怕是来者不善,小姐还是明日再去看老爷为好。”
点点头,李玥转身便进入书房。
入夜,因白日下雨的关系,夜晚空气中蕴含潮湿的冷意,给人莫名的不安之感。
已是亥时,而李玥她们刚刚用完晚膳,她们的膳食都是最后才会送来,有时甚至会直接忽略她们。
正待溪心准备收拾碗筷送回给厨房时,却注意到门外的人影,心头一惊,立刻正声喊道:“是谁在屋外!”
门外的人影微微一顿,迈着虚弱的步伐走出黑暗,进入屋内。
这才认清来人,惊诧叫道:“老爷?”
李玥也吃惊的望着李裕,自她有记忆以来,李裕可是从没踏入过南苑,一时间忘了喊人。
溪心望向李裕身后,发现并无带随从,他只身一人前来?
李裕点了点头,面色有点苍白,嘴唇上已经泛起了白皮,见状,溪心立刻搀扶李裕坐下,并将茶水倒好,递给他。
李裕坐下,李玥立刻起身,恭敬的低了低头,“父亲。”
喝了水后,李裕感觉好了些,他拖着这病体一个人来南苑,确实有点吃力。
抬眼,盯着李玥的脸看了一阵,苦笑道:“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
李玥没吭声,对于李裕的到来,她心里是有些喜悦的,但是听到这句话,心里那点喜悦顿时全无。
因为从小耳边就充斥着一句话:你娘是你克死的!
李裕没有在意,他和这女儿这十二年里,见过的面少,说过的话就更是屈指可数,外加她在这个家里受尽白眼,性子有些凉薄,甚至孤僻,他自然是知道的。
“溪心,稍后在收拾,我有事情要与你谈,玥儿,你先回房。”
李玥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李裕,这是父亲第一次叫她,还是叫她玥儿。
但他们有事要谈,她不便多逗留,收回了目光,“是。”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