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心听到李裕的话,结合他不带随从亲自来南苑,令她不安之感愈发强烈,但是她还是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到李裕面前等待他的下文。
见李玥离开,李裕叹了口气,面露无奈地道:“你们今晚离开李家吧!”
溪心失望地看着李裕,突然一股憋了多年的火在心里灼烧,“老爷,你这是赶我们走?小姐是你亲身女儿,是夫人唯一的骨肉,你信了胡话,便将夫人的女儿一个人丢在这偏僻的小院,你可知夫人为何为小姐取名为玥?不是因为西玥国的玥,而是在夫人心里,小姐是上天赐予她的明珠,夫人视她为明珠,你却视她为尘埃,这十几年来,你对她没有尽过一天为人父的责任,也代表你没有对夫人尽过一天为人夫的责任,在这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你要将她赶出门?虎毒还不食子,而你却将她往死路逼!!”
听着溪心的话,李裕脸更加白了几分,却无解释,只是惭愧的低下了头。
“是,我的确愧为人父,愧对倩儿,但是我今日让你们走并不是想赶你们,而是李家怕是快完了。”
溪心一怔,心里突沉,“怎么回事?”
“今日那些驻守兵将上门是为了要钱,他们给我两日时间凑齐十万两黄金,现在四处战事连连,我们李家的生意也收到了牵连,他们当我李家还是原来的李家?哪里还能拿出那么多黄金!”
李裕说的既气愤又无奈,“现在这些兵将如土匪流寇一般,正因为是战乱时期更加肆无忌惮,所以你们赶紧走,现在连夜离开西岩城!”
见李裕着急让她们走,恐怕是拿不出这十万两黄金来,这些‘匪寇’定不会放过李家,便问:“那老爷呢?”
“我只能放你们走,那些人已经将李家包围看守,好在他们都没见过你们,只要说你们是遣散的丫鬟便可以逃出。”
溪心望着李裕病态的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他与李倩相识多久,她便也认识他多久,他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甚至是因为他用情至深才导致对自己女儿无法释怀,然而在紧要关头之时,他却做出这样的选择。
虽然这是大难将至的关头,可溪心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你放心,即使是豁出性命,我也会保住小姐。”
听到保证,李裕点点头,将袖袋里的银票和一包碎银掏出,“银票待你们到了万居城立刻到钱庄取出。”
溪心接过银票和碎银,“我这就把东西收拾好,老爷,你……是否去看一眼小姐。”
李裕面露哀色,“恩,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李裕来到李玥的屋外,轻轻推门而入。
正在看书的李玥听见声音,便抬眸看向来人,见是李裕,又是一愣,今日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很多,父亲来了南苑,叫了她玥儿,原本以为和溪心谈完话便会走的他,却来了她的闺房。
放下手中的书,“父亲。”
“恩,走之前看看你。”李裕眼睛始终盯着那张酷似王倩的脸,王倩曾经在这西岩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只是王倩气质淑柔,而李玥虽然稚嫩但是气质淡雅。
李玥连忙起身,道:“那我送父亲出去。”
“不用。”话落,李裕便抬步走了出去。
李裕并未打灯笼,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好似对这里的路很熟络一般,使李玥心里疑惑。
大概半柱香时间,溪心将所有东西收拾好,用不知何处寻来的竹篓装着,并将已熟睡的李玥喊醒。
睡眼惺忪的李玥不解的看着溪心,在半夜穿着正装并且还背着竹篓,“这是要做什么?”
“小姐,等出了城我在与您细说!”说着,手上已经开始为李玥穿衣梳理。
一双清眸盯着溪心,见她很急忙的样子,心里似乎些了然,便问:“父亲是不是与你说了些什么?”
手一顿,溪心有些尴尬,“没事。”
见溪心不愿说,李玥也未在去追问,只是那秀丽的双眉紧锁着。
李家大门,石雕雄狮一左一右立于门口,一丈多高的大门,彰显着气势,曾经的大富之家,现如今看着却有一种凄凉之感。
溪心带着李玥走出李家,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脑海里窜出往昔的记忆,她与夫人进门之景,只是现已物是人非,李家没落,夫人薄命,她与小姐漂泊异乡。
因为官兵把守,而她们二人又是以遣散丫鬟身份出府,怕引人怀疑,所以无法安排马车,只能步行。